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丽靠在陆飞的身上，吹着寒冷的夜风，半眯着眼看夜景，她感觉这样就很舒心。
05年的最后一天，节日氛围更加浓厚。
道路两侧张灯结彩，各种时髦的大型活动层出不穷，一会儿工夫，金茂大厦出现在眼前，高耸入云，因为周边到处是低矮民房和建筑工地，显得鹤立鸡群。
曾丽突然喊道：“师傅，停车！”
陆飞也不问车钱，爽快地掏出100块：“大爷，谢谢啊，不用找了。”
“嘿呦，不谢，不谢。”
大爷因为少挣5块钱的失落荡然无存，整张脸笑得跟荷花似的，一个劲儿喊谢谢。
天空慢慢地下起点点小雪，寒流袭来。
“呀，雪！”
曾丽展开手掌，让雪落在手心。
“这点雪可不够，学姐，明年跨年我陪你专门找一个有雪花的地方，雪在万千灯火里飞舞，我们俩就在雪里依偎散步，那场面……”
“一定很浪漫。”
“怎么能说很浪漫呢？”
“那怎么说？”
“那是相当浪漫！”
“噗嗤，老梗要扣钱的。”
曾丽咯咯笑着，笑声宛如夜莺，余光里不经意间注意到闪光灯，顿时一个激灵，以为有狗仔潜伏，好在虚惊一场——
一个身穿军大衣的摄影师，正在给一对情侣拍照，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学姐，我们也拍几张吧。”
陆飞一张口，呼出浓浓的白气。
曾丽一把拽住他，渴望着却充满担忧：“还是不要了吧，要是我被那个摄影师认出来可就不好了，我倒没什么，万一照片曝光被媛媛看到，就、就……”
“我有法子。”
陆飞把围巾往上一拉，遮住两人口鼻。
“要拍照吗？”
摄影师指了指脚底下立的牌子，上面罗列着价格，“我这台是富士的拍立得，一拍就出照片。”
“多少钱？”
陆飞指了指挂在摄影师脖子上的拍立得。
他回答道：“上面都写着呢，3张……”
“我说的是你的相机。”
陆飞挑了挑眉说：“多少钱？”
“你要买我的拍立得？”
摄影师两眼圆瞪，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这场面还真没见过，但明显眼前的男人势在必得，果断摇头：“不行不行，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你买了，我以后吃什么？”
“这台你肯定用了很久了，我看也就五成新，现在网上像你这种型号，大概八百一千块钱，这样吧，我出1200，足够你买台新的。”
陆飞笑眯眯说：“你觉得怎么样？”
“先生是行家啊，这相机我的确快用了2年，但我一直没换，不是没钱换，而是舍不得换，就像老朋友一样有感情了。”
摄影师注意到他身后杵着4个保镖，心思瞬间活络，“我看出来了，先生你要这相机，是想和你女朋友自己拍合影吧？emm，如果先生你真的真的很想要，我也愿意成人之美，忍痛割爱，不过，得加钱！”
陆飞翘起嘴唇：“你要多少？”
“2000。”摄影师伸出两根手指。
“你抢钱啊？”曾丽皱下眉头。
摄影师嘿然一笑，“就像小姐是这位先生的挚爱，这个相机也是我的挚爱，没有2000，休想夺我所爱。”
“成交！”
陆飞都已经华夏内地首富了，哪还有闲情跟小贩斤斤计较，一个眼神让王贲掏钱。
摄影师也痛快，双手奉上，顺便免费送了三卷新的胶卷，然后飞速地地摊，一溜烟的工夫跑没影，仿佛深怕陆老爷反悔似的。
“好贵啊。”曾丽道。
“古代可有千金博美人一笑，我才出2000而已。”陆飞捏住她的下巴，“不过我这一片真心值千金，学姐是不是该笑一个。”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曾丽话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老实，完全软在男人的怀里，眼对着眼，脸贴着脸。
“开始吧。”
陆飞把拍立得交给王贲，毕竟是三级摄影师，站位、角度、构图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
拍得越来越嗨，在拍完两人比心的照片之后，临近12点，隐隐能看到璀璨烟花的天空，亮如白昼。
陆飞看了眼时间，“学姐，来个跨年之吻。”
“好啊。”曾丽笑道。
说完两人抱在一起，唇齿相触。
“很润。”
一个湿吻，陆飞玩味道：“学姐，这可不算，还有23秒才到新一年的零点，想要跨年之吻，我们必须坚持住哦。”
“啐，呜呜呜～”
曾丽一开始因为有王贲等人的存在，放不开手脚，但越吻越动情，整个大脑慢慢地陷入宕机，彻底放开了，甚至拥抱在一起拍“舌尖上的爱情”。
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而已。
殊不知不远处，躲在草丛后面的杨蜜、刘师师，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亲得火热的两人，目不斜视。
“怎、怎么可以这样啊？”
刘师师眼神复杂，思绪混乱。
即便回到酒店，躺在床上，依然辗转反侧，与其说睡不着，倒不如大脑异常活跃，满脑子都是曾丽和陆飞的亲热的画面。
她叹了口气下床，踩着拖鞋来到杨蜜的房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敲响房门。
“师师，怎么了？”
杨蜜心虚不已，拿着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这么晚找我，有事？”
刘师师沉默片刻，“我们是不是该把刚才的事告诉媛媛姐？”
“什么！”
杨蜜心里咯噔一下，“慢着慢着，师师你可千万别干傻事，这种事怎么能说呢。”
“可飞哥哥的女朋友是媛媛姐对吧？”
“嗯，这没错。”
“那为什么他又跟曾丽姐那样，这不是脚踏两条船，既对不起媛媛姐，也对不起曾丽姐，真想不到飞哥哥是个渣男！”
何止是渣，他还渣了我！
杨蜜心里腹诽，全然忘了是自己送上门，以身饲虎，“师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刘师师双手叉腰，“有什么不对吗？我听媛媛姐说他们双方家长都见了，而且我还看到订婚戒指了，离结婚就差最后一步了，为什么还去招惹曾丽姐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
杨蜜怯怯道：“曾丽姐是自愿的，也不在乎跟学长结婚的不是她，就想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刘师师皱眉道：“那不是傻嘛！这么跟他处下去，无名无份的，受伤最深的还是她自己，说不准飞哥哥不只脚踏两条船，有可能三条、四条，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曾丽姐这么优秀的人，肯定可以找到一样优秀的男人，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可就是找不到比学长更优秀的男人，全国比学长还优秀的人有吗？”
杨蜜可是感同身受，虽然只是零星几次跟陆老爷在枪林弹雨中成长，虽然也曾想过等挣够名跟钱，就跟陆老爷划清界限，反正不缺钱，何必再跟这个混蛋渣男不清不楚呢？
但，就是放不下啊！
“找、找不到像他这么优秀的，那就稍微降低一点标准，找、找个差一点点的也行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能发现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还有很多呢！”
刘师师眼神飘忽，底气不足。
杨蜜问道：“你找到了吗？比学长差一丢丢的有钱，比学长差一丢丢的有势，颜值还不能跟学长差太远，还有学长的本钱……”
“本钱？”
“咳咳，就是本事，你能找到吗？”
“现在不行，不过那是我年纪还小……”
“所以说师师，你根本不懂爱情。”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
“师师，我虽然无法揣测学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我清楚学长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平时接触的男人层次太低了，拿他们比较简直在侮辱学长，所以我很明白曾丽姐为什么喜欢他，我这么说你懂吗？”
“不懂，我又不是曾丽姐。”
“那如果把你换到曾丽姐的位置，学长喜欢你，还跟你……”杨蜜说话间，双手击掌，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他除了结婚证那张纸，什么都能给你，包括幸福，你愿意像曾丽姐现在这样吗？”
“我、我、我不知道……”
刘师师纠结万分：“蜜蜜，你呢？”
“我愿意！”
杨蜜斩钉截铁的回答，始终萦绕在刘师师的大脑里，她的心更乱了，更加难以入眠。
屋里黑漆漆一片，两只眼睛闪烁着光。
“如果我是曾丽姐，如果我是曾丽姐……”
刘师师浮想联翩，不禁想到陆飞和曾丽此刻很可能双宿双飞，呼吸不免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