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
很快，几人就已经下到了地牢之中的最后一层。炎清轻车熟路而走，很快，这地牢便再次变得亮堂起来，里面的画面也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间宽阔的屋子，墙壁之上挂了满满的刑具，上面沾染着都是不知名之人的血迹。而在地牢一面的墙上，今日那个死士正被固定在那里，低垂着头。
他的发丝已经完完整整的散落下来，挂在他脸庞之前，让人连原本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再接着往下看，男子身上一道道皮鞭抽出的血印，几乎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光是看着这伤口就知道炎清在他身上费了多大的功夫，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潇然等人一看见如此熟悉景象就抿嘴摇了摇头，隔了这么多年，炎清下手依旧如此狠辣。啧啧，真不愧是当年王爷培养出来的最得力的暗卫。
只是，已经被折腾成了这幅模样都还没有开口，那王妃还有什么办法。
“打成这样都没用，看来是没办法了。”
天涯不断的摇头，这男子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好肉，确实是条汉子，只不过就是跟错了人。
“没办法？办法多的是，这么一个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个朝代，应该还没有当时中国古代的三千酷刑，一个一个下来，就算是死人都应该张嘴了。
边说，夏无霜边靠近墙壁边上的男子，甚至还低头细细看了看他身上的那些伤口。眉眼之间依旧是不变的浅淡笑容，看的人甚是恐怖。
一个女子，看到这种景象居然都没有一丝半点的害怕之意，不是恐怖是什么。
现在，天涯等人对于夏无霜的看法再次有了改变。他们王妃，确实不像一个女人啊。
看看人家其他府中的闺阁小姐，哪一个不是小鸟依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知道到了他们这里居然是这幅模样。
只是，在场的几人都是怡然自得，而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流云就显得不是那么好。脸色煞白，站在一边不知如何动作。
他从小摸爬滚打长大，虽说社会底层的残忍和死人也都见了不少，可实在没见过被折磨成这般模样的人。
浓烈的血腥味也让他胃中不停的翻滚，生怕一下没注意就直接给吐出来。
夏无霜搬了木椅坐在一边，一手支着下巴，继续打量着面前已经晕过去的男子。
凤予弦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坐到了女子身边，饶有兴趣，“王妃有办法？”
“那是自然。”
女子神色张狂，眸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乎面前根本不是一个备受折磨的人，而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一般，让她兴致浓厚。
就这么看了半晌之后，夏无霜终于出了声，“拿盆水来，把他给我弄醒。”
“是。”
到现在，炎清对于王妃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极有兴趣，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底要如何。
随着哗的一声，冰凉透骨的水直接洒遍了那死士的全身，让他皱了皱眉头，原本丧失的意识也慢慢回来。
而另一边的夏无霜正不紧不慢的挽着袖子，这么一身白衣，弄脏了可不太好。
夜，还很长。
那死士先是咳嗽了两声，最后才慢悠悠的张开了眼睛，狠狠的看向了夏无霜这边，带了几分惊诧。
太子妃，一直以来都小看她这个六妹了。
“醒了？”
夏无霜唇角再次上扬，慢慢悠悠起身走到了那死士面前，不紧不慢的替他整理着那头上的碎发，最后又全部束在了一起，“毕竟是东宫的侍卫，还是整齐一些的好。”
她的语气慵懒，宛如今日前来就是专程来聊天的一般，一举一动间都是风华。
这般动作似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奇，不过就是一个死士而已，何必还要这样。
那死士好像也是无比惊讶，最后还是冷笑一声，“王妃就别白费力气了，不管你们怎么样，我都不会说的。”
那般折磨之下他什么都没说，不过是这点小恩小惠而已，又如何能够打动他。
但夏无霜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整理着这死士的头发，最后才露出一抹满意神色，冰冷的目光对上了面前的男子，“话不要说的太满，如此这般只是表达本妃的尊敬而已。一个死士，能抛弃了生命衷心于一人，不论是不是对手，都是可敬的。”
这种人，已经很不容易。
就是可惜，他们之间是对手。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手软，就看这人能够坚持多久。
一句话说出，就算是死士眸中也多出了一抹动容之色。
死士确实如此，放下了生命中的所有，活着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人，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求回报，最后却都是不得好死。
他们有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坚持，而为了信仰所死，便是死得其所。
这，便是他们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的思想。
夏无霜显然对此甚为了解，一句话就道出了所有。
男子沉默了片刻之后是带着些悲怆的大笑，“想不到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他在东宫待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将死士看做是工具一般，任由他们去执行各种任务，还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般话。
“本妃不是理解你，而是觉得你简直愚笨不堪，为了一个太子妃死死咬着那些秘密，值得么？”
女子接着开口，声音轻柔，带了几分诱哄的味道。
“王妃，这样对他是没用的。”
炎清在背后忍不住开口，这些人因为那些训练心中早就麻木，若是用感情牌就能打动的话就不会现在还没有结果。
男子朝着一边吐了口血泡，挑了挑眉，“看来你手下的人更了解我，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就算是杀死我也没用。”
说罢之后，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愿意再理会面前之人。
不过夏无霜倒是对这种结果毫不在意，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十指，慢悠悠道，“杀死你？本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你活下来，哪里有那么容易死。”
她的法子那么多，根本不愁这死士不交代，只是看他能称多少种法子。
说着，她又坐回了那木椅之上，声音空灵，“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都远远比死还要恐怖，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那不过就是一种结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