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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穿越者夺舍以后 被穿越者夺舍以后 第42节

封无归无语:“几个夜人愁能抵一个昆仑凤?”

狄春愣愣点头:“也是哦。”

“行了,”封无归挥挥手,“外面人手不够,兄弟你去做事——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讲。”

“是,首座。”

狄春的背影颇为寂寞。

辟邪司的修士平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一身制式黑衣穿得松松垮垮,脏了反正也看不出来。头发随便一抓一绑,每个人都是歪歪斜斜一辫高马尾,再加上几丝被风吹歪的乱发。

原本就是天涯落拓人,狄春脚步不稳、几步一回头的样子,更显得忧郁凄凉。

他一直在看凤宁。眼神就好像是那种……说不上是痴心错付还是被欺骗辜负的哀怨。

凤宁觉得自己也好凄凉。

肩膀忽一沉。

她偏头一看,又是那只好看但可恶的手。

凤宁生气:“你干嘛!”

封无归亲亲热热道:“保护你啊!”

凤宁瞪他。

只见这人笑得春风满面,一双眼睛漆黑狭长,神情认真笃定。

乍一看,还挺真诚可靠。

他微微思忖片刻,学着凤宁的样子,字正腔圆道:“即刻起,你便是我最紧要的人。我双眼只看你,双耳只听你……”

走到门口的狄春一个踉跄。

踉跄着站稳,坚强地伸手推开两扇黑门,挪出门槛,回身,艰难地把门重新关上。

“砰。”

关门声有气无力。

“啊,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封无归问。

凤宁把眼睛转向另一边。

谁跟他“我们”!

她偷偷观察周围。

他的住处很普通,就像一座普通大宅里面的独立小院子。

两道走廊,一个天井,正屋一间,左右各有一间不进人的清冷厢房。整个院子里只有青、灰、黑三色,和它的主人格格不入。

院墙并不高,她能轻松跳出去。怕就怕打不过疯乌龟。

凤宁悄眯眯运转内息。

她催动凝实的小火苗,无情压榨它,逼着它“呼呼呼”地把火都吐到火线里面来。

然后把火焰凝到指尖,缓收疾出,陡然戳向乌龟腰!

“啪。”

他眼睛都没往下看,直接反手牵住了她的手腕。

凤宁:“……”

手指伸伸伸伸……戳戳戳戳……够不着!

他的手很大,五根手指硬得像铁钳子,扣住她的手腕,就像上了个千斤锁。

指尖的小火焰努力抻,努力蹿。

“嗤、嗤、嗤。”

碰不着。

算了,收掉。

他牵着她,带她走进主屋,“看,这是我的住处。”

凤宁:“?”

我为什么要关心乌龟的住处?

虽然心里那么想,眼睛却还是很诚实、很好奇地望向左右。

咦?

这里根本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建筑本身庄重大气,梁柱和门窗用的都是上好黑木,做工精细,一丝不苟。但是屋子里没有桌子椅子,没有茶壶杯子,整个空空荡荡。

走进卧房一看,凤宁更是忍不住惊叹:“哇。”

床是雕工精美的拔步床,但没有被褥枕靠,一眼就能看见光秃秃的贵重床板子。

封无归摁着她往床上一坐。

“我的床。”他向她介绍。

凤宁内心天人交战。

她不想理他,但是有问题不问又憋得很难受。

最终败给本能:“你为什么不盖被子?”

他无所谓道:“盖了要洗,麻烦。”

凤宁:“……”

她惊恐地上下打量他:“那你从来不洗澡?!”

他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个傻子:“你们昆仑不下雨吗。”

凤宁震惊得下巴直掉。

她只听过靠天吃饭,没听过靠天洗澡。

封无归笑了起来。

一开始是闷笑,笑着笑着就直不起腰。

“你是三岁小孩吗!”他笑着大声质问。

凤宁知道自己又给骗了,她气鼓鼓看着他:“才不是!我一岁半!”

“噗哈哈哈哈!”

凤宁生气:“本来就是。”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笑得更大声。

凤宁瞪他,却意外发现他现在笑得特别好看,低低震动的笑声也很好听,特别感染人。

幼崽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莫名其妙笑了一会儿。

“行吧,我的昆仑小公主。”他捉了捉她的肩膀,愉快地宣布,“你我说过情话,你进了我的房间,上过我的床,就算是我的小相好了。”

凤宁:“……”

凤宁:“???”

什么,等等,相好这个剧情不是早已经夭折了吗?

“做人呢,还是要有仪式感。”封无归起身,顺手拎起凤宁,“走吧,时间很赶,该进地牢了。”

凤宁:“……什么地牢?”

封无归微笑:“地牢凉快,可以帮你好好回忆今日所见所闻。”

凤宁:“???”

*

稀里糊涂的凤宁,在一刻钟之内完成了“疯乌龟住所床榻打卡”的任务,然后被他无情扔进了地牢。

直到足有她手腕粗的精铁栅栏“轰隆”一声扣上,凤宁脑海里才后知后觉地浮起了这一路看见的画面。

他带着她穿过好几重戒备森严的关卡,进入辟邪司地下牢狱。

地下阴森幽冷,两侧石壁旁燃着火盆,脚步回声很重,有冷风从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拂出来,携带着经年累月积攒的哀嚎。

一层层往下,越走越深。

路遇一个歪头发修士押着浑身血迹斑斑的疑犯走出刑房时,封无归还友好地凑上前,分别拍了拍刑讯者和被刑讯者的肩膀以示鼓励。

现在,他把凤宁一个人扔在地牢最深处,然后扛着他的剑,晃晃荡荡走了。

他的脚步声极有辨识度,凤宁能够清晰地知道他走到了哪里。

凤宁生气地拍了拍面前的铁栅栏。

她手劲很大,把它拍得微微外凸,发出很有共鸣的低闷嗡嗡声。

“疯乌龟!疯乌龟!”她喊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脚步声停住。

带笑的嗓音悠悠从远处飘来:“来的可不一定是我哦。”

他很魔性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颂叹般的腔调说道,“谁救昆仑奴,谁就是昆仑公主么——那我说,谁来救你,谁就是夜人愁。”

凤宁:“……”

她觉得疯乌龟真的疯掉了。

难道他以为……只要演一遍他曾经安排过的“相好入狱”剧本,夜人愁就会傻乎乎按着剧本走吗?

他以为他是天道之手啊?

凤宁暴躁怒捶铁栅栏,把它当成乌龟的肋骨打。

金属嗡鸣声在四面石壁间回荡,嗡嗡嗡嗡嗡……嗡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