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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外面下起了薄雨。
荣庄很早就骑着单车送声声到考场外面了,他轻声叮嘱声声不要紧张,考什么样都行。
锦声没有紧张,他揪着荣庄的衣袖,软声问:“你要在外面等吗?”
“等你出来。”荣庄说,“今天就先不开店了。”
他揉了揉锦声乌黑的发丝,回头看见易朔也在这。
两人不是一个考场的,最多也就只能利用这点时间说两句话,荣庄见状安静地站在身旁,直到声声的身影彻底被考场吞没。
……
考完当天,荣庄把声声接回家,下午就看见声声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哥哥锦菘站在外面等。
荣庄去开门的时候,锦菘先是有点拘谨地问好,然后才探头去看里面的声声,小心翼翼问声声在家吗?
微微一顿,荣庄侧身给他进来。
现在时间不早了,锦菘也是考完试就买了机票飞的临水市,他在店里吃了一顿饭,然后才找到机会,跟荣庄提议能不能送声声回京市,让他住一个月就行了。
“你应该问声声。”荣庄平静道,“声声长大了,这些事他可以自己做决定。”
其实锦菘就是怕声声不肯,所以才跟荣庄提,想让荣庄给做一下思想工作的。
他也不知道荣庄是真觉得没法管,还是压根就帮这个忙,锦菘迟疑两秒,“等声声上了京市,荣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临水市和京市距离非常非常远。
锦菘这么问,也是想试探荣庄以后跟声声的亲疏远近。
俗话说异地恋容易出问题,同样的,就算是朋友、兄弟,隔的地方太远了,太久没联系的,关系都是有可能生疏的。
只要他们两个关系生疏了,那么锦家跟同在京市的声声,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熟悉起来。
将来声声迟早会回到锦家的。
锦菘看着荣庄,荣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半响,他意识到荣庄是不想回答,于是感觉有点尴尬,不由转移话题,“也请荣先生到时候有时间,来锦家坐坐。”
荣庄维持着成年人的客套,“有时间会的。”
两人同时挪开视线,都将注意力诺挪到了锦声身上。
考完浑身轻,锦声靠在椅子边翘着脚脚,软软的长睫低着,动作慢吞吞地吃着荣庄给买的冰棍。
他的唇瓣颜色平时并不算艳红,可现下被冰的东西一碰,颜色立马就深了起来,好像含着口脂一般,唇珠也被冰棍润得亮晶晶的。
他长得越发开了。
整张脸格外精致,皮肤雪白,连卷翘的长睫都仿若展翅的蝴蝶,平时灵动的圆眼一转,睫毛便会跟着轻轻颤动一下。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锦菘于是只能自己出去住酒店。
其实他有提议,自己可以跟锦声挤一挤,但是先别提锦声愿不愿意,荣庄就不可能答应让他们睡一块。
这话荣庄当然说得没那么明白,但都是成年人了,锦菘当年也是早早出来打工养活自己,哪里没这点世故听懂暗语。
他顿了两秒,心中迟疑荣庄是不是哪里厌恶自己,面上不显,锦菘退一步说到附近住酒店。
荣庄放下手里的东西,“我送你。”
“不用不用。”锦菘边往门外走,边说不用。
直到退到门边,他才发现荣庄真就只是嘴上客气一下,实际根本没动,连象征性的送到门口都没有。
锦菘呼出一口气,不再多想,拎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附近的酒店。
……
既然报了京大,荣庄为孩子着想,也不想他有两眼摸黑的情况,于是短短几天之内他收集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例如大学生住宿需要什么,平均生活费是多少,一般一周多少课。
还有京市临水镇来回车费,荣庄暂时没法跟着锦声去京市。
那天锦菘问的问题,荣庄其实很早就想过了。
早在锦声说要考京市的学校时,他就想了个彻夜。
他心中担心声声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照顾不好自己。
另一方面他又回忆起声声本就是京市本地人,如今也算是落地归根。而且声声的父母家人都在京市,怎么说都不可能没人照顾。
荣庄顾虑颇多。
他没法跟锦声说,只能自己憋着,等声声去到京市,也不知道两人要多久才能见一面。
这个年代通讯又不简便,家里至今都没买座机,平时连联系人都不知道怎么联系。
想到这,荣庄微微收缩指尖,垂着眼睫,半响,复又抬头看了眼餐馆。
放了暑假,餐馆客流量比先前还要多得多了,这家餐馆已经彻底步入了正轨,成了许多顾客的常驻地。
但是还远远不够。
如果他要开分店,或者是把餐馆挪到京市,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先不提京市物价远比临水市高,到了新地方,他就得重新积累老顾客,重新打广告把名声弄起来。
京市的铺子肯定也要更贵,一个月的租金说不定都是他在临水市一个月的营收。
荣庄越是安静,想的越多。
他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没空向东想西。
于是荣庄很早就出门给声声采购到时候去京市读书需要的东西了。
他给买了好几件衣服,新的行李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