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再起程
“这……”宋无涯的分析让赵父脸上更加狐疑了。
显然宋无涯这一番道理在他看来未必能够行得通的，但不管怎么说宋无涯还是继续道：“这个时间算下来，从你昏迷到你儿子找到你是差不多的。想必这段时间里，那个女的早就跑掉了。对此您不必怀疑，不然的话，要是死了个人或者是丢了个人官府哪能会不知道呢？”
“可他要是把那个姑娘糟蹋了呢？”赵父还是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对他这样的说法，宋无涯再次反驳：“如果那个姑娘真的被糟蹋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厉鬼糟蹋了，那她还怎么会觉得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必定会自杀。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大的小城，只怕会是人人皆知的吧？既然这么多年来，您都没有听说过，那说明就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直到此时，宋无涯将整件事情解释了一遍之后，赵父脸上的神情才变得舒缓过来。
“大人您说的可都是真的？”赵父在最后的关头还是犹豫了一下。
对此宋无涯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而是笑道：“大叔，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想必这其中的道理您也听得出来。若您还有怀疑的话，那么等您儿子回来之后，您将我对您说得这些问问他就是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赵父感激涕零差点又要跪下磕头感谢了。
赵若兰带回了药膏，替父亲敷好后，便急急忙忙的招呼几人吃饭。
四人围坐桌旁，这一桌子的菜足足有四五样之多，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单也着实说明了这赵若兰对宋无涯和白卓的感激。
饭后，宋无涯告别了这对父子，回到了客栈。
司徒雯和小环两人也吃过了东西，宋无涯告之两人收拾收拾，立刻准备下一个行程。
“白兄，这下午无事，就将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奏明圣上吧。这县官糊涂的厉害啊，这生杀大权可不能再掌握到这种人手里了。”宋无涯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人命不是儿戏，不能随随便便对待。
白卓点头，这本就是他的差事。他自然不会含糊，不过他听了宋无涯这些话之后，问了一句：“无涯兄，那些衙役呢？”
“这些小事情用不着咱们来处理！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到时候换了县令，若是个有所为的好官，这样的衙役也混不下去的。”宋无涯这样说了一句，便回到了房间内。
说实话，在这之前，他也有过要处理那个衙役的想法。为此，当时他还特意记住了那个衙役的容貌，可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身为巡察御史，可不是用来处理这些衙役的。
第二日一早，宋无涯几人便驱车离开，他们继续北上，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此时已经是开春，不少农民已经开始翻地，准备今年的再一次春耕了。看着这一番情形，宋无涯心里无比感慨。
“哎！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些农民世世代代被人当做最低贱的人看待，却周而复始的做着最伟大的事情。”宋无涯面对此情此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白卓也向外看着，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脸上，带来一阵暖意。
“是啊！无涯兄，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啊。在下曾经研读过史书，历朝历代那些亡国的皇帝，无一不是看低了农民，才会遭到最终的恶报。没有这些贫寒的农民耕种，皇帝都得饿死！”
“如今的社会体系还不完善，那些身在高位的人还不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呢！”宋无涯知晓，任何的体系都是有着漏洞的，只是看这个漏洞严不严重了。
他的话被司徒雯听在了耳中，满眼惊艳的看着宋无涯：“无涯，你的话为何让我听来如此深奥呢？莫非你对治世之道也有研究？”
“哪有，哪有。雯儿你真是高看我了。”宋无涯赶忙谦虚的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哪有这样的才能啊！要真有那样的才能，我还做什么巡察御史啊，直接去辅佐皇帝不就完了吗？”
“我看你呀，脑子里一定有想法，只是不想告诉我们这些胸无点墨的人吧？”司徒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着。
宋无涯一瞧，司徒雯这是生气了，赶忙靠了过去，露出一脸的谄媚：“雯儿这是又升起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我哪是瞧不上你们啊，我是觉得这话说出来怕你们可笑啊。”
“姑爷，那你倒是说说看啊！”没想到小环对此也有了兴趣。
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宋无涯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了。
“我只是觉得，如今这世代，赚钱最多的是什么人？自然是商人，尤其是在这南方，有钱的富户多得是。咱不说特别有钱的，像省城那李黄两家就不必说了。就刚刚咱那么所去的这个小县城，那其中多少小商人，一个个整日酒馆喝酒谈天说地的。这些人赚钱是最容易的了，可偏偏朝廷对他们的税收却是最少的。若是能加重他们的税收，减轻农民的税收，这农民好活了，那些小商人也不会难过，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可偏偏朝廷就是不这么干，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宋无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算得上是发泄，毕竟这些话怎么听都是他个人的抱怨。
其他三人陷入了沉默，几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皇帝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最后，还是宋无涯说明了这其中的猫腻。
“还记得那个黄家吗？他们家就是因为有一个后辈出息了，在朝中官位不低。要是皇帝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他们的家族可是要受损失的，他自然会反对了。而同样，一个富足家族培养一个才子比一个贫苦之家要容易的多。所以这朝中多少官员的家庭是和商业挂号的，他们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家族利益蒙受损失呢？自古以来，穷人仇富，富人鄙穷，这本就是双方对立。”
这一番道理讲出来，他们三人才算是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司徒雯看向宋无涯的眼光却变得很是陌生，她觉得自己太不了解宋无涯了。虽然说两人已有婚约，自幼便已经熟识，可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宋无涯，从以前的轻视，到后来的人口，而今天宋无涯这样一番话，却让她感到了惊艳。
宋无涯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白卓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以往对宋无涯的尊崇，完全都是因为宋无涯有着一颗聪明过人的头脑，可以冷静的判断分析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可今天来看，宋无涯不仅仅是如此，而且还是胸有大志，正如方才司徒雯所说的一样，宋无涯的才能足以治世。
“姑爷！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小环大叫着拍手叫好，“你真是了不起啊！虽然我听得不太明白，但我听的出来你是为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着想的。”
“什么叫为了你们穷苦百姓着想啊！”小环高兴的叫嚷让其他两人也醒悟过来，司徒雯敲了小环一下道：“你家姑爷可是为了整个天下着想呢！”
“是啊！无涯兄，你要是当了皇帝，这天下一准变了样！”白卓也是高兴的口无遮拦。
一听这话，宋无涯脸都变了：“白兄，你乱说什么呢！忘了我怎么告诫赵若兰的了吗？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白卓拍着自己的嘴，笑着道歉。
这么有说有笑的，让枯燥的旅途也变得畅快了许多。
“我怎么又听到了吵闹声？”宋无涯突然停住了说话，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其他三人一听他这么说，也跟着仔细听了起来。掀开帘子，宋无涯向周围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农田内，一群人举着锄头都快要打起来了。
“快停车，我们过去看看！”宋无涯一瞧那边的情形不对，立刻喊停了马车，下车就去查看。
几人下车，快步向着那处农田而去。随着几人越来越近，那边的吵闹声和叫骂声更是震耳欲聋。
“赶紧给老子滚！地都卖给老子了，现在还想在这里赖账吗？”
人群中一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其势汹汹的冲着对面一黝黑青年骂着。
那黝黑青年也是不让，锄头狠狠砸在地上，险些砸在那中年男子的脚上。他指着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当初卖地，明明只卖了你十亩，你怎么要我二十亩地？我看你是狗屎吃多了。”
两人对骂着，他们身后各自的人也跟着相互骂了起来。这一事件难解难分，没打起来也算这两人还没失了理智。
不过，就在此时，那中年男子是气不过了，突然一摆手就喊道：“给我打，打死这群刨土的！”
这一声怒吼，可算是把双方最后的一点忍耐给彻底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