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身在阴暗处,让蓝双双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看到她细小的脚踝被一副沉重的铁镣所束缚,白嫩的肌肤被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看得蓝双双心里一阵发紧。
马县令命令差役打开牢门,不无好气地冲着里面的罗玉吼道:“还不赶紧起来拜见咱们的王妃!”
“不用了!马县令,她身上有伤,就不勉强了!”说完,蓝双双一侧身,绕过马县令便径直地钻进了牢房里。
马县令一看便傻了眼,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妃,这里面不干净,还是让小人将她带出来……”
“没关系,马县令,能帮我把马车上刺绣的工具拿过来吗?方才走得太急,还真给忘了!”蓝双双笑着问道。
王妃亲自下的命令,他哪里敢不听,纵然心里有所顾虑,但还是慌忙点着头,讪笑着回答道:“小人这就去!”说罢,便慌慌张张地朝着牢房外奔去。
眼见他离开了这里,蓝双双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随口命令差役在大门口守着,确定这水牢里只剩下自己跟罗玉,这才缓步走到罗玉身边,蹲下身来。
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止下来,这才半眯着双眼,仔细望了望这牢里的可怜人儿。
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小巴,坚挺的小鼻梁,一张薄唇紧紧地抿着,淡秀的眉毛紧锁,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
她的手上也带着铁链,细小的胳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纵是只是第一次见面,蓝双双也不禁为这个柔弱的女子感到心疼。
罗玉紧闭着双眼,似乎正在睡觉,蓝双双见时间紧迫,自是不敢多耽误,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说道:“罗姑娘,快醒醒!”
罗玉被她这么一推,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脱口大骂道:“你这个狗官!我罗玉宁死也不会遂了你的愿……”
“罗姑娘,你冷静些!”见她一激动,手上的伤口便开始沽沽冒血,蓝双双赶紧掏出罗丝绢,帮她包扎伤口。
罗玉清醒了一些,见面前突然多出一位衣着华贵、面相不俗的女子,不由得愣住了。
蓝双双赶紧解释道:“罗姑娘别怕,我是受薛云薛公子之托,前来探望你!”
罗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眼蓝双双,冷笑道:“你又是这狗官派来想让我劝薛云放弃山庄的吧?告诉你,没门儿!哼!”说完,便将脸侧向了一旁,不再搭理她。
虽然自己的好心却换来如此无礼的回应,可蓝双双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十分欣慰。
这薛云果然没有爱错人,罗玉虽出身小户人家,但性格却是刚烈得很,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的折磨,却丝毫没有减了锐气,反而更加令人生畏。
蓝双双从怀里掏出那个蓝色绣囊,递到罗玉面前,柔声说道:“薛公子说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让我转交给你,希望你一定要坚持住!”
罗玉原本不屑的目光顿时转为了惊讶,她一把夺过绣囊,抚着上面绣着的鸳鸯,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让人十分动容。
“云哥哥他……还好么?”罗玉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行憋着,似乎不想让人看穿她的脆弱。
蓝双双看得十分心疼,连连点头:“他一切都好,只是因为想念你而寝食难安。”
听到这句话,罗玉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却也不住地点着头,喃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蓝双双听得心酸极了,她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罗玉,见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儿,心下更是对马县令恼怒万分。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蓝双双赶紧说道:“我此趟来得也不容易,怕是下次再见你也是困难重重。我以想向你讨教刺绣的技法为由,这才得以相见。待会儿那马县令会把我的那套刺绣的玩意儿拿进来,你可将当日案发的详细经过绣在白绢上,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便是!”
罗玉闻言瞪大了眼睛,她很清楚,能让马县令带着来看她这个死牢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禁开口问道:“敢问姑娘是……”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马县令过来了,于是赶紧闭了嘴。
“王妃,小人把您的东西给带来了!”马县令喘着粗气,恭恭敬敬地将一个黑色的包袱递给蓝双双,谄媚的表情却是一丝不苟。
听到他对蓝双双的称呼,罗玉惊讶极了,料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女子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多谢马县令!还劳烦马县令在门口守着,我人笨手拙,怕是要耽误一些时辰!”蓝双双伸手接过包袱,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马县令愣了愣,又暗暗瞪了一眼,讪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这时,蓝双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这手上带着铁链,又如何使得了针线?还劳烦马县令暂时解除罗姑娘的铁链!”
“是是是!来人,把罗玉手上的铁链解开!”马县令冲着外面吼道。
不一会儿,便从大门外奔过来一名差役,他手里提着一长串钥匙,找到锁罗玉的那把,他很快便解开了铁链上的锁。
“把她脚上的也解开吧!我看着不舒服!”说完,蓝双双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住了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马县令自然极度不情愿,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脸的无可奈何。
解除了身上的枷锁,罗玉似乎轻松了许多,看着马县令的眼神几乎快要喷出火焰来,她捏紧了拳头,正欲偷袭,却被蓝双双一把按住了。
蓝双双微微摇了摇头,又笑着对马县令说道:“这罗姑娘手上怎么尽是伤,呀,还在流血……快拿些止血的膏药来,要是弄脏了祝寿的贺礼,爹爹怪罪起来……”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办!”马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慌慌张张地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