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紧紧的抱着她,又怕弄疼她的伤口缓缓松开将衣服上的披风解开将她兜头抱住,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意:“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休息会。”
林夕根本没力气说话,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心里明明想骂他,打他,甚至恨他,可这一刻忽然就安心。
她吃力的掏出一张沾染了血迹的纸给他,什么也没说,可当容墨看清这张纸的内容时眼神蓦然一震,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抬起,最后轻轻落在她脸上,像抚摸一片羽毛般。
慢慢抬头,他的眼神森冷阴翳,眉眼之间以及整个人所散发的一股气息让在他身侧的侍卫都感觉到不安,这是浓烈的杀气。
“来人,所有拓跋兵一个不留,亢龙军死伤不计。”
“是,主子,那拓跋宏一行人还需要追吗/。”
容墨冷冷一笑,他低头看了眼林夕:“不用,想必他回去的日子更不好过,记得让拓跋的内应加把火。”
激战几乎是一边倒,所有被留下来的拓跋兵全灭,黑龙骑精兵一开始还骁勇杀敌,到后来就纯粹是打酱油的了,这里砍一刀那里砍一刀,几乎就成了亢龙的战场,所以一仗到最后亢龙也是死伤无数,最后只剩下五千人,这五千人里面还有很多受伤的,反观那一千黑龙骑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容墨一个眼神,那一千黑龙骑立即不动声色的将剩余的亢龙军围住了,凛然的杀气即使阎罗来了也要骇上一骇。
黑龙骑一千精兵的头领缓缓抬起了头朝着容墨咧嘴一笑,正是林海。
容墨抱着林夕骑马缓步来到古罗城门之下,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这就是战争,以死亡为代价。
城门已经打开,所有黑龙骑都列队在两侧,容墨却勒马而行,眼神冰冷的在他们身上扫过,只一眼,所有人都感觉像被寒冰包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来。
秋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血痕无数,当她看到容墨抱着林夕出现时眼泪终于留下,她趴在地上哽咽着:“主子,他们不让她进城,我救不了她。”
容墨看着她,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你已经做得很好。”
立即有人将秋桃带走疗伤,容墨的眼神再次扫过众人,冷笑嘲讽:“吾心甚寒,堂堂东昭热血男儿,不能保家卫国却要一个弱女子与敌斡旋方能苟且赢得生机。”
众黑龙静默,陈灌溪却是不服,当即站出来双手抱拳躬身道:“统领,此女子之前假冒与你玩弄大军已是犯下大罪,后又通敌与城墙之上杀害无辜百姓,此人其心可诛可恶。”
容墨低头看了眼裹在披风中的林夕,她似乎睡着了,眉头舒展竟是一个十分放松的睡容,不禁唇角一勾一个温柔的浅笑,再抬头已换了个讥讽之笑。
“觉得陈副将所言有理的请站出来。”
唰唰唰,一些人站了出来。
“这些人全都带下去押入府衙死牢。”
那些人震惊的抬起了头:“统领,你为了一个叛国贼竟要寒我们黑龙的心吗……”
质疑声落,容墨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字传出去:“这次对敌朝廷根本没有派出援兵的打算,他们需要冲锋炮灰也就是你们。”
手一挥,之前被容墨威胁过得亢龙小兵微微颤颤的走了过来将朝廷的计划和打算说了个清清楚楚,一说完所有人都震惊沉默了,容墨的声音又清晰的传来,如刺一般刺着所有人的心。
“若非她诈降守城给了本王时间用计调动援兵过来,现在的古罗已经是一座死城!”
手一展,一张带血的纸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睛:“这是拓跋的投降书,敢问你们有谁可以做到?”
这一刻,风声止歇,四面八方寂静的只听到彼此沉痛的呼吸。
“那些被杀的平民本就死有余辜,因为他们都是死囚和拓跋奸细。”
真相如利刃,狠狠的刺过众人的心脏。
林夕其实没睡着,她只是想要赶快休息恢复些体力,可当她听到容墨为她纡尊降贵的跟人解释时眼睛便有些湿润。
似乎所有的辛苦和煎熬都有了一个缘由,她明白容墨并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解释的人,他做事向来只有该做和不该做,可现在他在替她解释,一点点解开那些置他于死地的误解。
有黑龙骑弯腰屈膝跪伏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一个头,感谢她为大家所做的所有付出,也敬佩一个女子面对种种磨折和困境尚能如此捍卫。
渐渐的,跪伏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挤在城头凑热闹 还朝秋桃他们扔过垃圾的百姓开始感到羞愧。
陈灌溪终于无话可说,容墨翻身下马,一排护卫出现将他护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抱着林夕往府衙走去,头也不回:“所有亢龙军,杀,一个不留。”
既然援兵没有,那就干脆让他们真的没有吧,有了这一份带血的降书已经足够让上头闭嘴了。
“女人,我该怎样才能补偿你。”
林夕很吃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你看着办。”
林夕留在古罗养伤,拓跋惨败而去,拓跋玉在拓跋王面前狠狠告了一状,加上拓跋兵损失惨重,拓跋王气的差点厥过去,一道谕旨下干脆夺了拓跋宏的皇子身份。
短短一个月,林夕觉得以往所有岁月都不如这段时间过得惊心动魄,如今安定下来她离开的心思又活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