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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大明嫡子 第395节

终于,刘四的视觉和听觉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耳中瞬间就被各式各样的哭喊声和救命声给塞满。

他悬着一颗心,颤巍巍的站起身,先是向着上游看了一眼,洪峰水头已经过去了,后面的尾峰已经落到了大堤以下的刚度。

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多。

刘四心中一紧,木楞的挪动着脚步转过身。

一道长有三十丈的溃口,霍得一下横陈在刘四的眼前。

啪的一声。

刘四整个人平地栽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溃口边缘。

当趴在溃口边上的时候,刘四整个人瞪大了双眼。

一道道的河水,好似天河溃决了一样的从河道里灌到大堤后面。

刘四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他痴痴的望向愿望的兰考县城。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水流已经走了一半的路。

在溃口和县城之间的良田、村庄,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尽数都被淹没在洪水下面。

轰!

又是一道巨大的声音,从下游更加遥远的地方传来。

刘四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完了……”

“完了……”

“都完了……”

刘四眼前的视线开始抽离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时候,下游会有人将大堤给炸开。

眼前这三十多丈的溃口,便是用上整个兰考县的人命都堵不上,现在下游又炸开一个口子。

开封府完蛋了。

不!

整个河南府的南岸都要完蛋了。

顺带着,归德府下面的徐州府、凤阳府都要完蛋。

凤阳!

刘四双眼一突,随后整个人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

洪武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

应天城,为在天皇考孝慈皇后祈福的水陆法会和斋醮科仪,进入四月也就要正式召开了。

而朝堂上,近来也在为去年长江两岸府县的雪情进行着收尾的工作,春耕早就已经开始,稳定江南财税重地,是如今朝廷的重中之重。

京军也开始进入到回京,进行新一轮轮番的准备之中。

随着气温的一点点上升,帝国再一次开足了马力,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预定的目标前进。

“拨给大同三护卫并蔚朔东胜左右四卫军校六万二百余人,棉布二十一万六千一百匹,绢五千一百匹,棉花九万四百斤。此事,户部已经办理妥当,各应物资已从应天户部大仓装船发出。”

“给在京卫所军士夏布,每人两匹,已由户部交割与五军都督府。”

“赏贵州都司及各卫征剿西堡一战获功将士,及阵亡伤残将士,共三万七千五百三十二人,给钞二十一万两千四百七十九锭。兵部已转户部,户部调钞给兵部下发。”

文渊阁内,文华殿大学士、户部尚书郁新,立身抱着奏章沉声应答。

兵部尚书茹瑺起身奏答:“武德卫指挥佥事李聚,转任镇武卫指挥使司,世袭指挥使,现已接令出发。”

“总兵官周兴令都督佥事宋晟、都督刘真、指挥使庄德领马步军马三万,征剿野人。”

“燕王奏,上旬领北平都司马步军马三万五,北征坝上草原、漠南,因去岁北平张志远扫荡两地,燕王今次将挥师大漠,试探深入漠北。”

上方,朱允熥端坐在圈椅上。

他俯耳倾听着朝臣们的奏答,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扶手上。

咚咚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文渊阁内。

“上林苑监。”朱允熥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上林苑监监正袁素泰立马起身:“臣在。”

朱允熥微笑着看向对方:“西北河道等地,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水浇田并不多。用来种粮,似乎也并不能全力用上土地。上林苑监能否派了人走一趟西北河套等地,看看能否在那边种植棉花,也方便往后朝廷就地向九边供应棉布、棉甲。”

朱允熥知道安西那块还没有被大明拿回来的土地,是一块绝佳的种植棉花的地方。

可河套?

他真的不知道。

袁素泰也没有想到太孙会有这么一问,想了想点头道:“回禀殿下,棉花丝毫温热。西北日照足,棉花也不似水稻那般吃水,臣以为或可大面积耕种棉花。今日回衙,臣便安排属官走一趟河套,争取今年就能确定下来。”

朱允熥点点头,随后看向户部尚书郁新。

与此同时。

在皇宫外,洪武门前。

一名浑身站满泥水的骑兵斥候,背插红羽,一路畅通无阻的从朝阳门撞进了京师。

到了洪武门前。

皇城禁军刚好上前阻拦。

那斥候便立马举起一道令牌,嘴里高声大喊:“急奏!太行堤溃,河南大水,开封、归德、徐州、凤阳四府水淹!”

皇城禁军们浑身一震,容不得惊讶于河南大水,赶忙让出了路。

铁骑一路冲进了洪武门。

马蹄声在千步廊里不断的回荡着。

到了承天门前,背插红羽的斥候终于是被禁军给拦了下来。

“急奏!河南大水!”

“下马,步行至文渊阁奏报。”

禁军们回了一声,上前牵着马,后面的人开了承天门。

斥候脚下不停,穿过承天门、端门,一路到了午门前。

斥候再一次重复着:“急奏!河南大水!”

午门前的天子近卫立马出了两人在前带路。

“去文渊阁!太孙正与部堂朝臣议事!”

斥候咬着牙,紧跟在两名禁军官兵身后。

三人穿过左顺门,终于是一路赶到了文渊阁外。

斥候后背红羽阵阵飘摇,猩红的摄人心魄。

“报!”

“急奏!”

“河南大水,太行堤溃!”

第三百四十九章 帝国之殇

“急奏!”

“河南大水!”

“太行堤溃!”

文渊阁外,自河南道开封府一路快马奔袭而来的差役,跪在殿外高声禀报着急奏。

四下只有角落里藏着几名宫中内侍太监。

而此时的文渊阁里,朱允熥正在和郁新问奏洪武二十八年,六道改田税事及从应天城扩大范围推行税署粮长税吏改制一事。

郁新的脸色有些难看。

六道田税事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已经做下去的事情,现在就是继续深化改制的程度,巩固现有的成果,让户部能够从此以后牢牢的掌握住这一块的税赋岁入。

让他真正头疼的是税署的事情。

摊丁入亩说到底,无非就是朝廷伸出手,向地方上的那些士绅、权贵、商贾阶层要钱。

左右不过是多出些钱,各家每年少吃两顿山珍海味罢了。

可税署不一样啊!

这是要了所有人在地方府县乡里上赖以生存的根基啊。

“臣以为,此事不可急,当徐徐图之,一府一府的自应天推行而下,做到万无一失,朝廷稳固无失。”

只要做的慢一些,事情就总会有转机。

郁新已经是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去劝谏的了。

参与文渊阁议事的朱高炽眉头当即一挑。

按照熥哥儿的意思,是要今年就将税署的权责摊开在六道之上。理由很充分,因为六道改田税事已经做了两三年了,现在借机推动税署正是时候。

而朱高炽对此则是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他是觉得眼下最多不过是在直隶将税署给搭建起来,等整个直隶地区彻底稳定下来,再携大势席卷诸道。

而郁新的法子,则是更加的保守,或者说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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