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令人分不清，他是在专注为他戴头盔，还是在专注地待他。
小锦鲤动了动脸蛋，拨正头盔，然后爬到摩托后座安稳坐好。
他的手抵在身前的位置，纤薄的背脊挺直，路光落在他细细的眉心、鸦羽般的长睫处、挺翘的鼻尖上，尤为夺目昳丽。
“走吧。”小锦鲤圆润的眼睛望着徐持，好像荡着细碎的光，“咱们开多远呀？”
徐持很喜欢他的口中的‘咱们’。
“开到哪算哪。”
这一趟没有目的，只为单独相处。
待摩托发动引擎，小锦鲤就自觉抱好徐持的腰，他的额头抵着徐持的背，小声说：“不能太久哦，凌晨两点前得回家，不过到时候时间太晚的话，你可以暂时留宿我家。”
徐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嗯。”
夜里风凉，但季节合适，因此并不冷。
徐持没有在市区转，那里夜市很多，人也多，太吵闹了。
他一路开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渐渐放慢车速，忽然开口：“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小锦鲤鼻音略重，疑惑的轻嗯一声，他攥着徐持身前的衣服，抬起脑袋望向四周。
漆黑的环境寂静得寻常，风声震耳。
道路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树林，隐约还能听见动物的叫声，从悠远的地方传来，空谷幽幽。
小锦鲤半天才摇摇头，“不怕。”
徐持似乎在笑，混着噪音听不真切，“这么信任我？”
小锦鲤重新低下头，额头软软抵着徐持的背，“是的哦。”
虽然是在这种偏僻的环境，但他没有半点惶惶不安。
可能徐持太像莱洛了，他有时候觉得是莱洛在带自己玩，所以就算是到再偏僻的地方，他也不觉得徐持会伤害自己。
徐持看不见小锦鲤的脸。
否则又该产生那种‘你看着我在想谁’的疑问了。
所以此刻，他仅有高兴，自然而然接一句，“评价这么高，看来我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有想过协议结束我们两个是什么模式吗？”
小锦鲤闭着眼，软睫印在下眼睑处，咕哝说：“什么模式？”
徐持看了眼远方，将摩托往回开。
他答：“你没想过协议结束后的事吗？”
“没有呀。”小锦鲤没想过这些，“协议结束的话，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嘛，为什么要想。”
徐持握着摩托把手的手一紧。
他不语，直到将车停下。
小锦鲤感受到他停车，眼眸茫然地睁开。
他没有困意，但是眼睛闭得久了，眼眶还是不由自主润出一点水，在灯光下尤其明亮。
附近不算偏僻，但也不算热闹，这里人少，前方不远处就是大酒店。
摩托停在了一处小阶梯口，这里通往小巷，里面亮着昏黄的光，宛如一幅油画。
小锦鲤下了车。
这么久了，他还是没习惯摩托，每次大腿内侧都会坐得酸酸的，下来揉了好半天才好转。
小锦鲤微微弯身揉着腿，还不忘问徐持为什么停在这里。
徐持还挺有脾气，“打算把你卖掉。”
小锦鲤咕哝说：“那你的买家呢？”
“在你面前。”徐持指着自己说，“自产自销。”
小锦鲤对着他弯眼笑了下，看得徐持晃了下神。
“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呀？”小锦鲤想了想，“感觉你有心事。”
徐持一顿。
他摘下头盔往摩托车一放，然后才走向巷口前的小阶梯，坐了下去。
小锦鲤跟上，打开手机灯看了看小阶梯看起来是不是干净的，徐持注意到他的动作说：“不然坐我腿上？保证干净。”
小锦鲤鼓起脸颊，对徐持说：“你不开心，你不要对我阴阳怪气呀。”
徐持想说没有阴阳怪气。
他是真心建议的。
可惜小锦鲤已经不搭理他了，雪白的腮帮子鼓的像个气泡鱼，就算坐在了徐持身边也扭开脸，一眼都不多看他。
徐持探身去看小锦鲤，小锦鲤扭得更开，不给他看自己。
摩托头盔还没取下来，他戴在脑袋上，脸颊鼓起的时候显得软软的，十分可爱，徐持越看越不够，越不够也就越往他身边凑，最后两人挨在了一起，周围静得呼吸可闻。
小锦鲤回头想说什么，没料到徐持会离自己这么近，险些蹭到对方的鼻尖。
他一惊，下意识后仰身子，徐持眼疾手快攥住他的手腕，“干什么？”
小锦鲤唇瓣微鼓，“是你干什么。”
“我没有干什么。”徐持盯着他，“想看看你而已。”
小锦鲤其实对于这种近距离接触，并没有不习惯。
或许是因为和莱洛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习惯莱洛时不时的拥抱，时不时的接吻，时不时凑到一起贴贴。
所以这个距离，小锦鲤没有觉得紧张，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不明白，徐持为什么突然凑这么近，吓到鱼鱼了。
小锦鲤圆润的眼含着困惑，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向前，用头盔撞了撞徐持，问他到底是有什么事。
徐持却一言不发。
他挡住小锦鲤的头盔攻击，定定地注视着对方。
如此近的距离，有一个人的心跳在砰砰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