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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第40节

“……是。”剩下的无需他多言,咸福跟了他这般久,自晓得如何处理。

“安岁禾……”魏澜嗤笑一声,“杂家不找她麻烦只是因着腾不出手,她倒自己送上门来……”

咸福早就明白他家大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想不明白,魏总管奸名在外那么久,怎么仍然有人乐此不疲地嫌命太长。

第46章 寻春  敏而好学的嘉瑞郡主只得另辟蹊径……

内务府里除了常设的几间机构以外, 尚有几间闭锁的仓房,大都存放着不能见光的东西,平日里少有人来, 只在固定时间会安排打扫的宫人在外围除除尘。

“你听说了没有,总管大人那位对食,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分府出宫了。”

“休要乱说!人家好性儿不计较, 可到底是位郡主。再说, 她不计较,那位听见风声,怕是要怪罪下来。那位大人的手段, 能有咱们好果子吃?”

“大人有甚好怪罪的?咱可听说了,圣……”那宫人突然噤声,左右看看,朝上指了指,声音低了三分,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笑,“……宫里都传,说是宫变那日就相中郡主了,分府就是找个由头, 只等着良辰吉日名正言顺地抬进宫呢。”

“嘿嘿……这嘉瑞郡主难不成真跟那天仙似的?就算是嫁太监,一女二嫁总归也够膈应人的, 得美成什么样,教人不管不顾的?”

“咱也就远远的瞧过一次, 前头还是疯子那会儿, 让人算计欺负落进湖里,魏大总管给背出来的。没瞧见正脸,可是那背影……啧啧, 真真是美人啊。”

另一名宫人提过一桶水来,闻言尚不大信得过,“再美能比正宫娘娘还出挑?不见得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家舅爷家里有位表亲,先晨帝那会儿就在宫里伺候的,别看郡主现下谨小慎微,当年忠义侯府昌盛的时候,嘉瑞郡主可是东宫选秀的大头,比着太子妃培养的,再说……”那内监“嘿嘿”笑了两声,“管她生成什么样,手握兵权,却恰恰家破人亡,婚后只能依着夫家,这样的身世,别说二嫁了,就算三嫁四嫁,你且想想,可不是自有大把的人乐意。咱可听说,现成的就有位伯爷家的公子,赶着求着要跟郡主联姻呢……不说他,只说郡主这样貌出身,你不心动?”

“咱可不是那高门大户的公子,跟谁争不好,跟……呵呵,不自量力。”

两人说话间,已经将院落打扫妥当,拎着打扫用的工具往外走,转过侧壁,一眼便瞧见面色阴沉的咸庆,他身旁站着的美貌女子眨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登时就傻了。

他们能瞧出这女子一身打扮不是凡品,绝不是寻常宫人能用的品级,再加上咸庆公公这张脸,谁人不知咸庆是那位总管大人的徒弟?如此一来,这貌美的妙龄女子是谁自不必分说,就是方才他们嚼舌头根子的对象。

想到魏澜折磨人的手段,再想到平素深得魏澜真传的咸庆公公,那二人手都在抖,话也说不全了。

“就你们这胆子,还敢乱嚼舌头?割下来喂狗都嫌馊。”咸庆嗤笑。

他原本是不打算忍下这口气的。现在的宫人是着实大胆了,谁的舌根都敢嚼,师父,郡主,娘娘,甚至陛下……单议圣这一条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宁晚心却皱了下眉,拦住了他。

连内务府的洒扫宫人都能听见这些,可见传言已经传成何等离谱的模样。宫人尚且如此,皇后那里又是如何疯传的?这让她心头漫起一丝隐约的不妙。

宁晚心也觉着很无奈,自打她入宫,这些流言蜚语就没断过。燕帝生前宫里甚至传她跟燕帝有点儿不清不楚,更有甚者传她其实是燕帝的心上人,也正因如此才将她赐给太监,瞧着是折辱,实则是为了掩人耳目,保她的命。不然怎么不赐给侍卫,偏赐给太监呢。

如今倒是越发离谱了,宫变之后她连见都没见过皇帝几面,却不知没风也能兴浪起。

可见咸庆皱眉不满的样子,她又笑了,“我不好看吗?不值得人喜欢吗?”

“不……不是……”咸庆一口闷气不上不下地噎住,半晌吭哧道:“你知道杂家不是这个意思……”

“你有何意思,你对师娘敢有何意思?”宁晚心两三句岔开咸庆的话,“不是答应帮我找那东西,赶紧的,不然我告诉你师父去了,就说你翅膀硬了对师娘都有非分之想了……”

咸庆让她气了个倒仰,掐着钥匙带她朝着一间屋子去了,心里带着气脚下也生风,“……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哝,最里面那个架子上都是,你自去寻吧。”

屋子里不常清理,一股子霉味和灰尘味,宁晚心也不在意,瞧见架子上胡乱堆得满满的大半个架子的册子,“扑哧”乐了。

“我怎么记得,在宫里私藏禁书不是得受处罚的?那你这里还能收上来这么多?”

“嗤,宫里不让干的多了,谁没点儿偷偷摸摸的事儿了?”咸庆不耐烦地转着手里的钥匙,“小内监不算,小宫女呢?上赶着想飞上高枝儿当凤凰的家雀也不是没有。”

宁晚心扒着架子翻找,简直惊为天人,翻花的,版刻的,经折的,甚至还有带图的。

魏澜总是浅尝辄止,哪怕昨日夜里闹成那样,也只是亲一亲碰一碰,不肯再进一步。敏而好学的嘉瑞郡主只得另辟蹊径,自学成才。

“这些你都看过吗?”宁晚心手里执一卷哗啦啦地翻着,“能不能推荐两册做工精良画工优美文思敏捷引人入胜的佳作?”

咸庆木着一张脸,“非礼勿视,杂家可不看这种放荡之书。”

禁不住宁晚心一遍遍问,他只得又补充道:“问没有用的……杂家看了有甚意义?”

宁晚心思量片刻,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为难人,问个天真无邪小太监看春|宫图的感受着实有些残忍了。咸庆小公公平时也没少仗势唬人,但还是跟魏澜那个异类无可比拟。

“那我挑两本带走看……”

咸庆站在门边把风,不时朝外面看一眼,听见她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不耐扶额:“你差不多得了,让师父知道杂家给你看这个……你是真嫌杂家命长?”

宁晚心乐道:“你这个性子,你师父怎么就收你为徒了呢?呃,也不是你的性子不好,总觉着……”

“师父会更待见沉稳能干的,咸福那种,是吧?”咸庆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宁晚心被人说中所想也不尴尬,却没点头,“不全是,心肠越九曲玲珑的人,大抵越愿意靠近心思简单的人。但是你的性子绝不能吸引魏澜主动收你当徒弟的,咸福那种,对魏澜更有助力。所以究竟是为何呢?”

咸庆直起身,眼眸盯着宁晚心,神色是无比的认真。

他道:“因为师父是个好人。”

……

此时此刻,忠勤伯府却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先是依仗的燕帝驾崩,后脚女儿就被送去皇陵。今上瞧着好性儿,可想到宫变时这人的手段,焉知不是笑面狐狸藏得深?安伟诠摸不清今上的脾气,却也能明白自己在朝廷处处不顺不是空穴来风,没想到这个档口,自家姨娘和庶女能给自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孙姨娘立在堂下,揉着肿的桃子似的双眼啜泣:“老爷,妾身只是心疼禾儿,跟母家姐姐提了一提。先皇去了是禾儿自己命不好,可是到底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的,如何能眼睁睁瞧着她受罪呢……前头位宫中昭仪的时候就处处艰难,咱们府上比不得晋国公府,禾儿让人欺负了也不能给她做主,现在想想,若是当时府上能出面护着,禾儿顺利诞下皇嗣,如今也不至于无处傍身。”

安伟诠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不是不疼这个小女儿,可是利益当前,疼宠便少了五分。

孙姨娘能得宠许多年,又生下了个入得燕帝眼的安岁禾,本身自也是生了个标致模样。遇事先示弱,这么多年,伯府的当家主母不知在她身上吃了多少暗亏。

忠勤伯夫人眼看着安伟诠要被孙姨娘带偏了话,抢在他之前冷哼一声,淡淡道:“孙姨娘说得轻巧,咱们府上的损失可是实打实的。老爷受了带累丢了差事,府里更是丢脸。如今宫里宫外,谁不说上两句忠勤伯府失了势。”

忠勤伯夫人轻飘飘两句话,字字句句踩在忠勤伯痛处。

孙姨娘心里大恨,面上哭得更惨痛,“夫人……夫人这真是冤屈妾身了……难不成,难不成还真要禾儿去死吗……”

忠勤伯夫人没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而她心中只有畅快。

看着孙姨娘这张脸,她就能毫不费力地想起来安岁禾那张跟她生母如出一辙的模样,还有一般无二的黑心肠。五岁的年纪就会装病说谎,害得她的孩儿失宠于父亲。大一点儿更是了不得,攀上高枝儿,终日里趾高气扬,处处想压嫡出的孩子一头。

安岁禾想当主母,摆脱庶出的身份,她偏不如她愿,谁会想到燕王竟然登大宝,孙姨娘这一年半载话里话外娘娘长娘娘短,那副嘴脸忠勤伯夫人这辈子都不会忘。

如今怎么样?

她用锦帕压了压自己唇角,盖住几乎掩不住的笑意。

这些年,安岁禾母女大大小小给她使了多少绊子,明里暗中搅合得她家宅不宁,这人哪,坏事做多了,如今惹上大祸害,真是苍天有眼。

第47章 除名  “杂家可不是提点,杂家都是为了……

孙姨娘哭着骂着, 不说忠勤伯夫人,连忠勤伯自己都一阵厌烦。

这边闹着,那边丫鬟传话, 说大少爷回来了。

忠勤伯夫人本是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闻言先是一喜, 猛地坐直身子, 而后脑中闪过一些念头, 让她逐一压下,笑意也淡了下去。

安大少爷在京城世家子聚集的安庆书院读书,只等今次恩科就要下场了。这日不是安大少爷休沐的日子, 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能坐得住,更别说还有那位大人的授意……是以他告假归家,就是为了了结此事。

安大少爷看也不看哭哭啼啼的孙姨娘一眼,朝父亲母亲见礼之后,开门见山地道了自己此行回府的目的。

忠勤伯耐着性子听了大半,旁的都未入耳,最后就剩下“请父亲告老归家”几个字如雷贯耳,双眼瞪得溜圆溜圆, 一口气没喘匀把自己呛得够呛。

“你……你……”忠勤伯指着他的手都是抖的:“你如此忤逆……”

“老爷!”忠勤伯夫人厉声打断他,自己皱着眉, 显然对儿子所言亦有疑虑,但她是绝不能让忠勤伯这话说完的, 自己的儿子尚未入仕, 忤逆一词,绝不能落在她儿子身上。

安大少爷却不甚在意,跪在下首, 脸上甚至有淡淡的嘲讽,他直言道:“父亲这些年,‘宠妾灭妻’四字虽不至于沾上后二字,可对偏房的宠爱却是实打实的。母亲仁慈,孩儿不计较,这才容得孙姨娘和庶妹嚣张行事,惹上祸端。”

忠勤伯脸上青白交替,却一句分辨的话也说不出。

“这事不独是她们二人之过,父亲您的纵容,我们大房的忍让,一并促成这一切。我们全家都难辞其咎,走到如今这一步,或许就是我们的报应……”

“老爷,老爷您可千万别听少爷一面之词啊……”孙氏听安少爷前几句话还以为这位少爷大局为重,为了府上的颜面保住自己,听全了后面才知晓,他哪里是要保人,是要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大少爷,妾身与您素来无仇无怨,您如何要害我们母女二人,可怜你小妹妹命苦,先皇刚去,家里又容不下她,这是断了她的活路啊……”

安少爷并不理睬她,一双清明的眸子直直看向忠勤伯:“儿在书院,对朝廷内的风声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父亲真以为,您不主动告老,就不至于丢了差事?若真有那么简单,儿今日还会跑这一趟吗?”

忠勤伯嘴角抽搐两下:“你是说……”

“您认为,朝堂动荡会止步于此吗?恐怕不是。有时候,急流勇退未尝不是幸事。”安少爷道:“选择已经交到我们手上了,是否弃卒保车,如何抉择,还要看父亲。更何况,府里之所以走到今日这般局面,还请父亲思量缘故。”

忠勤伯这会儿也平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依你之见该如何?”

“孙氏教养子女无方,本应休离出府去……”

“……天呐!”孙姨娘瘫软在地,竭力哭喊:“少爷这是铁了心不给我们活路了……”

安少爷瞥她一眼,淡淡说完未全之语:“念在膝下有所出,夺侧室名分,进祠堂。”

这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孙氏闻言狠喘了一口气,心心念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而接下来安少爷所言,宛如晴天霹雳,轰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忠勤伯府庶女安岁禾,大胆妄言,居心叵测,残害皇室,我忠勤伯府历来清白,断不能容如此心思不正之人,即日起从安家除名,安岁禾自此,死生与我忠勤伯府再无瓜葛。”

孙姨娘无关紧要,安岁禾却是不可能善了的。

孙姨娘膝行至安少爷身边,苦口劝道:“少爷您也算是看着岁禾妹妹长大的,从府中除名,可是要了她的命去了,您如何忍心啊……”

忠勤伯夫人面容僵了片刻,目光也落在儿子身上。

她并非单单对这对母女心软,更是怕自己的儿子因此沾上不好的名声。

“是不是……”

然而安少爷始终不为所动,他冲着母亲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向犹豫不决的忠勤伯:“并非儿不愿意顾念骨肉亲情,可是庶妹在外行事,何曾顾念过骨肉亲情?可有一点顾念过我们府上的死活?”

忠勤伯并非世袭罔替的爵位,到了安岁禾嫡长兄这一辈,能继承下来的功名寥寥无几,能庸庸碌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当个富贵闲人已经相当难得,忠勤伯夫人怎能容忍安岁禾母女二人搅得她的孩儿不得安宁。想通此事,忠勤伯夫人再软的心,也硬成了十分。

……

内务府里,小内监四下看看,凑到魏澜身边如此这般一说。

“急流勇退?”魏澜哼出一声笑来,“安勤伯这个儿子,倒是个聪明的。”

小内监不敢接话,自退下。

咸福上前,给魏澜添了杯温水,也笑:“如此不枉费大人让人提点他那几句。”

“杂家可不是提点,杂家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是。”咸福淡笑,复想起一事来:“听说今儿个郡主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