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王府一时间风光无限,前几日对于王妃的猜测和嘲讽,都在宫中消息传出的那一刻消失。人家位子哪里危险,根本就都是胡乱猜测。
这个翎风国公主,分明就是单纯喜欢予王妃罢了。
外面的这些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几个当事人,依旧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皇帝的提醒给了夏无霜,女子只是一笑了之,她就要看看,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招。
不过,经过这次宣召韦晓妹入宫,夏无霜倒是发现自己这么长时间确实未曾去过韦晓妹所在的行宫,便随意寻了一好天气去逛了一日,收获颇丰。
东宫的暗卫在得了消息之后屡次行动,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宛若石沉大海,没了半分回应。
直到…数日之后。
东宫的这些暗卫尸体出现在一阴暗小巷之中,被人发现时都已经是面目全非,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损失惨重。
凤行止不过是想让这个不识好歹的翎风国公主出些意外罢了,没想到其身边暗中保护的人实在太多,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还差一点暴露了东宫的身份。
如若这个消息被人查实,那么他东宫的地位便会遭到重创。无奈之下,最后也只得作罢。
韦晓妹是什么人,夏无霜又是什么人。一个武功奇高,另一个又是顶尖的杀手,这两个人走在一起,怎么可能给别人半分可趁之机。
几乎是东宫的暗卫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纷纷被二人解决,永远不可能再看到明日的太阳。
东宫这么大的动作,二人的消息俱是灵通,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打草惊蛇,便直接将人都扔到了小巷之中,等着他人来发现。
凤行止的所作所为,在二人眼中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岁月静好,京城之中不可能有永远的宁静,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大殿之上,皇帝笑容满面,下方的凤予弦却是眉头紧蹙,一副不悦模样。
周遭的下人们均是垂首噤声,没一个人敢大着胆子去触这个霉头。这,大抵还是皇帝同予王爷为数不多的谈话,而结果,也是无疾而终。
予王府后院空空荡荡,只有夏无霜一个正妃而已。凤予弦身子不好也是人尽皆知,王妃肚子里却久久都未曾传来消息,自然让皇帝坐不住起来。
而且,老三对这个小丫头已经是好的过分。身在皇室之中,你可以对一个人好,却绝对不能喜欢上那个人。
这,是天子大忌。
人,一旦动情就相当于有了软肋,他看不得自己的儿子成了如此模样。
“此事朕心意已决,夏无霜那个小丫头朕也未曾亏待过,甚至给了她连太子妃都没有的殊荣,也应该满意了。”
见凤予弦迟迟未曾回应,上位的皇帝笑容也逐渐收敛,面沉如水,带着一丝危险感觉。这件事,凤予弦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既然是云启国中的王爷,那很多事情便由不得他。韦晓妹不愿入予王府也无妨,他是云启国中唯一一位王爷,虽无实权也亦有滔天财富,有的是女子愿意。
凤予弦负手站在原地,一袭白衣纤尘未染,眉宇是说不出的清冷之色,一对凤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气息。
良久之后,男子精致的面容上才多了一分情绪,开口缓缓道,“侧妃之事,便不用父皇操心了。”
说罢之后,还没等皇帝有所反应,便已经想要转身离开。
这,是连太子都不敢有的举动。
眼看男子就要走出大殿,上位之人终究还是喊出了声,“给朕站住!”一向沉静的皇帝因为激动而站起了身子,整个脸因生气也涨的通红。
云启国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敢对他如此态度。可唯独面前的这个人,却最为让他痛心疾首。
皇帝的声音中带着磅礴的怒气,手边的砚台也被扔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刺耳声响。
在背后站着的李公公低垂着头,万岁爷对于予王爷来说用的心思不曾少过,可予王爷却从来都没有领过情,一直都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凤予弦身子一顿,冰冷的凤眸朝着地上的砚台看去,静静捡起,又朝着原处放回,“父皇,您年纪大了,火气还是小点的好。”
男子一派漫不经心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天子的怒气而感到分毫的害怕,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高束的墨发因男子的动作接连散下,覆了凤予弦的半张脸庞,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带着几分神秘的美感,无比魅惑,像极了当年的那个绝色女子。
看着看着,皇帝的神色也有了微微的凝滞。
多少年来,他这个儿子从未曾对他露过半分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竟是没了以往的半分亲近。
不知不觉,“予弦。”紧接着便是一阵深沉的叹息。
这个高高在上的云启国之主,似乎也在瞬间老了不少。
两个字,让男子打算转身离去的身子顿住,没有再往前,只是背脊直挺的站在大殿之中,满眼的风华。
他看着殿外的一片苍穹,没有任何动作。
白衣翩翩,正是鲜衣怒马少年之时,却早早便有了上位者的冷漠和淡然。
对上这样的凤予弦,皇帝亦不知心作何想。
半晌之后,皇帝压低的声音才重新在殿中响起,“你还在为那件事怪朕。”他的语气笃定而缓慢,带着一丝沉重与悲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朝中众臣也都忘记了当年的事,可面前的这个少年,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一提此事,李公公神色一凝,朝着殿中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便都已经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中,直到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那是我的母妃。”
凤予弦淡淡回身,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悲怆,直直盯着上位的男人,厉声说道。
最后,沉静了片刻后才恢复了往日神色,“若父皇没其他的事,那儿臣便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