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文官看到皇帝如此发怒,正不知该说什么,听到许谦的话,齐声跟随鞠躬说道。
皇帝坐在朝堂上方,看着台阶下一众大臣,心里有气却又看到文官首位许谦担心的眼神,心里很是窝心。
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内心的怒气。
卫己璞只以为皇上生气,气的是他奏本里弹劾的郭泰兴,但是又觉得就算郭泰兴以下犯上,皇上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心里很是忐忑。
“吏部尚书。”
“臣在。”
“你说青州府守备郭泰兴以下犯上,扣押青州知府,只因青州知府江景淼夜不归宿,留恋青楼?”
皇帝本是不想把这些腌臜事情在朝堂上说,却不想这卫尚书倒打一耙。
皇上也不是有多信任郭泰兴,他信任的是郭泰兴奏折里的证据,几个人签字画押的口供,还有郭泰兴提起的许一诺。
“是,请陛下定夺。”
卫己璞听出皇帝话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州知府中饱私囊,私征徭役,贪污到运河修建物资,简直是丧尽天良,那可是修建河堤之物啊。
寡廉鲜耻,不仅狎妓宿娼,为了养外室,竟然逼死正室夫人还伪造自缢,公务不行,品行不端,作恶多端。
我记得这江景淼的继室就是你吏部尚书卫大人的庶妹吧,这江景淼当初就是你极力推荐复任青州知府之职。
就这样的人,郭泰兴抓了他还有错了?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郭泰兴以下犯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在场的各位大人看看这两份奏折,一起分辨分辨,到底是谁冤枉了谁。”
昨日晚间,皇帝收到加急奏折,正是青州府太守大人派快马加急请奏,看完之后,皇帝气得当场就要把人押来问罪。
早朝本就忍着怒气,看卫尚书上书还以为他是请罪的。
不想这卫己璞硬是咬定郭泰兴以下犯上,这才再次发怒,把两人的奏折一并甩在了台阶上。
“不,皇上息怒,臣……”
卫己璞被皇上一顿说得不知该如何回复,急忙跪下。
皇上说的江景淼任何一条都是死罪,而这人还是他举荐,今日为了他还弹劾有功之臣。
他实在是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更是把江卫氏给骂了几千几万遍。
今日早朝太师几位老臣惯例声称身体不适,许谦站在文官第一例首位,听完皇帝的话,自觉向前一步,捡起台阶上的两本奏折。
先是看了郭泰兴呈上来的,仔细看了里面关于许一诺的那一部分,又粗略拿起卫己璞的奏折,草草翻了下,就递给了后面之人。
皇帝让看,他们必须得看。
坐在台阶上龙椅上的皇帝,自是也把许谦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没有说什么。
只有看着他时,想到他刚刚担心的眼神,皇帝又是暗暗深呼吸调整气息。
许谦看完后,拿着笏板对着台阶躬身。
卫己璞在地上跪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奏折也传阅了所有重臣,可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许相,你来说说。”
皇帝看没人说话,都在装聋作哑,心里也知道他们是怕说错话,被一起问罪,只能点名许谦。
“臣遵旨。”
许谦听到皇帝喊他,拿着笏板出列,悄悄抬头看了眼皇帝的面色,又低头躬身说道。
“郭太守私下调兵扰民确实有错,以下犯上,关押高自己一级的上峰,实属做事欠缺。
但山匪进城事情可大可小,调兵虽有扰民,但同样也是为了保护更多民众,情有可原。
关押自己上峰,但人赃并获有凭有据,可予以嘉奖。”
许谦就事论事,对错分析得不偏不倚。
“好啊,予以嘉奖,许相生了个好儿子,任职书刚下,就立刻赶去青州府,不到十天就任职,勤奋当以楷模。
任职一月,就发现如此错处,更是一一仔细排查,不放过任何可疑,也不冤枉任何一人,做事慎密细致。
好,好,好,年轻有为。”
皇上听许谦一字不说许一诺的功劳,不抢功不占功,明明郭泰兴奏折里都说明了此时许一诺应居首功。
不说郭太守,皇帝反而说起了许一诺,心里对许一诺的表现很是开心,连说了几个好。
“谢陛下夸奖,小儿只是占其位谋其事恪尽职守,应当的。”
郭泰兴的奏折里都写明了许一诺的功劳,许谦自然明白说多了反而有抢功嫌疑,不说功劳也不会跑。
许一诺除了用司马震霄的渠道传了信,其实也是写了一本奏折,通过驿站传给了许谦。
许一诺只是个从七品的芝麻小官,是没有直接上书,更是没有上奏折的资格。
许谦袖袋里本是装了那本奏折的,如果今日卫己璞弹劾,郭太守的奏折没有到,或者到了没有表明许一诺的功劳。
许谦自是准备拿出奏折,为儿子许一诺争取一二,但郭太守写明白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多说。
“许相说得好,恪尽职守,可要我朝所有文武百官都如此,便是我朝幸事。”
站在武官第一位的司马震霄看着今日早朝的所有事情,只是默默的看着,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是武官,又在京城,许一诺的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可以插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