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自然令南宫逸略微有些尴尬,可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再命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你……”
“不必了!我不饿!”蓝双双冷冷拒绝,可心底却早已是热浪翻滚。
南宫逸并未坚持,轻叹一口气:“门口有士兵把守,若是有什么需求,你只管告诉他们便是!”说完,却是抬头看了一眼蓝双双,那目光里自是满满的不舍。
蓝双双自然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却是没有回应,将头转向了一旁。
南宫逸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离开了。
望着他略为伤感的背影,蓝双双心里也是酸楚万分,往昔那个英气勃发的王爷,眼下竟也跟换了个人一样……
本想和衣就寝,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南宫逸那满头的白丝,究竟还是让她心神不宁,坐了起来。
她略带茫然地望着这间屋子,视线却落在了掉落在墙角的一个针线包。
回想起南宫逸那破了几个大洞的军帐,蓝双双心里越发不安,犹豫片刻之后,竟捡起针线包,推门走了出去。
“带我去将军的营帐!”蓝双双轻声命令道。
白天她与南宫逸毫无掩饰的对白,让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对她的要求也是不敢拒绝,赶紧带着她去了南宫逸的营帐。
此时,南宫逸还在城门前观察情况,蓝双双暗松一口气,赶忙拿出针线,借着火光,迅速地将军帐上的窟窿缝好,又趁着夜色赶回了自己暂住的屋子。
这一系列动作也是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直至自己躺在床上,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不觉为方才自己的行动感到一丝难堪。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他,可还是忍不住……
蓝双双不禁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可这短暂的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她内心的惶恐与压抑,她很怕自己像刚才那样,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做出让人误会之事……哦不,那不是误会,而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表达……
蓝双双越想越是惊恐,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对南宫逸有着如此深刻的眷恋,今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连她自己也开始迷茫起来。
想着想着,蓝双双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虽然嘴角含笑,可眼角却是淌下一滴泪水。
而此时,南宫逸却也是站在她的屋外,怔怔地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阵门,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方才忙完了手中的事务,一回军帐,却是感觉比平日要温暖许多,一抬头,自然发现头顶上那几个窟窿已经被缝补得十分完好。
他当然明白这是蓝双双的“杰作”,对她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也微微感到一丝诧异,尔后又立马想到她的这番动作怕是心疼自己所为,心情却是莫名地好了几分。
情不自禁地迈步来到蓝双双的房门外,想像着她在房里安睡的模样,南宫逸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南宫逸反复地告诉自己“双儿没有死,双儿没有死……”也是隔了许久,这才从一直放空的那种交杂着兴奋与哀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虽然她活着归来,可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终是让他心生怯意。
南宫逸知他欠蓝双双太多,并不是三言两语、由着自己几句悔过道歉的话就能取得她的谅解,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结束这场战事,他自会好好地给蓝双双一个解释……
这么想着,南宫逸也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次日第一早,蓝双双便起了床,这一觉竟然意外地踏实,一开门,却见花无双早已候在门外,蹲坐在地上呵欠连天。
蓝双双赶紧上前问道:“花大哥,情况如何?”
花无双见她出来了,便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蓝色小包袱递给了她。
“外面形势倒还好,风翌虽然兵临城下,可却似乎没有迎战的准备,城外的老百姓虽说是人质,但也安置得很好!”
“那鸣儿呢?”蓝双双着急地问道。
“鸣儿她混在清河镇的老百姓中,倒是不容易被发觉。我带她出来着实有些困难,所以还是让她留了下来,一来在那里或许还能一日三餐顿顿不愁,二来也可以帮我们探探这慕容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花无双若有所思地说道。
蓝双双微微一愣,接着问道:“花大哥,可否详细说明城外风翌的动静?”
花无双点点头,缓缓说道:“慕容诚率风翌十万精兵前来,几乎就掏空了整个京城的戒备!听说这趟来得也是极为匆忙,所以选择清河镇外作为营地之后,这会儿正忙着安营扎寨,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战!”
蓝双双犹豫片刻,轻声问道:“花大哥,你可看到慕容诚他本人?”
花无双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次御驾亲征,慕容诚倒也没摆多大架子,听说为了鼓舞士气,全程都是自己骑马而来!我也瞟到过他几眼,看那身影的确像是慕容诚没错,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蒙着一层软纱,好像不想被人看到他的脸……”
蓝双双越听心里越难过,想起自己毫不犹豫地两伤慕容诚,她究竟还是觉着自己有些狠心。
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将手中的蓝色小包袱抖开,看着这本线订的《定国策》,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见她紧搂着这战书,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花无双也是笑着说道:“好在这个鸣儿脾气倔强,在与她找寻你的路程中,我曾几次劝她打开这包袱看看,她却宁死不肯,说是你曾经千叮万嘱,一定要把这包袱守好!这下倒还真派上用场了!”
蓝双双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的动容:“这是云萝赠与我的珍贵礼物,我又岂能随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