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接的吗?
同样是“试试”两个字,申婉一说出来就没我那般轻浮,因为她的神情太认真了。
我愣了两秒钟,讪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申婉一执着的神情未变:“谁啊?我要求公平竞争。”
“……”
我头皮发麻,毕竟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呢。
“就算我救过你,但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带以身相许的。”
申婉一振振有词:“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老掉牙的烂借口拒绝我。”
“是真的啊。”
“那你说是谁?有照片没?”
“额……特种部队管得严,地下恋情,不能说。”
申婉一哼了哼:“少唬我,再严也不至于连恋爱都不让谈。”
还什么都懂。
话说我还这太会处理这种事,既尴尬又无助。
申婉一略低着头,低声说道:“你别看我说的轻松,其实也是鼓起很大勇气的。我又不傻,还不至于救我一命,我就要以身相许,而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你各方面都挺吸引我的。”
我也正色的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确相处的很愉快,但毕竟是短暂的,你看到的,也都是我好的方面。谢谢你的好感,我也挺欣赏你的,不过,是朋友的那种欣赏。”
申婉一气呼呼的看着我:“一点机会都不给?”
“别闹,放贫僧西行吧。”
申婉一被我逗笑了,又郁闷道:“哎呀,我当初就不应该念武警的军医,要是念解放军的,我就申请调到你们部队去,对你死缠烂打!现在,我可怎么办啊……”
我也笑了:“行啦行啦,别再试探我了,我是真的心里有人。”
“好吧……”
能看得出来申婉一的失落,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哪有没有伤害的拒绝?
申婉一有很多特质都是我欣赏的,性情直率、落落大方、俏皮可爱,不过也都只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从未往那方面想,也不愿意去想。
处处留情,就注定要为情所困。
段弘毅曾骂我是渣男,总是处处留情、摇摆不定。
但我真不觉得我是这种人,我明白当断则断的道理。
这么多年来,我不过是对陆若琪留情而已,毕竟我曾那么深爱过她,甚至完全融入了她的家庭,从青涩校园到朝夕必争,走到今天这步,不完全是陆若琪的责任。
身旁的战友、朋友,都觉得我和陆若琪走到今天这步,和我没什么关系,是陆若琪不够爱我。
但我心里清楚啊,陆若琪也守了我四年。
那四年,我参加选拔、投入战斗、军校受训,几乎没什么时间来陪她。
别说是恋爱关系,就算是结婚了,另一半也多多少少会有些怨言吧?
别看陆若琪反对我当兵,但平时很少抱怨我什么,至少没因为我没有时间陪她而生气。
所以,我能用对待申婉一这样果断的做法,去对待陆若琪吗?
毕竟情况不同嘛。
我要是对陆若琪太绝情,陆若琪肯定钻牛角尖,觉得当初不该为了接近邱浩然而和我分手。
想想,陆若琪能为母亲的事,纠结至今,以身犯险,那她也有可能因为和我分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这丫头倔的很,我不能明知道利害关系,还伤害她吧?我做不到。
爱情的失败,未必一定要两败俱伤吧?我希望的是和平分手,两个人分道扬镳,却也彼此祝福。
不过,随时我和殷诗晴的关系逐渐公开,还是要和陆若琪划清界限,否则就是对殷诗晴的伤害了。
相信现在的陆若琪,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毕竟之前就分手的问题,已经探讨很多次了,但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需要琢磨一下。
不过,这都是后话。
几个玩笑,依旧无法掩饰申婉一的失落,没聊几句,她就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她刚出去,殷诗晴就进来了。
“某人魅力很大嘛,连武警的女兵都不放过。”殷诗晴将一兜子水果放在旁边,掐着腰说道。
“某人说话酸溜溜的,怕不是吃醋了吧?”
“少来,那姑娘谁啊?”
“武警边防卫生队的,派到格东的。”
我含笑看着她:“晴姐,偷听人谈话不好的。”
“你不也偷听过我和李京熠的谈话吗?”
“咳咳,没有。”
“少来。”
殷诗晴忽然意识了什么,说道:“你是知道我在外面偷听,所以才果断拒绝人家姑娘的吧?要是我不在,你就可以模棱两可,方便以后搞暧昧。”
“呀,你这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啊,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呵呵,好啦,说正事。”
“啥事?”
殷诗晴整理着我的病号服,说:“一会儿我就坐廖旅长的车回去了,因为这次任务,导致孟克部落的疟疾排查工作,进度非常慢。”
“这次任务又这么大的动静,现在那的老乡们都很恐慌,派其他卫生队增援,只会让军民关系更紧张。雨诺那边肯定忙疯了,我也怕很多事情她处理不好。”
我说道:“你该忙你的去,我这是小伤。”
“什么小伤,你这是骨裂,流弹伤创口大,不能打石膏,你动一下就疼。”
“放心啦。你是来执行任务的,又不是来看护我的。”
“嗯,那我走了啊。”
“这就走了啊?廖旅长的慰问还没结束吧?”
“不然呢?可以等首-长,但不能让首-长等你吧?”
“也是。”
我咳了咳,壮着胆子,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不亲一口再走?”
殷诗晴脸色一红,还是尽量保持着端庄,冷声说道:“少来,咱俩关系还没确定呢。”
“哦……”
看来还真只是试试……
殷诗晴逃似的离开了,申婉一也没有再回来。
不久后,我从窗户看到廖志辉等人出了医院,随即214旅的三辆车离开了。
我注意到,殷诗晴和申婉一居然坐在一辆车上,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殷诗晴不是那种计较的人,更何况,申婉一也不知道殷诗晴是谁。
他们都走后,孙小武搬到了我的病房,霸占了原本属于邓文强的床位,算是搭个伴,共同度过养伤的这段时间。
四天后,孙小武出院了。
我强烈要求他再住几天,在这里没手机、没电脑,只有电视,还没有多少节目,他要是走了,我岂不是更难熬了?
但孙小武没答应我的要求,还振振有词。
“这医院就是监狱,咱们就是犯人,谁不想出去啊?我好不容易刑满释放了,还等你?没门!这事儿没有搭伙的。”
太没良心了。
我也要求出院,但医生不同意,除非有上级的许可。
廖志辉肯定不同意,想想也就算了,忍着吧。
这一住,就是半个月。
期间,殷诗晴来看过我两次,都是送血样的时候,顺便过来的,每次都是黄昏,还要连夜赶回孟克部落。
虽说孟克部落距离驻军医院,相对比214哨站和格东哨所要近一点,但也得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每次殷诗晴回到孟克部落都是半夜了。
虽说我和殷诗晴已经都袒露心声,向着恋人的方向发展,但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进展,真的只是“试试”,恋人关系名不副实,随时都有可能告破……
但也不能太悲观,至少我们都在努力冲破心中的那层禁忌。
我时不时壮着胆子耍流氓,她也借着我的耍流氓,尝试将这份关系转变。
出院的时候,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右臂骨裂的程度没殷诗晴说的那么严重,尽管还有些酸痛,也不能太用力,但至少活动自如。
各个城镇,都会采取就近原则,向各大医院送血样,化验后,医院会通知哪份血样是疟疾,都是有编号的,不会搞错。
我是坐送血样的车回的214哨站。
倒是想回格东,但格东哨所的血样,不是送往驻军医院的,而是武警的队属医院。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先回214哨站。
在旅部待着,也总比在医院里发霉强,毕竟我和旅部各部门都混熟了,看看尖刀连训练也行啊。
不过,偌大的宿舍,就我一个人,还是挺怪的。
没办法,回到214哨站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总不能要求派辆车送我去格东吧?
第二天早操,我尝试着跑了一会儿,但后背的伤有点疼,只能停下。
上午尖刀连实战射击,我又去凑热闹,但没打几枪,胳膊就疼了,怕伤口出问题,也停下了。
廖志辉似乎从楼上看到我在操场上训练了,便让文书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因为伤口没好利索,敬礼有些不自然。
廖志辉哼笑道:“你小子,还真是闲不住啊!这一上午,你一直在训练场吧?”
我嘿嘿一笑:“手痒痒,忍不住啊……”
“那也得忍着!这是命令!”
“是!”
我又笑问道:“首-长,您找我就这事?”
“主要是这事,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尖刀1排去当教员,主讲侦察和反侦察,总之,别跑操场上去。”
“知道了,那次要的呢?”
“想和你聊聊。”
“额,聊什么?”
廖志辉示意我坐下,靠着椅子,笑道:“陈锋,你和殷诗晴什么关系?”
我目不斜视,说道:“她是我们东北虎的卫生队长,我的新兵连辅导员,特战队的心理教官、医疗教官。”
“别跟我扯淡!”
“嘿嘿,我都叫她晴姐。”
“还扯淡是不是?”
露馅了?不能吧?
面对廖志辉的质问,我有点怂了,说道:“那个……目前是这种关系。”
廖志辉依旧板着脸:“臭小子,嘴挺严嘛。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俩关系不正常。你现在归我管,我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
“首-长你别吓我啊,我脚歪不怕鞋正,不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的关系很正常。”
“不承认是吧?那我可给老古打电话了。”
“别别别,嘿嘿……”
廖志辉嗤笑道:“有种你继续装啊!”
“不装了,不装了,但真没到那种关系,千万别跟老古说……”
廖志辉看着我,低声问道:“还处于地下阶段?”
“是啊,所以不能曝光,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