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入京为质
在所有人看来，女人再怎么重要，又怎么能敌得过头上的顶戴花翎。
诚然，何家安对自己的女人的确够好，能当着万岁爷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不过在兵部尚书与一妾室之间进行选择的话，这样的选择题好像并不难做。
正当大家准备接着延续刚才话题的时候，何家安却是微微一笑，拱手道：“臣愿取那封赦令。”
“……呃？”正德顿时一愣，目光有些呆呆地望着陈庆之，脑子里面却是一阵的发蒙，自己刚刚是听错了？还是何家安说错了？当他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转移到其它人脸上的表情，却赫然地发现，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张大了嘴巴，无比惊讶地望着何家安。
“何大人，你……”曹元摆出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何家安，自己都这么提醒他了，他怎么还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升官机会你不把握住，万一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把你的位置给抢去，说不定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升上来。
何家安抱歉地看了一眼曹元，却也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又一次明白无误地说道：“陛下，臣何家安愿用所有的功劳换得谢沁湖一纸赦令。”
若是刚刚，还能用没有听清来糊弄，现在自己却听得清清楚楚，想必身边的这些大臣也都不会听错，想到这里，正德的目光中有些复杂地看了何家安一眼，有心再想劝他一句，可是又一想还是算了，想必何家安已经做出最坚决的选择了吧。
“好吧，既然何爱卿一再要求，那朕就亲自为你写这道赦令。”
“臣何家安多谢陛下开恩。”
这可是救天子的大功，就这么被何家安给浪费掉，就连身为首辅的杨廷和也有些不能理解何家安的选择，只是他虽然比较欣赏何家安这个人，但自己身处的位置就决定了自己并不会像曹元一样轻易就做出表态，就这样，直到正德的一纸赦令写完之后，自己也没发一言。
薄薄的一张纸，就已经把何家安所有的功劳尽数抹去，一旁的曹元看着一阵的心疼，却也是无可奈何，见到何家安脸上露出来的欢喜之色，自己忍不住重重一哼：“无可救药。”
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出个结果才行，正德的目光环视一周之后，淡淡道：“在座的诸位爱卿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朕找你们来就是想问你们一个重要事情的。”
说完，正德微微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杨廷和的方向，接着说道：“那张永死之前已经交待过，他为宁王叔做了许多事情，甚至连佛朗机炮都送到给了宁王，朕现在就想问诸位爱卿一件事，朕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打还是忍？”
打，就意味着兴兵讨伐宁王。
忍，就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日子依然这样过下去，明天的太阳也会照常的升起。
既然这件事已经关系到了宁王，那就没办法跟其它的事情混成一团，但凡涉及到这种事情，就连一向习惯冲锋在前的曹元也都当了缩头的乌龟，半天一声不吭，更不要提那几个老学士，以刘健为首，眼睛微闭，一付入定的样子。
等了一会之后，正德也不见有人回自己话，自己顿时有些生气，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最后还是落到了杨廷和的脸上，谁让他是屋子里面官最大的那一位呢。
“杨爱卿，依你看，朕该如何是好？”
既然已经被点到，那杨廷和就没办法再装死，自己睁开眼睛之后，点了点头：“回陛下，依为臣之见，既然宁王反意已明，不能坐势宁王势大，必须要用雷霆万钧之势将其消灭才行，所以臣主张打。”
“呃……”正德点了点头，接着按顺序问道：“那刘大学士的意见呢？”
“既然杨阁老都说打，那臣也认为打好。”
真是只老狐狸，这场仗要是打胜了还好，要是打败了的话，锅岂不是全都得由自己一个人背不可。
而且不光是刘健一个人这么说，就连其它人也都是清一水地附和杨廷和的意见，就连脾气一向火爆的曹元此时也都是认同杨廷和的意见，眼看着大部分人都问过之后，正德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排在众人末尾的何家安身上。
“何爱卿，你的意见呢？”
正德只是随口公式一般的问一声而已，毕竟这么多人都同意攻打宁王，何家安应该也不会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来，就在正德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的时候，何家安却突然冒出一句来：“陛下，臣以为……打不得。”
“……呃？”正德顿时一愣，目光不由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大臣，心里不由一阵茫然，这何家安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上来就跟大家唱反调？现在大家都同意攻打宁王，他怎么却直接给否决了呢？
“何爱卿，为什么打不得？”正德好奇地问道。
“陛下，臣之所以说打不得，并不是臣带有任何的私心，而是如今咱们虽知宁王反意已定，可是手里却并没有确着的证据可以证明，若是贸然兴兵，却是将把柄递到了宁王的手中，这样一来，人家就算造反也可以说是陛下你逼的。”
听了何家安的话之后，众人顿时齐齐一愣，倒是曹元率先反应过来，拱手道：“陛下，何大人说得有理，这事本来是咱们占着道理，可是没有证据的话，谁又能证明宁王有造反之心？万一咱们大兵刚一压境，他就说是陛下跋扈逼他造反，到那里人心就不一定向着哪头了。”
正德也是点了点头，微微皱起眉头，看来兴兵的弊端实在是太多，想了想不由苦恼道：“这打又不能打，难道让朕就这么忍他不成？”
“当然不用忍。”何家安立刻接道：“臣有一计，可令宁王顾此失彼，替陛下解忧。”
“哦？快些讲来。”正德顿时一喜。
“其实也很简单。”何家安接着说道：“陛下可知那朱易对于宁王的重要性，咱们只需明白无误地告诉宁王，让朱易进京为质，就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就像刚刚陛下给臣出的那道选择题一样，要么把儿子交出来，要么就提前造反，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好计，果然是好计。”正德顿时大喜，拍着桌子笑道：“这回朕到真想看看宁王叔那张脸是什么表情，如果他舍不得朱易的话，那就只剩下造反这一条路，到时候，大军平叛也就有足够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