“什么?”刚刚还装出一付病怏怏的李福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惊诧地问道:“你再说一遍,到底怎么了?”
小太监也被李福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连忙苦着脸道:“公公,刚刚我想去船上给你准备份早饭,谁知,谁知码头上都已经空了,除了一条船之外,其余的都已经走掉了。”
居然走掉了?
这何家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顾自己的死活,就这么擅自走掉,不行,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万岁爷,一定要让他看清何家安这付丑陋的嘴脸。
就在李福暗下决心,准备立刻就回京告状的时候,突然从码头的方向走来十几个人,打头的这一位一进到药铺,就‘哎呀’了一声,连忙迎上前,颇为关切地问道:“李公公,你怎么还站起来了,快点躺下,你的病还没有好,需要多休息才是。”
“你……”李福被来人搞得有些发懵,直到坐到床上之后,这才疑惑地问道:“徐大人,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走?”徐文惊讶地问道:“去哪里走?李公公病体未愈,我又怎么敢走?更何况我可是受何大人再三嘱托,一定要陪着李公公在这里把病养好,真到李公公痊愈为止。”
听完徐文的话,李福终于才明白过来这何家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敢情他一方面怕耽误自己的行程,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回京去告他的状,所以自己不仅偷偷摸摸地溜掉,而且还把徐文留在这里牵制自己,让自己没办法挑出他的毛病来。
这个何家安,果然像张公公所说的那样,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越想心里越气,自己本来打算用言语把何家安耗在这里,到时候上任晚了,就算皇上不责罚他,恐怕对他的印象也会下降了许多,到时候自己在趁机顺水推舟一番,还怕报不了仇。
可现在所有的想法都随着何家安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他人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个破地方干嘛?自己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愿意在这四处灌风的屋子里住。
想到这,李福简直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留下去,谁知他刚站起身,就被徐文给压了下去,还摆出一付关心的样子劝道:“李公公不用担心何大人,还是先把自己的病养好再说。”
“我的病已经好了,可以走了。”李福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怎么能呢,昨天何大人回去的时候还说李公公的病很严重,还说到苏州时再找几个神医过来替大人治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呢。”
一个想走,一个想让他留,就在两个人有些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的那位赛华佗倒是突然想到了昨天那小太监跟自己说的话,别看这位大人一直张罗着要走,这是他以退为进呢,不行,自己得去帮他一把才可以。
想到这里,这位赛华佗老先生立刻就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挡到了李福的身前,李福到是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眨了眨眼睛正在迷茫的时候,就听到这位赛华佗轻叹了一声道:“这位大人,小老儿知道你为官清廉,心里想着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可是……你也不能光着想百姓而不顾自己身体的安危,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小老儿岂不成了这天下的罪人,你还是……”
还没等赛华佗感慨完,那边李福的鼻子差一点被气歪了,自己什么时候告诉他这些话了,自己只是让他给自己安排一点病而已,哪想到这位老东西居然还敢擅自加戏,还什么为官清廉,心想百姓,那特么的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不等这位赛华佗说完,李福就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拨开,自己迈着大步便向外走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身后的赛华佗还没从戏里出来呢,还在后面大声喊道:“大人,快点回来呀,你的病再不治就晚了。”
特么的,自己人都走了,居然还在诅咒自己。
李福回头远远地瞪了那赛华佗一眼,接着手一挥,狠狠地说道:“给我打。”
手下的小太监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抓住赛华佗就带到一边的角落,片刻便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徐文不屑地撇了撇嘴,从这一件小事上自己就能看得出这位李公公的人品,看来自己开始还打算跟他和睦相处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这那里来的是一位监工,这位就是一个矛盾的制造者。
看到面前的这艘船之后,李福原本已经没处发的火气变得更加的严重了,那何家安居然把船队里舒适的大船全都开走了,就给自己留下一艘稍大一些的船只,船舱这叫一个简陋,看得李福心里又是一阵的堵得慌,要不是自己是带着皇上的命令,自己甚至都想干脆转身回京师算了。
只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想法罢了,要是现在回京师的话,非但告不倒他何家安,还得把自己给连累进去,想到这,李福闭着眼长长吐了口气,自己接着从口中狠狠地说了两个字:“开船。”
少了李福的桎梏,何家安的船队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又一次来到了苏州,而这一次欢迎的阵容却比上一次的规模还要大了许多,上一次自己路过这里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坡州知府,比起苏州知府来还是有些不如,人家不理会自己也是正常,可是这一次自己却不同了。
兵部侍郎、工部侍郎无论这两个人哪个到了苏州,都有资格让苏州知府亲自来码头迎接,这不新任苏州知府没多久的胡迪一大早便在众位乡绅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虽说自己也知道何家安的船队还要一阵时间才能到,可是早到总比晚到强,万一被人家何大人挑了自己的毛病,自己岂不是冤枉得很。
就在胡迪躲在大伞下面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从远处却突然又走来一支队伍,而且人数居然有上百人之多,一个个手里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这下胡迪看得心里就有些别扭,这欢迎何家安的队伍是不是太隆重了些?想当年自己上任的时候都没有人说敲锣打鼓地迎接自己,这何家安又何德何能,居然这么得人心?
想到这里,胡迪心里的嫉妒感变得越发的强烈,挥了挥手说道:“来人,让他们把鼓乐都停了,谁要是敢再敲,就让他尝尝大牢的滋味。”
知府大人的命令一下,自然有衙役跑了过去,狐假虎威地说了一阵,接着鼓乐声果然停了下来,只不过对面却有一个身着红装的妇人走了过来,到了胡迪面前眉毛一挑,奇怪地问道:“请问大人,我们敲锣打鼓又是犯了哪条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