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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大明嫡子 第820节

朱允熥也不管那枚水晶柿子,已经被他们父子二人在地上玩了多久。

嘴巴一嘟贴在水晶柿子上。

一个用力。

只听一道吸溜吸溜的声音之下,那枚圆滚滚饱满的水晶柿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小肉球眨了眨眼。

那两只眼睛,同样是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嘴巴一噘。

“哇哇哇哇……”

哭声,震耳欲聋。

“我儿!”

一道充满母性对幼崽保护的声音,从一旁的偏殿里传来。

随后。

大明朝首任直隶总督大臣,便看到一袭倩影,就连手中那张幺鸡麻将牌都不曾丢下,便冲了出来。

汤鹊清一把便从朱允熥的手上夺过好大儿朱文圣,将其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安抚。

美目剜了朱允熥一眼。

太孙妃便扭着那生产完孩子之后,愈发丰满的腰肢,重新进了旁边的偏殿里。

很快,孩子的哭声停了。

太孙妃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财源广进的笑声传了出来。

邹学玉用力的眨了眨眼,很想确认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

朱允熥则是有些尴尬,顺手便将瘪下去的柿子皮丢进一旁的花丛里,然后双手捏着衣袖胡乱的在嘴巴上抹了两下,毫无体统可言,丝毫不讲究干净。

觉着自己脸上干净之后。

朱允熥这才轻咳了一声,看了邹学玉一眼。

“邹督台今日入宫,是总督衙门遇到什么难事了?”

作为大明权柄最高的地方主官,邹学玉拥有着畅行宫廷的皇恩。

对于邹学玉出现在东宫,朱允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好奇的是,邹学玉刚刚上任直隶总督大臣不久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对方特意入宫。

邹学玉双手抱起,眼神有些幽怨的望了朱允熥一眼。

皇太孙回京了,和没有回京,也没有两样。

回京之后,就过起了闭门造人的日子,浑然不顾外头的人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朱允熥大抵是看懂了这位总督大臣的眼神含义,面上有些尴尬,挥了挥手掩饰自己的尴尬。

“入殿再说吧。”

说完,尴尬不已的朱允熥便立马转身。

入殿。

邹学玉再一次行礼。

而后便直接开口道:“回禀殿下,臣近日到任直隶道总督衙门,执掌直隶一十八府军政商民要务,颁发官府公文,力图百姓富足,国库充盈。然而现今,地方之上有不满者聚众对抗。

直隶乃京畿之地,拱卫京师,以为皇城屏障。微臣虽手掌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为稳民心,微臣不敢擅起兵戈,挑起直隶一地发生流血之事。

臣今日入宫,恭请皇太孙殿下,明晓直隶地方之事,开释臣下。”

朱允熥面色平静,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放下茶杯。

朱允熥看向面前脸色焦虑的邹学玉,微微一笑,轻声开口:“杀了便是。”

“杀……!”

邹学玉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自己分明说的很清楚,不愿上任伊始,就在京畿之地造成流血事件。

但皇太孙却直接让自己提刀杀人。

朱允熥目光淡淡的看向邹学玉:“再不行,就让孤的二王叔,秦王殿下替你们总督衙门走一趟。保管秦王殿下一出马,直隶道地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敢反对总督衙门的公文了。”

“殿下!”

邹学玉忍不住呼喊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面见皇太孙,此前并无两人独处的机会。

在他的认知里,太孙殿下总是能语出惊人,应对问题的解决思路也颇为新奇。

但他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遇到问题了,皇太孙却非说要自己杀人。

自己要是愿意杀人的话,就不会来这里了。

朱允熥却是撇撇嘴:“你看,你又不愿意杀人,又想解决了事情。那这事情,就很难解决了。”

邹学玉顿足颔首。

杀人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自己当然也清楚。

朱允熥继续说道:“为官一方,尤其是像你这样执掌一方权柄的官,不但要心思缜密,还得要有让人怕的地方。施政从善,但执政却要从威。眼下直隶道的事情,可曾查清楚了,都是哪些个人心有不满,在暗中挑起事端?总督衙门对此,可有掌握?”

这一会,轮到邹学玉面生尴尬了。

自己今天在成为接到消息,便匆忙忙赶到宫中,所为的本是要确定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情。

却是忘了叫人先去查一查,直隶道底下那一十八府局面都是怎样的。

朱允熥摆摆手:“初任直隶总督,权柄一方,只觉得肩膀上担子犹如泰山之重,唯恐施政出错,辜负皇恩。孤晓得,你现在压力很大。”

他轻轻一叹,倒没有对邹学玉的失望。

然而邹学玉却是脸上涨红,拱手颔首道:“臣让殿下失望了……”

朱允熥摇着头,说道:“眼下直隶道的局势,或许会是我大明洪武新政的一个新的突破点。以孤想的,下面人和你总督衙门是离心离德的吧。你想夺权,你想造福百姓,但是底下人却只想着造福自己。

眼下,他们是不是开始挑动总督衙门……或者说是你这个总督大臣,和地方百姓对立。

甚至……你上任伊始就清楚局势,不曾对地方官员下手,而是对官府衙门和商贾、缙绅名门下手的。

那么现在……总督衙门遇到的问题,无外乎就是商贾反对,乃至于放言因为你这个总督大臣而要离开直隶道,百姓们则是聚众围堵地方官府衙门,要求他们与你分辨。”

邹学玉心中有些诧异。

他努力的分辨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的帝国皇太孙的脸色。

邹学玉很肯定,眼前这位皇太孙近来真的就是待在宫中居家过日子,而对外头的事情没有打听和掌握。

但是,他却又是这么肯定的就分析出了眼下外头的局面。

邹学玉低下头:“殿下所言无有错漏。今日总督衙门以得讯息,商贾远离,百姓围堵官府。臣下令,提请税署直隶分税司协助,管控征缴出境之商贾税赋,明文总督衙门只清丈百亩以上人家田产。”

殿内,安静了一阵。

朱允熥手指轻轻的拍打着扶手,眯眼沉吟思索着。

半响之后。

朱允熥方才再次开口:“应对都是妥当,朝廷自然不能禁止会走谁留,但既然你总督衙门有过税赋规定,按照规定办事就好,朝廷这面自然不会觉着你有错。

至于你要清丈直隶道境内名下田产百亩以上人家……”

邹学玉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按理说,秦王殿下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情之中,就包括了清丈地方田亩。

这个时候自己再带着总督衙门,再次重新清丈田亩,无疑是有质疑秦王此前所做之事是否公允的怀疑。

然而,朱允熥却是忽的笑了:“十两银子,孤给你一把刀子,教你个好法子,保管推行下去,直隶道往后你说一便无人敢说二。”

十两银子!

邹学玉张着嘴,差点就要傻眼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时候,大明朝的皇太孙殿下,为了朝堂之事,竟然还要找下面的官员要银子。

十两银子一个法子。

这若是说出去,恐怕立时就会引起一片哄堂大笑了。

朱允熥却脸色认真,沉声道:“就十两银子!童叟无欺!要不是你们那位太孙妃将孤的小金库尽数搜刮,好和后宫里头那些个娘娘们打麻将,孤至少得与你开价一百两!”

太孙手头紧,急缺零花钱。

邹学玉听懂了意思。

可一时间,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殿下放心,臣下今日便回家中,命家人为殿下准备好银子。”邹学玉应了下来,甚至是就此延伸发挥:“臣届时将那银子放于总督衙门,殿下若要用,便命人来取。”

这是要在宫外私设小金库,他这位直隶总督大臣亲自为皇太孙殿下看管小金库的意思。

有那么一刻,邹学玉当真是要笑出声来。

这都叫什么事情。

朱允熥却是满脸欢喜。

要不是那婆娘仗着有个好大儿,给自己的小金库全都搜刮了去,自己至于天天待在这宫里头,和那只会阿巴阿巴的好大儿打仗吗。

君臣二人悄咪咪的达成了某种只有男人才会懂的协议。

一时间,君臣和睦。

朱允熥更是满脸笑容的冲着邹学玉招了招手。

邹学玉上前。

“这把刀,你得用好了。用好了,往后大明朝的内阁之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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