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难得的，唐慎脑袋空白一瞬，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林臻的手机。
林臻冷淡道：“既然一个电话他就得回家，那你怕什么？手机就在这，我等着你打。”
这话是挑衅吧？是吃准了他不会打出去吗？
唐慎咬着牙，心中对这人的印象再度刷新。
果然，能勾住声声的人不会那么好对付。
就在唐慎想着还能说些什么逼退眼前人时，林臻忽然放下了手。
“你没有立场对我说这些，朋友不够格。”林臻直视唐慎，目光不闪不避，“在此之前，我也算是他的朋友，还是你担心他真的会喜欢我这种人？”
听到前面，唐慎本来都要怒了。
但后面这句话一出，他一时间险些没能掩住自己惊诧的表情。
——林臻丝毫不知道小锦鲤的想法吗？
唐慎一直认为他们在暧昧期，互相对对方的想法心知肚明，就差一个机遇捅破窗户纸正式恋爱。
否则昨天林臻是哪来的勇气，敢那样看着少年告白的？
真不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事实证明林臻远比唐慎想的还要勇。
也更有手段。
唐慎沉了沉气，“当然不——他不会喜欢你，永远。”
林臻看起来丝毫没有被这话影响到。
他甚至能启唇讥讽回去，“所以，你怕什么？”
唐慎脸色铁青，不甘心地开口：“你——”
林臻直接回以背影，懒得再和其进行无意义的争执。
……
唐慎快要气坏了。
他从没想过林臻会这么难对付，每一句都能不落下风，他哪来的勇气？明明什么都没有。
唐慎闭了闭眼，站在原地吹着冷风平息心中的气焰，然后他才转身回到锦家。
“你醒了？”唐慎手背在身后关门，意外地看着睡眼惺忪靠在卧室门边的少年。
唐慎很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确保小锦鲤看不出自己刚刚针对过他喜欢的人，与此同时，唐慎走到小锦鲤身边，盯着少年雪白的脸看。
刚爬起来，小锦鲤的睡意还没完全消失，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揉出一点生理性泪水，声音软软哑哑的，鼻音很重，“……被吵醒了。”
唐慎心脏猛的一跳。
……被吵醒的？
不至于吧，隔了两堵墙，争执声不至于那么大吧？
唐慎不自然地站在他面前，犹豫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小锦鲤茫然地抬起眼睛看他，漂亮圆润的琥珀色眼睛水光润润，干净得如同初春第一捧露珠。
“什么呀？”小锦鲤是被敌对值提示音吵醒的。
他都没想到大清早后台敌对值会响那么多次，直接从百分之五十飙到了百分之七十。
林臻是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呀？
小锦鲤很茫然，也很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艰难地打败睡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唐慎却一下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啊，我的意思是谁吵醒你了？婶婶伯伯吗？”
小锦鲤含糊地点点头，“嗯嗯，我去洗漱了。”
唐慎跟在他后面，斟酌了一下台词。
“那个，声声，我问你个问题。”
小锦鲤打开水龙头，“什么呀？”
他乌黑柔顺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小呆毛呆呆立着，只好靠近镜子一点点理清。
少年没有注意唐慎的犹豫的表情。
唐慎却能从镜子里看到少年那张雪白精致的脸，睫毛长长的，凑近镜面的时候小幅度轻颤着，很招人。
他这样招人的存在，就算没有林臻，也会有陈臻，李臻。
总会有一个人能得到他的垂青。
唐慎想到这一点，原本要问的问题忽然就不想问了。
小锦鲤洗了脸，还没等到唐慎的问题。
他只好回头去看唐慎，脸颊鼓鼓的有些不满，“你要说什么呀。”
那张雪白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睫毛也沾了水变得湿淋淋，弄得和水润的眼睛一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眼尾还有些泛粉。
唐慎默不作声看着，片刻才说：“没事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小锦鲤很不喜欢有人要说的话又不说了，见唐慎这样，他不开心地回头关上水龙头，声音又软又不开心，“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嘛，不说了也得告诉我呀，不然我一直想着，上课也想，下课也想，吃饭也要想，睡觉也要想。”
有这么夸张吗？唐慎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刚刚想问你，等高考过后你回不回家，高考那会儿你爸肯定带你回家的，你是不是也要反抗他留下来。”
小锦鲤都没想这么远。
他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声音含糊，“顺其自然，我不想这些。”
唐慎靠在门边，“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小锦鲤软软哦了声，然后拎着书包去上学了。
唐慎拿过车钥匙跟他身后，“不吃早餐？”
“我路上买。”
“那我送你。”唐慎越过小锦鲤，“开车送你，五分钟到学校了。”
小锦鲤抱紧怀里的书包，用力摇头，“我要走过去。”
唐慎忽然无言，沉默地盯了他片刻。
小锦鲤茫然又无辜地回视，不明白他这样看着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