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对慕振荣道,“爹,二哥从小和烟彩表姐感情就好,若是知道表姐出事了,定然会从楚阳书院赶回来吧。”
慕振荣顿时想起来,他的儿子可不止慕天华一个,更何况从亲缘的角度上说,慕天齐娶了童烟彩怎么也都比慕天华合适。
他正要开口,“童——”
“哥哥,嫂嫂!你看烟彩的脸都冻白了。”却被童氏一下打断,童氏怎么会听不出来慕雪瑟的意思,她的儿子可是有大前途的,就算童烟彩是她的侄女,她也不能让慕天齐娶了她这样一个名誉受损的女子!
所以她决定先把童家人打发走,之后怎么让慕振荣同意让慕天华娶了童烟彩可以再做计较。
童夫人看了童烟彩一眼,果然见她脸色发白,全身瑟瑟发抖,顿时又心疼了,她对童氏说,“文绣,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但是今天之事,怎么样镇国公府都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说完,她给童侍郎使了个眼色,童侍郎顿时明白事出有因,也就不说话,带着童烟彩要走。
“娘,我们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只有童绍还不依不饶。
“闭嘴,没看见你妹妹嘴唇都发紫了么!”童夫人狠狠瞪了童绍一眼,今天这么多人在场,镇国公府这个交待迟早都要给,还怕跑了不成。重要的是先回去跟童烟彩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童绍无法,只好心有不甘的跟着童夫人走了。
“哥哥,嫂嫂,我送送你们!”童氏连忙跟了上去。
慕振荣站在原地,看着围聚在周围的宾客,只觉得尴尬万分,只能拱手道,“让诸位看了笑话了。”
众人也有些尴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宴会哪里还办的下去,都是纷纷告辞。
一直沉默地站在宾客里的秦泽海看向慕雪瑟,给了她一个充满担忧的眼神,慕雪瑟回看他,用眼神示意他安心。经过今天这几件事,秦泽海已经清楚让人知道慕雪瑟与他关系匪浅对慕雪瑟并无好处,所以他也未再同慕雪瑟说话,直接向慕振荣告辞后带着老白离去。
而那几个小厮也被慕振荣下令关了起来,慕雪瑟看着慕振荣去送宾客的身影,转头去看慕雪柔,低声笑道,“三妹妹,你说,母亲会不会让那几个小厮活过破晓?”
说完,慕雪瑟就转身向慕天华和薛凝嫣走了过去。
慕雪柔美丽的面孔一瞬间变得扭曲,慕雪瑟居然什么都看穿了,可那又怎么样,就算慕雪瑟知道是她存心和别人联手害她又如何?明明是慕雪瑟先背叛她的!是慕雪瑟先破坏她们之间的约定,把她的丑事说了出去!是慕雪瑟先不让她好过!
她们之间变成这样,都是慕雪瑟的错!
“多谢薛家表姐仗义执言。”慕雪瑟向着薛凝嫣道谢。
“你既叫我一声表姐,又何必客气。”薛凝嫣笑道,又多看了身边的慕天华一眼。
慕雪瑟了然,自己与薛家人因为太后的原因,感情极淡,但是薛凝嫣从小就一直喜欢着慕天华,而慕天华又相当重视自己这个妹妹。薛凝嫣就算是看在慕天华的份上,也是会出言帮她的。
薛凝嫣是薛国公的嫡亲孙女,受深太后喜欢,慕天华娶了她,的确多有助益。可惜前一世,薛凝嫣虽然对慕天华一往情深,却因为一个意外反而嫁给了慕雪瑟的二哥,童氏的儿子慕天齐。
结果新婚没多久,慕天齐就又娶了一门妾室,甚至宠妾灭妻,害得薛凝嫣流产,之后一直缠绵病榻。而慕天华却惨死在慕雪柔的手上。
今世,她怎么能让那对兄妹如愿?
慕雪柔已经悄悄地走了,慕天华看着慕雪瑟在夜色下染上月光的脸,问道,“刚刚,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小厮真是四妹妹找来的?为何要诬陷我?”
“自然是三妹妹教他们这么说的,四妹妹不过是替罪羊罢了。”慕雪瑟冷冷一笑,慕雪容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会想到诬陷到慕天华身上,绝对是慕雪柔的手笔。
“三妹妹?!”慕天华很吃惊,虽然他讨厌童氏,可是对于童氏所出的慕天齐和慕雪柔并无恶感,更从未想过他们竟会害慕雪瑟。
“大哥,我们长大了。”慕雪瑟看着一脸吃惊的慕天华缓缓道。
“是啊,长大了。”慕天华的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长大就代表着接近利益纷争,长大就代表着童心不再,曾经兄弟姐妹间的亲密无间只会慢慢变成算计和疏离。他都懂,他只是不想太早去面对,可现实终究还是要面对。“我懂了。”
慕雪瑟点点头,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今天经历了太多麻烦,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雪瑟,我也该走了。”一直等在一旁的南风玉突然开口道,“下棋,只能改日了。”
慕雪瑟转过头对南风玉点点头道,“也好,我送你出去。”她又转头对慕天华说,“大哥,我先送南风小姐出去了,你招待薛家表姐吧。”
说完,她就和南风玉并肩向府门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南风玉忽然摇摇头叹气道,“你也真不容易。”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日子总是要过的,有人来找麻烦,我反击回去就是了。”慕雪瑟淡淡道。
“童小姐是怎么摔进湖里的?”南风玉问,虽然她证实了她和慕雪瑟都没有回头,但是她内心是觉得童烟彩会突然掉下湖里去,跟慕雪瑟脱不了关系。
“自然是我动的手脚,她想害我,我怎么能不回报呢?”慕雪瑟大方地承认。
南风玉失笑,又有些感慨地说,“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遇上所有的不公都反击回去就好了。”
“你也可以的。”慕雪瑟回答。
“不,我不能。”南风玉摇头。
慕雪瑟看见月光落在南风玉的侧脸上,说不出的清俊秀丽,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却总是挥不去眉宇间那一寸凡愁。
接下来的路,她们是沉默地走完的,谁也没有再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