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那篇小说的原型,想来就是萧遥。因为当日,有人曾见过萧遥与那位作家会面。
得出这些结论,大家彻底将目光从萧遥身上移开,而是开始找萧遥背后那人的身份。
钱行至青肿着一只眼,受到了许多男子的羡慕嫉妒恨。
可是他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事,他的所有心神都用在追查那笔巨款最后落在了何方势力手上。
何亦欢的人也在查,可是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两人交换信息时,钱行至忍不住怀疑地问:“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时萧遥自导自演的?”
何亦欢想了一下历史上的萧遥,有点迟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萧遥本来就是个高级交际花,她与很多权贵与作家交好,受到了追捧,为了往身上贴金,她将很多事都往自己身上扯,让人故意怀疑到她身上来。
这次,萧遥背后明明有高手出谋划策,可是萧遥极力隐瞒,只说是自己想办法办到的,若不是她当时心神大乱不小心说漏了嘴,怕这事又要变成这位交际花的“传奇”。
钱行至想了想,露出苦笑之色:“的确不大可能是她做的。当时各方势力都出动了,最有可能,还是走漏了风声。”
何亦欢点点头,看了看钱行至,微微叹息一声,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钱行至见了何亦欢的目光,摸了摸还没消肿的眼睛:“我这次北上,本就为了那笔钱而来,可是却因为行事不小心,被三井捷足先登,以后,我怕是要加倍小心了。”
何亦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她咬了咬下唇,用受伤的目光看向钱行至,惨然笑道:“你是怨我那日约你见面,被她看到了,是不是?”
钱行至看到何亦欢受伤的面容,冷硬的心软了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怨你,我是怨你自己。我本可以派人去见你的,可我实在忍不住……”
他看了何亦欢一眼,移开了目光。
何亦欢听出钱行至的潜台词,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因为此事失利,所以心情有些不好,你不要怪我。此事,你是对的。以萧遥对你的深情,本该跟你说更多的,可是却被三井捷足先登了。”
钱行至点点头,过了半晌忽然开口:“亦欢,你会不会觉得,为了情报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是不对的?”
何亦欢听了这话,愣了愣,轻轻说道:“我听过一句话,在情报员的世界里,欺骗与谎言才是主体。”
钱行至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何亦欢却很不安,钱行至是从来不会为他做过的事后悔的,可是此刻却问欺骗女人的感情该不该,难道,他动摇了?
想到这里,她关切地看向钱行至:“行至,你动摇了,是不是?”
钱行至回神,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我不会动摇的,我会为了我的目标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动摇我的决心。”
何亦欢松了口气:“好,那我们继续追查那笔巨款的下落,一旦有任何消息,我们共享,到时平分。”
钱行至点了点头。
西派为了这笔巨款,这次出动了不少人,李先生与季先生都亲自出马了。
李先生以其卓绝的军事才能指挥手下的人员连番伏击,季先生则以其卓绝的情报才能密切关注所有的情报并及时给李先生提供最新消息,两人合作无间,终于拿下了这笔巨款。
巨款到手之后,两人兵分两路,李先生领着部队马上按照原先设定的计划,化整为零,从各地农村将财宝慢慢往西南转移;季先生则领着部队开着大车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
因为事先做了周密的计划,季先生的车开出三天,才终于被人发现,然后一路受伏击往西北而去。
足足半个月,季先生才彻底摆脱了各方势力的追捕,带着剩下的人员往南方赶,与李先生汇合。
两人汇合之后,季先生将之后收集到的情报告诉李先生,末了说道:“我本来以为,给我们传讯的人,便是那位萧小姐,可是听到后面的消息,便不这样想了。”
李先生看向季先生:“你认为,萧小姐背后之人更有嫌疑?”
季先生点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
李先生点了点头:“我们不必管是什么人,只要可以争取,就是我们自己人,不需要查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祖上又有些什么人。”
季先生含笑点头:“这倒是。不过我们两个私下谈话,我才这样与你猜测一下神秘侠的身份。”
这样一笔巨款,是他们过去做梦都想不到的,可是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拿到手上了——或许说轻而易举不合适,但是和过去的行动比起来,真的很轻松。
李先生抽了口烟,沉吟良久:“根据你得出的消息,萧小姐很可疑,但诚如你所说,她背后那个出谋划策的人更有可能。”
季先生点头:“萧小姐的性格,以及她作为这次事件的中心,也让我不敢想是她。”一般策划这种事的人,是会在事件中完美隐身的。
萧小姐不仅没有隐身,反而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情报员,是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众多目光之下的。
李先生听了这话笑起来:“这倒不是什么判定的理由,就像军事行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有时只是拿来迷惑世人的手段。”
季先生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又有人拿了一封厚厚的信件过来。
季先生打开信件一看,递给李先生,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稿纸递给李先生:“萧小姐的笔迹与晨光乍现的笔迹不一样,萧小姐可以排除了。”
李先生在书法上颇有成就,将两份笔迹看了看,点头:“这两份笔迹,的确不是同一人所写。”
季先生此时看完另一份资料,叹了口气:“这位萧小姐也是可怜,被很多文人惋惜同情,但是被很多世家暗地里嘲笑。另外,还被那些遗老与旧财阀恨之入骨。”
李先生点头:“她不仅骗了那些遗老与旧财阀的钱,还暴露了这些人不像他们原先嚷嚷的那般没钱,这些人自然对她恨之入骨。”说完想了想,“这位萧小姐弄到的钱,最终落到我们手上,也算是一份香火情了,我们的人若方便,到时帮她一把罢。”
季先生马上点点头。
萧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泽北先生,沉着脸说道:
“我收到了密信,是按照密信行事的,这事绝对不能怪我。反倒是你们,密信居然也会被扩张派破解,实在太叫我吃惊了。要不是我发现不妥,当机立断四处奔走,我的身份便会被怀疑!”
泽北面对萧遥这不客气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马上笑着安抚:“你不要生气,此事是意外,谁也想不到田中居然投靠扩张派,狠狠地捅了我们保守派一刀。如今山本先生已经被带回东瀛受审,而田中则高升了。”
萧遥皱起眉头:“扩张派还能高升?就算我们内部这里出了问题,也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珍子弄丢了宝藏!”
泽北马上点头笑道:“这的确如此,所以我们保守派只牺牲了一个山本,在别的方面,我们气势如虹。保守派如今,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保守派如今扬眉吐气,因为他们弄到的巨额财宝,是被扩张派弄丢的——扩张派不仅没能弄到财宝,还将保守派弄到的弄丢,如今受到了各方面的训斥。
萧遥这才点了点头:“能敲狠一点,就敲狠一点罢。珍子三番四次与我过不去,还骗了我的宝藏,我绝不会放过她!”
泽北马上点头,斟酌了字句后,又开口:“三井先生虽然是个才俊,可他毕竟是扩张派,他行事永远把扩张派的利益放在前面,希望你知悉。”
萧遥露出嘲讽的笑容:“放心罢,便是以前不知道,我以后也知道了,再不会被他骗!”
泽北见萧遥不像为三井倾心的模样,放心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保守派第一次把扩张派逼到如此境地,算下来,全是你的功劳。上面已经说过,这次势必为你争取足够多的权利。”
萧遥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当真?总算,上面还有明白人。”
真没想到,保守派和扩张派之争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为此居然丝毫不在意她被骗宝藏,而是让她升职!
泽北满意地看向萧遥:“所以,你要更专心为大东瀛帝国效力,为我们保守派效力,我们该给你的好处,是绝不会少的。”
萧遥马上点点头。
没过两天,萧遥果然拿到了高升的调令。
只是这个任务让她皱起了眉头,因为是审东瀛内部的电报员——内部认为,这次的事走漏了消息,弄得在北平的势力几乎都知道,铁定是有内奸,而华国的这批情报员,首当其冲受到了怀疑。
而萧遥要做的,便是找出真正的内奸。
一看到任务,萧遥便去找泽北:“这个任务我不接!我是情报员,一旦去审问内奸,我的身份便会暴露,你们这是故意让我去送死!”
泽北连忙安抚:“不用你亲自去审,你交给手下就行了。你只需要管好手下,必要时向上面汇报工作。”
萧遥摆手:“这实在太无趣了,我不想做。”说着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绿莹莹的镯子,“上次的事,我差点暴露了身份,我不想再被人怀疑了。还有,我很缺钱,我想做容易来钱的工作。”
泽北无奈,只得道:“你先暂时管一管,我和上头反映一下。”
萧遥立了大功,上头已经决定,一定要安抚好这位美貌与运气同样出色的情报员。
萧遥点头,回去之后,将几名电报员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沐浴更衣,甚至连头发都洗过,又熏了别的香,穿上另一个房间常年用另一种香熏着的衣服,戴上一面面具,穿上高跟鞋,又将肩膀弄宽,便出发去大牢里见被关着的电报员。
电报员共有五个,都是华国人身份,他们在这个职位上干了多年,一直被密切监视,是比较受东瀛信任的那一批人。可是,说到底他们不是东瀛人,所以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首当其冲便受到了怀疑。
萧遥没打算审问,只是来看看这些嫌疑人。
她首先看的是一号嫌疑人,这是个满面风霜的女郎,这位女郎的目光带着惊恐,也带着被冤枉的愤懑。
萧遥站在她跟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慢慢地打量,一点一点地打量。
似乎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满面风霜女郎忍不住开口:“我不是内奸,我不是!我是忠于东瀛帝国的,我是忠于东瀛帝国的!我靠东瀛帝国吃饭,我怎么会背叛它呢?它就是我的祖国一样的存在,我只恨我不是东瀛人!”
萧遥记下了这个女郎的言行,点了点头,走到二号嫌疑人跟前。
二号嫌疑人见了她,一脸的镇定,轻声说道:“我为东瀛服务多年,不想一朝出问题,东瀛就拿我开刀。古语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我之前太天真了。”
萧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凝视着他。
他目光镇定地和她对视起来,目光中看不到半点心虚。
萧遥又去看了三号、四号嫌疑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他们陈述。
很快,萧遥走到五号嫌疑人跟前。
五号嫌疑人与二号嫌疑人一样冷静,和萧遥对视的目光十分镇定,没有丝毫害怕。
只是,和萧遥对视的时间长了,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慌乱起来。
萧遥见了,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五号嫌疑人像是崩溃了似的开口:“我说,我说……是三号,三号王千舞,是她干的。6号那天,我看到她说去洗手间,我想找她问话,就跟着去了,可是她根本不在洗手间,后来我问她去了哪里,她跟我说,她去了洗手间……她撒谎骗我,所以一定是她!”
萧遥一边听一边点头,陡然一闪,躲过了身后的忽地刺出来的一把刀,然后手肘向后狠狠一顶,将身后人顶了出去。
身后人借着被她一顶的机会,马上一缩,然后拿着刀往左边攻来。
萧遥接住这一刀,和刺客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打了片刻,闻着鼻端的香风,萧遥的动作略微一顿,很快加重加快了攻击,一拳打在刺客的脸蛋上。
真是想不到,何亦欢居然能混进这种地方,混进来也就算了,身上居然还带着原先的香水味道。
作为一个情报员,这样的做法,几乎是不可理解的。
何亦欢敢这样做,是笃定这里不会有熟悉她的人?
想到这里,萧遥一脚踢开何亦欢的刀子,又是一拳打向她的脸蛋,打得何亦欢眼前发晕,便一把将人踢向身后一个牢房。
在何亦欢半个身体进入牢房时,萧遥连忙一拉牢门,将何亦欢夹在牢门中间。
另一人见何亦欢被控制住了,一拳打退一个兵卒,然后拿出枪指向萧遥,沉声威胁道:“住手,把她放出来——”
萧遥用枪指着何亦欢的脑袋,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试试,谁的子弹快。”
来人似乎一怔,很快将子弹上膛,语气轻松地道:“她的确是我的同伴,但你错估她的重要性了。”
萧遥同样扣了扳机:“是么?那我便豪赌一场好了。”说着扣住扳机的手指慢慢收紧。
何亦欢的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下来,目光看向钱行至,带着恐惧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