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的混乱引发整座森林里白雾弥漫,瘴气数量已经失控到无法计算,并且正朝着森林外围的山下城镇弥漫过去。
魔鸠夜一时半会没法来解决这事。
林溪心想要阻止这一切,可能只能让他这个源头直接消失。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该怪谁,他只知道最后收拾残局要怎么解决。
他得离开这里。
踏雪在对林溪循循善诱:只要你跟我走,这片森林就会恢复原样的。当然我不是在强迫你,只不过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从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情。
林溪心想你瞎说,你刚刚还想强迫我生孩子。
林溪不愿意对魔鸠夜不告而别,他艰难地挣扎着:就不能跟鸠夜谈谈吗,我们大家心平气和地休战,共同讨论一下如何解决瘴气的事情,不行吗?
踏雪微微一笑:你说什么呢。
林溪:?
踏雪的手指轻轻掠过林溪的脸颊:是瘴气的问题吗?是你的问题。
魔王们激烈大战就是为了抢夺祭品。
猫猫们是为了抢夺主人。
踏雪来到这里就是要跟林溪私奔的,目的就是把他从魔鸠夜手里抢走。林溪离开魔鸠夜的地盘就能解决瘴气问题是附带的,根本不是重点,他怎么还不明白呢。
但这也正是林溪的可爱之处。
踏雪心里一阵柔软。
小银的主人真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纯真的人。
踏雪眼看时间紧迫,就不跟林溪多解释了,再拖下去等到魔鸠夜赶过来阻止会很麻烦。他扬起银鞭随手一挥直接捆住林溪的双手,一股银色的魔力渗透进晶莹剔透的长鞭末端,沿着鞭身一直蔓延到林溪的手腕。
林溪的手腕立刻凝结起一层冷霜。
林溪感觉手腕一阵微凉,凉意转眼间已经直接渗透到他的皮肤里。他感觉身体的四肢百骸开始麻痹起来,手脚和脑子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林溪对踏雪喊着:你在干什么!你刚刚才说不会强迫我!
他有些口齿不清了。
他的舌头开始麻痹,眼前的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
踏雪温柔地亲了亲林溪的脸:抱歉了,我确实不想强迫你。但我知道你的性格很坚毅,强行让你跟魔鸠夜不告而别,你可能会拼命挣扎伤害自己的。我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坚毅,但我不想让你在我手里遭受痛苦。
林溪听着踏雪的声音,感觉他忽远忽近,即使他拼命集中精力也很难听清楚。
他的意识在逐渐丧失,林溪听见踏雪凑近他耳边的低语:你接下来只会安静地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我的踏雪城了。
林溪想说话,但他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他很困倦。他的双脚几乎站不住,勉强摇晃了一下就跌进踏雪怀里。
踏雪稳稳地接住他。
林溪失去了意识。
他中了踏雪的冰雪眠毒,在他怀里陷入了沉睡中。
踏雪凝视着林溪的睡脸。
这个人沉睡的表情那么温柔,那么安详。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人怎么都看不够,难怪魔鸠夜总是喜欢跟他同床共枕。
踏雪心神恍惚了一瞬间。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抬头望着天空冷冷一笑。
从现在开始,魔鸠夜和林溪的感情就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再也没有什么暴君魔王霸占祭品的耀武扬威,祭品将永远属于狂战魔王,银踏雪。
踏雪温柔地在林溪唇角吻了一下。
他一扬手。
森林里卷起无数雪花包围了他和林溪。
雪花纷纷扬扬,飘荡在森林的迷雾中晶莹剔透,别有一番冰冷之美。
当雪花散去的时候,森林里已经空无一人。
踏雪带着林溪走了。
森林上方的天空里,魔鸠夜和橘宝的激战声还在回荡着,中间夹杂魔鸠夜对银踏雪威胁的咆哮。
但是踏雪已经听不到了。
他走了。
足足过了数分钟以后,魔鸠夜才终于找到机会从战场脱身。
橘宝竟然出乎他意料的难缠,魔鸠夜好不容易才把他一脚踢开,又把他那些战力超群的黄金龙全都赶走。他连忙心急火燎地从天空降落到森林,寻找林溪的踪迹。
而在林溪曾经站立的地方,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林溪和踏雪早就不在了。
魔鸠夜呆呆地站在森林里,冷风吹动他的魔王袍卷起衣角,一丝雾气从他身边飘过。
林溪的离开伴随着瘴气失控的现象停止,森林迷雾开始消散。而魔鸠夜和橘宝战斗聚集的能量与瘴气互相冲突得到消弭,现存瘴气从突破临界点返回到安全范围,并且数量在持续下降。
这个现象意味着,这一轮的瘴气侵袭已经安然度过。
暴君魔王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为魔王领地上的人们带来了和平安宁。
然而,魔王失去了属于他的祭品。
胖仔弄丢了心爱的主人。
寂静的森林里,突然响起一声悲恸的狂吼:林溪!
鸟雀纷纷被惊起。
成群结队地飞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鸠夜:老婆弄丢了!
踏雪:我有老婆了!
第39章 踏雪领主01
魔界日报头条消息。
《暴君魔王痛失挚爱悲恸震山林, 殴打无辜路过橘猫发泄为哪般?》【本报讯:日前, 统治世界的魔王为争夺祭品的拥有权而爆发修罗场,其中以某两位魔王的战况尤为激烈。】【据目击者反应,暴君魔王与狂战魔王之间的一场战斗, 造成方圆数百公里范围的瘴气数量激增。附近居民目睹雷电暴雨等极端天气现象,甚至看见魔王城堡的方向火光冲天。】【这场激战以狂战魔王银踏雪的胜利而告终,祭品已被他掳往踏雪城不知所踪。据说落败的暴君魔王近期整日闭门不出,甚至殴打无辜路过的橘猫发泄。】某不知名的无辜橘猫(已打码):现在就是被打的很痛, 非常痛!我问问他出什么事了而已,就被他一顿暴打!不说了,我要去吃个罐头安慰自己!
感谢不知名橘猫提供的消息。
暴君魔王拒绝了本报记者的采访,有关这场战斗的细节正在调查中。
【祭品究竟有何魅力吸引四位魔王为他激战不休?狂战魔王将他掳走之后又打算做什么, 今后其他魔王是否会前往踏雪城挑起新的战斗?】【本报将持续关注此事。】
林溪好像睡了很久。
他的身体在梦中的黑暗里漂浮着, 很轻很暖, 就像是被包裹在纤柔的羽毛里。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两天?三天?直到意识逐渐清醒, 他的身体在呼唤应该醒来了,他才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林溪醒了。
苏醒过来的那一刻,他最初感受到的就是幽然隽永的清香。
房间里淡淡的清香包围着他,带来令人心神放松的舒适感觉,让林溪懒洋洋地躺着不想动。
他这是在哪里?
林溪的视线在房间里移动。
只见房间的布置风格相当淡雅, 床幔和摆设都是温柔的浅色调。高雅舒适兼备,与魔鸠夜城堡色泽强烈的风格大相径庭。林溪感到脑袋里模模糊糊,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却想不起来, 他整个人都有点迷糊。
这时候,身边传来轻轻的动静。
有个温暖的东西呢喃着靠近他身边,熟悉的香气涌入林溪的鼻腔,这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林溪的身体僵硬了。
他裹在被子里的手脚感到一种柔软的触感。
他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不敢细想。
头脑里的记忆画面逐渐清晰,他开始回想起各种事情。
大雨倾盆的森林,挥之不去的迷雾。
魔鸠夜和金橘宝的战斗,银踏雪趁虚而入将他迷晕夺走以及林溪在朦胧中,仿佛听见魔鸠夜呼唤他名字的悲恸怒吼。
林溪的背后冷汗直冒。
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他被掳到踏雪的地盘上来了。
而且,踏雪就在
某魔王温柔的声音凑近他耳边:你醒了?
这温柔的声音,让林溪整个人瞬间僵硬。
踏雪就在他身边。
他们俩正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被子里的情况不能描述。
林溪根本不敢细想发生了什么事,他正在被子里若有若无地感受到踏雪的温暖,他根本不敢想这些到底是哪里的什么部分,或者是所有的部分。他更不敢想自己现在又是什么状态,他压根不知道昏迷的时候跟踏雪发生过什么事。
难道真的发生了!
他跟踏雪,正在被子里坦诚相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发生了吗!
林溪风中凌乱。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幔,根本不敢去看踏雪此时是什么模样,但他感觉踏雪的心情似乎很好。
踏雪在被子里温柔地揽着林溪,靠在他身边说:我的冰雪眠毒效果对你太强了,你已经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怕你出意外,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
两人离得这么近又紧贴在一起,踏雪身上的香气比以往更加清晰地包围着林溪,迷得他浑身发软。林溪觉得自己脑袋发僵,他在踏雪怀里浑浑噩噩地问:我们在床上三天?
踏雪轻柔一笑。
是哟。
小银在主人怀里窝了整整三天呢。
小银打滚,蹭腿,蹭脸,咬手指各种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趁主人在睡梦中趁机占有他。
哪怕胖仔都没机会这样肆意在主人怀里撒过娇吧?
小银这一轮真是大获全胜。
踏雪在脑海中品味着猫猫撒娇的种种细节,脸上的神情意蕴无穷,林溪被他吓得寒毛直竖。
林溪不知道自己是被踏雪趁机占有了前面还是后面还是全部,踏雪看起来比魔鸠夜懂得人情世故的多。林溪毫无怀疑地认为踏雪所说的陪在身边,肯定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那个意思了。
就是那个意思!
林溪的脑子里正乱着,踏雪起床了。
踏雪背对着林溪优雅起身,银发如瀑布般的在背后垂落。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照在他的头发上泛起一层迷人的银光,这迷人的画面简直把林溪看呆了。
踏雪随手拿起椅背上的长袍披在身上,顺手拨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洒落在床上。
林溪被阳光刺激的微微眯起眼,他见踏雪的长袍是半透明的丝绸薄纱,阳光穿透进衣衫里让一切隐约可见。这景象充满了旖旎之美,让林溪慌的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才好。
林溪的慌乱情绪,踏雪即使背对着他也感受的清清楚楚。踏雪完全知道自己的魔王形态有多迷人,他就跟小银猫猫一样对外表充满自信。
粗俗蠢笨的胖仔算什么。
今后踏雪要让林溪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魅力和品味。
踏雪转过身。
林溪看见这场面,惊叫一声捂住眼睛。
妈啊!
踏雪的火柴棍!
踏雪披着长袍面对林溪,魔王的美貌在祭品面前一览无余。
林溪尴尬地想钻进地板里去。
踏雪不太明白林溪在尴尬什么,他不是应该都跟魔鸠夜看习惯了吗,竟然还会害羞。况且魔王形态跟猫猫相比就是少了满身的猫毛而已,林溪撸猫撸的那么爽,为什么换成撸魔王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罢了。
不管林溪有什么反应,踏雪都喜欢的。
他可以慢慢让他适应,他们有很多时间。
踏雪俯身在林溪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待会儿要出门,你可以继续睡觉或者让人在踏雪城里带你逛逛。你的衣服因为在森林里下雨淋湿了,已经全都拿去洗,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衣服。
林溪觉得自己好像一位后宫宠妃。
他在无比的尴尬中抓到一个重点,踏雪马上要走了,但他留下的残局还没收拾干净!林溪被他折腾了三天能挺得住吗,踏雪竟然也不找医生来给他看看?
林溪内心挣扎着,构思了一会儿发言内容,他尴尬地问:我现在这样能下床吗?
踏雪不解:这样是哪样?你的新衣服在那里。
他随手一指旁边的椅子。
林溪心想你这个魔王未免太没人性,装什么糊涂呢。
他心一横,说的直白点:我被你折腾了三天,能下床吗!
踏雪更奇怪了。
猫猫就是躺在主人怀里而已,又没有缠着主人要撸猫猫到精尽人亡,哪里折腾过他。
踏雪困惑地说:你只是躺着而已,这也很累吗?
林溪心想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躺着被折腾难道不累吗,弄不好还会出人命的!
林溪不知道踏雪是在装傻还是真不明白善后责任,只能自己尴尬地掀开被子看了看。反正他们都坦诚相对三天三夜,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林溪把被子一掀。
踏雪留在他身上的猫毛飘了起来,林溪的鼻子一阵发痒:阿嚏!
踏雪:
诶呀,糟糕了。
猫猫把太多猫毛沾在被子里了,虽然踏雪已经很仔细地清理过,但因为小银蹭林溪蹭的实在太久,蹭掉的猫毛数不清。
原来林溪说不能下床,是这个意思。
踏雪用猫咪思维给自己做出了解释。
踏雪怪不好意思的:这些是额,鹅毛。这鹅毛被子有点旧了,回头我让人换掉。
林溪没把猫毛还是鹅毛的事情往心里去,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看着自己被窝里的样子,原本他是鼓足了勇气才去看的。他满以为会看见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不料被子里却是既干净又香喷喷,一点都不像大战三天以后的残局。
林溪:?
踏雪是弄干净了?
林溪又看看自己。
他的情况看起来挺好,既没有哪里被玩坏,也没有留下不堪入目的痕迹。
唯一奇怪的是,他的肚子和手臂上有几道细细的红痕。
那些红痕就像细线一样,没仔细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已经开始痊愈。这是小银猫猫躺在主人身上的时候太激动,一个不小心抓到的,后来它就很注意没有再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