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一下子红了脸: “没有。只是,只是奴婢瞧姑娘如今嫁了人,与从前判若两人,心生感慨罢了。”
判若两人?
青绵不禁回想起从前来,她身上确实有几分运气。只因这张脸长得颇似穆太师之女便嫁给了太子,之后又成了皇后。经历了这么多,自然是与最初的穆青绵不同了。
更何况,在柳澄和翠暖的眼中,她的从前是她的前世。
她二人正说着,便听街上突然嘈杂起来,原本因热闹的人声鼎沸变成了混乱与惊叫。
“速速让行!”
青绵抬手掀起马车帘子,朝外看去。只见不知街上何时出现了一队兵马,为首之人驾于马上,一脸凶神恶煞。他的马匹之前有两个小兵提着剑为其开路。
柳澄亦探出头去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与穆青绵说: “姑娘,我们不如绕路去琴坊吧?”
若不走这条大路,便只能走小巷。
瞧见穆青绵同意,柳澄与马夫说, “先绕路到西侧,再去琴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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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人确是从清河地界消失了。整整半个月,都未曾找到他的踪迹。”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盯不住!”
说罢,为首的将领下了马,走向身后的车架,拱手道: “周先生,现下该如何?”
从那人入清河城以后,他们的人手便一直在搜寻。起初,他们怕惊动了人,便秘密行动,只是这半个月来始终没有那人的消息,实在走投无路。
“若让他活着回到京城,太子殿下必定不喜。届时有皇后与陛下护着他,再想动手便难了。”
被称周先生之人在马车之内,他的话顿了一声,旋即道: “其实,咱们这位六殿下在清河是有位故人的。不若我们去拜访一番,寻个结果罢。”
“是谁?”
周先生道: “清河知州,袁文春。”
当年他在京为官时便与皇后之党走的颇近,他的儿子袁沣更是与萧钰峙情同手足,此番萧钰峙受伤,手下人手不足,若贸然赶回京城,途中遇险,必死无疑。所以,他最好的选择便是养伤之后再回京。如此,即便是路上遭遇追杀,才能有生还的机会。
只是不知他是否有去叨扰故人?
那身穿铠甲之人听明白周先生的意思,转而折回,翻身上了马,抬起胳膊,手顺势一挥: “去知州府!”
他这声音传遍方圆几里,叫还未来得及调头离开的穆青绵尽数听了进去。
“这些人与袁知州有关?”
柳澄随即问道。
青绵蹙眉,眼底尽是疑惑。她并不知道这些兵马是从何处来的,为何又要去知州府。前世此时,她已在逃婚的路上,故而对清河之事并不知晓。
倏然,她心中警铃大响,在这个节骨眼带着大量的府兵去知州府,那冲着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隐姓埋名在袁府养伤的萧钰峙!
想起方才她离开之时,顾长澧亦出了府,若这帮人进去搜府,定是找不到他的。
这般,青绵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这般聪明,应当不会回去自投罗网吧?
没了那群官兵挡在街上,青绵去琴坊的路也顺畅了许多,不多时,他们便到了。
店中小二瞧见门外来了一位贵女,只见她云鬓高挽,身着宝蓝色团花锦衣,容色昳丽,头戴的碧玉簪与步摇随之脚步而晃动。
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免亮了亮: “这位姑娘可要买琴?”
青绵朝他瞥了一眼,声色敞亮: “你们掌柜的可在?”
“我们掌柜的?”那小二听她不问买琴之事而是要找掌柜,脸色变了变,随即他看她身着华贵,又不敢怠慢,随即道: “小的这便去请。”
那小二去唤掌柜的功夫,穆青绵于店中看琴,从材质音色上打量,手指碰去,拉了根弦。
琴音生涩。
“姑娘。”
她动作间,便有一位中年男子从一个秘门进来, “姑娘既不是买琴,不知找在下何事?”
青绵不与他绕弯子,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穆青绵。”
掌柜听名字耳熟,一时却没想起来。仔细一想,他两手一拍,脸上的笑容更深,挤出几道褶皱来: “原来是穆三姑娘!实在是在下眼拙,您不说,我却认不出来。”
“我们未曾见过,此时认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
“不知姑娘此次来是?”
穆云富曾与他说,这琴坊的人都是老太太的人手,既是老太太的人,便不会把她当成什么重要角色。如今这些话不过是客套罢了。
想明白这一点,穆青绵直接道上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掌柜管理这琴坊实在辛苦,我此番前来是想与您打听打听这琴坊的经营状况。”
“原是如此。”那掌柜的恭敬道。
“父亲说琴坊的生意不大好,掌柜的可能将账本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心中也有个数。”
提及账本,那掌柜的神色明显不对,不过,随后他便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去拿。”
“有劳了。”
青绵一边等,一边坐于一旁的茶案之上。小二转头为了奉了一杯茶,她接过, “多谢。”
只是她等了许久,这掌柜的拿账本还未拿回来。反倒是等来了一位抱着琴的娘子。
那娘子一进入琴坊,便气恼地叫喊起来: “把你们管事的人给我叫出来!来让他瞧瞧,卖给我的这是什么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