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蓝双双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门外似乎随着一些争吵声。
她皱了皱眉头,起身看到南宫逸仍然睡得很香,便披着一件罗纱白裳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见鸣儿展开双臂横在大门中央,圆脸却是涨红了一片,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该女子身着一袭梳云锦裙,倒也不像是下人的打扮,而眼神的凌厉却与那安贵人颇为相似。
见到蓝双双,鸣儿似乎非常委屈,她手指着女子,情绪激动地说道:“王妃!这人口口声声称从宫里来,还不顾奴婢的劝阻,硬要敲牡丹阁的大门!奴婢说了王妃与王爷还在里面休息,她却偏不听!”
鸣儿的告状并没让这女子感到惊慌,她镇定地一笑,微微一屈身,声音虽然悦耳且谦卑,却隐隐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傲气:“奴婢崔嬷嬷,是安贵人身边的厨母。现奉娘娘之命前来照顾王妃与王爷出游这一个月的饮食!奴婢定当尽全力,争取让王妃早日怀上皇门之后!”
想来这姓崔的女子也不是个善碴,或是背后有安贵人的指点,想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虽然蓝双双并不想这么早就表现出想与安贵人对抗的意思,可这崔嬷嬷只是个小小的后厨女吏,竟然也想欺到她的头上,想想就让蓝双双觉得冒火。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话的语气却也是透着一股侵骨的凉气:“回来之后我定会上门感谢安贵人的一番好意……只是不知崔嬷嬷这一大清晨就在我门口候着,难道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如此急切地想要让我跟王爷尝尝你的手艺吗?”
一听她的这番话,这崔嬷嬷当即便哑口无言了,她顿了半晌,随后才一脸讪笑地说道:“奴婢怕王妃睡得太晚,误了上路的时辰,这才……”
“即便如此,我自有贴身丫鬟提醒,崔嬷嬷或是在宫里待惯了,不懂得外面的规矩,王爷对王府的下人管教甚严,对触犯了规矩的奴才绝不心慈手软!也曾经失手处死过两个小厮……”
说着,她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崔嬷嬷,见她脸色煞白,嘴唇也是不住地哆嗦,觉得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话锋一转,声音也是放柔了不少:“崔嬷嬷也不用过于紧张,你是皇宫里来的人,王爷他自会放宽要求……不过,如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王爷的话,恐怕一顿皮肉之苦是再所难免了!”
崔嬷嬷一听,急忙跪了下来:“多谢王妃提点!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如此造次了!”
听到她这句话,蓝双双顿时明白了几件事:一是这女人初次登门,就敢在王府乱来,想是受了安贵人的指使,可终究还是个没脑子的人;二是或许这厨母并不知晓她的主子与南宫逸之间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对她说的这些话如此恐惧。
想到这里,蓝双双不禁心安了许多,通过这一探,至少能确定南宫逸并没有与安贵人串通一气。
“好了,你先去大门口候着吧!鸣儿,随我进来!”说完,蓝双双拢了拢衣服,转身跨进了牡丹阁。
鸣儿得意地瞄了一眼崔嬷嬷,心里好不快活,轻哼一声,便随着蓝双双进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崔嬷嬷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拍拍裙上的泥灰,又抬头望了望牡丹阁的牌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王妃跟主子说得完全不一样呢?看来还是得小心应付了……”说着,便一路摸着自己的膝盖,愁眉苦脸地出去了。
牡丹阁的另一侧,蓝双双正贴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是明朗的微笑。
“王妃,她说什么了?”鸣儿着急得不行,却又碍于蓝双双刚才让她不得靠近的命令,急得抓耳挠塞,在她身后走来走去。
蓝双双直起身子,轻声说道:“她已经离开了,鸣儿,去准备洗漱的热水来,我要叫王爷起床了!”
“是,王妃!”虽然心有不甘,可鸣儿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蓝双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崔嬷嬷也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物,可自己也绝不能掉以轻心。也不知道这安贵人究竟给她下了什么命令,如果真要来一记狠的,也不知能不能防得住……
可是事已至此,却是无法回头了,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她必须提前跟南宫逸做好商量,免得被崔嬷嬷看出端倪!
做出决定后,蓝双双疾步走到南宫逸面前,刚想唤醒他,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罗纱白裳,犹豫了一下,最终换上一袭锦云轻纱,这才走回床边,见他睡得正熟,只好伸手摇摇他的肩膀。
“王爷,该起床了!”原本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更强硬些,可一出口却不自觉地放低了两度。
显然,南宫逸似乎还没睡够,他皱了皱眉头,朝里面翻了个身,而后似乎觉得不舒服,又转了回来。
他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想来是体内的烈酒提高了他的体温。
蓝双双拿出蚕丝金绢,轻轻地为南宫逸擦去脸上的汗滴,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嘴角微微往上一扬,似乎觉得舒服了许多。
看着南宫逸俊美非常的睡脸,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蓝双双抚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却是莫名的复杂。
不该动的情,动了,枉费她自认为聪明,却终究还是没能参透自己的心境。
蓝双双苦笑了一下,伸手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自己居然对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动了情,难道是老天爷觉得她受到的折磨还不够,想在她的心上再捅一刀?
指尖在伤疤的突起处停了下来,留着长指甲的小指轻轻上扬,随后重重地划了下来。
蓝双双痛得闷哼一声,眉头紧锁,却是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那道伤疤被她划出一道小口,冒出了点点的血丝,却也是一阵一阵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