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有皇后在你背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一人坐在床上暗处,床帘被风吹起,带出一股诡异之感,顾卿言站在不远处,压下心中的恐惧,不知从何开始,她风流倜傥的表哥竟变成了如此模样,想到临走前母亲说的话,大了大胆子,往前走了走。
“若是你胆敢再那样对我的话,我一定会让母亲给我做主的!”
床上的陆风逸阴森森的笑着,奈何隔着帘子的顾卿言并不能看到他面上表情,只听他声音恢复以往柔和:“言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非但是你的表哥,如今更是你的相公,怎么会对你怎么样呢?先前是为夫错了,娘子应该体谅为夫才是,毕竟,娘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顾卿言有些犹豫,这么多年的感情,虽说被先前的遭遇所打散了一些,可至少还是在的,听陆风逸这么说,一颗心摇摆不定,自己身上的毒已解,要是能够得到将军府的支持的话……顾卿尘,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而且听说她最近又深陷窝藏南井要犯的要事中,对付这样的顾卿尘,不是轻而易举么?
顾卿言口中深陷要事的人,如今正惬意的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深秋的凉风,对于Chun天而言,顾卿尘更喜欢深秋,落叶随风飘落的样子,实在是美丽至极。
“桃夭,那陆之信可还在大厅?”她早该想到陆之信沉不住气的,之所以才来,也不过是被顾卿言的事情所耽搁了而已,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陆之信现在应该是很烦躁的吧?将军夫人与陆风逸对顾卿言的事情,似乎他不知道呢。
桃夭点头:“在呢,王爷正在应付他,不过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皇上的手谕,说要去别院看狐狸。”
顾卿尘勾唇,慕容君玺的试探从不断,他那么多疑的人,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消息?
陆之信站在下位,却没有抬头直视慕容君烨,几日不见,这容亲王的眼神,愈发深沉捉摸不透了,竟让他有几分惧意,听手下讲,当日容亲王可是存了让他死的心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身后的他,该说容亲王是何意思?
慕容君烨只是淡淡朝陆之信瞅了眼,便阖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咳咳,”陆之信干咳两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开口道,“不知容亲王意下如何?”
慕容君烨睁了睁眼:“大将军此话是何意思?”
陆之信紧了紧拳头,敢情他说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听进去?容亲王妃这事儿,还是自己的暗人所传来的消息,本想着靠这消息在皇上那儿扳回一成,却没想当事人这么淡定,“想来王爷也知,老夫的属下先前应该来叨扰过王妃了,老夫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知王爷是否能够行个方便,让王妃带老夫等人去别院见一见那位远方的客人。”
慕容君烨挑了挑眉,抓住关键词:“将军也言,是叨扰。”
陆之信忍住自己就要暴走的脾气,默念对方是王爷几百遍,正想上前再与慕容君烨商量,却听空灵悦耳的笑声自外传来。
“烨,你是不是吓到人家将军了?人家年纪大了,要是被你吓坏了怎么办?”顾卿尘在外都听了许久了,见慕容君烨一动不动坐在上面,任由陆之信一人在下面说的场景着实搞笑,这忍不住了才出口。
本绷着脸的人看到来人,松了松面部肌肉,扬了扬弧度,拥住对方的肩:“你怎么来了?”他吩咐了常羽务须告诉她,她怎么还会过来?
顾卿尘冲着慕容君烨眨了眨眼,示意她也有小跟班,慕容君烨意会,冷冷目光投向了跟在顾卿尘身后的桃夭身上。
桃夭缩了缩脖子,小姐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居然把她给出卖了!哼,以后她再也不告诉小姐这些事情了……
“还请王妃能带老夫走一趟。”陆之信见慕容君烨那里没有突破口,只好冲着顾卿尘道。
顾卿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事实上在上次她去狐狸那里时,她就问过了,要是那些人找来的话怎么办?狐狸的回答可是不出意料:“金陵知道南井太子的人少之又少,就算让他站在我面前,用几百双眼睛看,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再说,金陵与南井服饰有很大差别,人靠衣装,换了衣服,在金陵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不用说,狐狸是那样会演戏的人呢。
顾卿尘从慕容君烨的怀中退了出来,朝着陆之信笑道:“这是当然,不过,本王妃倒是想知道,若是将军冤枉了卿尘,这又该怎么算呢?”
陆之信一下没了声音,在将军位置上这么多年,他还从没做过错误的判断,可眼下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人,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被她身上散发的气质所震慑,这是陆之信从没有过的体验。
“若是老夫冤枉了王妃,但凭王妃处置。”
顾卿尘心中暗笑,她这话着实把陆之信给问懵了吧,却忘了他手上有慕容君玺的手谕,就算不能证明那个人是南井太子,他也务须背上任何罪名,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他可是堂堂大将军。
慕容君烨眼角含笑,他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妻子的招数,不过对方没反应过来,他又有什么义务去帮忙解释呢?
坐在马背上,陆之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似乎承诺了一个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条件,若那人不是南井太子,顶多是他们情报有误,对容亲王等人,也并无什么损失,可为什么自己白白送出了一个诺言?
想及此,陆之信猛地往后看了看。
坐在轿子里的顾卿尘接收到陆之信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嘴角带笑,对着他点了点头。
陆之信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先前不过以为容亲王妃是个不谙世事的相府千金,现在想来,那眼神,竟与容亲王带给他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