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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穿书] 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穿书] 第89节

门口响起一声尖叫,是张妈回来了。

顾怀章眼皮都没动一下,俯视他良久,然后说:“那就记点儿疼。”

顾怀安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痛得沁出汗,只会不住地点头。

顾怀章终于松了手,目不斜视地走过惊惶的张妈身边。

“给他叫医生。”

张妈扑过来按响呼叫铃,声音都吓得变尖:“这是怎么了呀,这是怎么了呀!好好的你又怎么惹你哥呀!”

顾怀安眼睁睁看着顾怀章头也不回地出门,一下子浑身俱软地瘫在床上,感觉自己劫后余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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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顾怀章在医院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找着了人。

进去的时候池鸦正在水池边洗脸, 腰弯下去,因为手臂动作的牵动,单薄的脊背上不时凸起蝴蝶骨清晰的轮廓, 薄薄t恤下, 一串儿脊椎骨清晰得有些扎眼。

顾怀章站在门边皱了皱眉。

这么瘦。

青年大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没察觉他的存在,洗完了脸也没起身,纤瘦的手撑在光明锃亮的陶瓷盆边,蝴蝶骨清晰地耸起,脑袋很深地垂着,乌黑短发有些长了,从两边垂落下去,只露出一段鼻尖到下颌秀丽优美的线条, 湿润的发尖上, 水珠子一颗一颗地坠下来。

顾怀章默默看着他, 没急着说话。

直到池鸦抬起头,余光里瞥见一道颀长的人影,顿时有点受到惊吓, 一下回过头。

“大、大哥……?”

顾怀章嗯了一声,慢吞吞过去, 站在他旁边挽了挽袖子,把手伸到龙头底下。

感应水龙头哗啦啦地淌出水来。顾怀章洗完了手,侧眸看向身边的人。

池鸦睫毛湿湿的, 更显漆黑,眼尾还有些红, 但是眼睛里头已经没有眼泪了。

和他对视两秒, 池鸦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往旁边退开一步,让出一旁墙上的纸巾盒。

顾怀章朝他走近两步,伸手取了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垂眸看池鸦。

池鸦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我刚刚、刚刚……”

“老二混账。”顾怀章垂眸,纸巾慢慢擦过手指,“我知道。”

池鸦又愣住。

他竟然一点解释都不听,就来站在他这边么……

这种被某个人无条件信任和庇护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这一层是这所隶属顾氏旗下的私人医院贵宾病房的专属楼层,住的人很少,而且各自病房里都有独立卫生间,所以公共卫生间里几乎没有人会来。

空气很安静,只能听见隔壁开水房里热水器模糊的嗡鸣。

面前很近的地方飘来丝缕熟悉的沉香味道,眼睛底下忽然伸来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

池鸦抬起睫毛,目光茫然。

顾怀章的指尖有些凉,垂视的目光却出乎意料的沉静宽和,注视着他,道:“被欺负了,躲起来偷偷哭?”

池鸦眨了眨眼:“我没、哭。”

真的。

他就是一时有点被吓到,慌乱无措乱了阵脚,情绪过于激动了些,发达的泪腺就又开始兢兢业业地营业了。

但他忍住了。

很多时候都挺讨厌自己这种泪失禁体质的。

被顾怀章看着,勉强被压下的情绪又开始翻滚,他想到刚刚,顾怀安竟然说喜欢他……那算是表白么?

渣攻竟然在对他表白?

池鸦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一篇渣攻贱受的狗血文,结局……不知道。

那如果结局为he呢?

如果,前不久他发烧头一天做的那个疑似为原著剧情的梦里,“池鸦”的自杀其实并没有成功呢?

那么按照渣攻贱受狗血文惯有的套路,最终必然是渣攻浪子回头,真的喜欢上贱受了!

而他……就是那个贱受。

池鸦忽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难道他一直都在无意识地走剧情吗?!

不然要怎么解释,为什么顾怀安忽然说喜欢他?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池鸦脚下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下,被顾怀章扶住。

男人的目光严肃而隐含担忧:“你怎么了?”

池鸦恍惚地看了他一眼,无意识地摇头,脸色一片惨白。

他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里的“异端”,是原有剧情中的“变数”,他不是什么纸片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自由的灵魂,但竟然……他一直都被框定在原著的主剧情中,从未挣脱过吗?!

一瞬间好像绝望铺天盖地而来,池鸦几乎出现幻觉,看见面前的世界在刹那间轰然破碎,尽数化作无边无际的纸一样的雪白,洗手台、窗户、墙上的装饰、卫生间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变作漫天飞舞的黑色字符,字符旋转盘绕,赫然化作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锁链……

“池鸦……”

什么?

“池鸦——”

谁在叫他?

“池鸦!”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忽然闯进他视野,向来冷淡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琥珀眼瞳竟然满是焦急。

他在叫他:“醒醒!你哪里不舒服?!”

是……是……

顾怀章眉头皱得很紧,附耳到池鸦嚅动的唇边。

“顾、顾……”

顾怀章脸色瞬间沉的可怕,声音很哑很沉:“你叫顾怀安?”

“顾……怀、章。”

顾怀章一怔:“什么?”

池鸦长睫交错,缝隙间露出暗淡无神的光——是在看他。

顾怀章心中狠狠一悸,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池鸦在叫……他的名字。

“顾,怀章……大哥。”池鸦又叫一声,“大哥……”

是,是了……如果这个世界一切都只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如果他还是被套在“池鸦”的模子里没有变,那这个人呢?这个人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男人……明明只是一个着墨不多、万分可恶的封建大家长角色啊!

池鸦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抬手,轻轻抚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热的,软的,温暖的。一点也不冰。

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是冷淡是严厉,可他不是不近人情。他会像尊重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去尊重张妈,还会对司机道谢。

而且……对他很好。

可在原著中,这个大家长分明是最厌恶他的存在。

这怎么解释?

一个人,有温度,有温情,难道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血肉丰满的人么?

他望向那双琥珀色的蜜糖一样的眼睛。

真……好看,为他担忧的样子更好看。

仿佛又是刹那之间,一切复归原位,白纸似的雪色褪去,卫生间的瓷砖墙壁锃明光亮,墙上的装饰依然漂亮高级,好像出了太阳,清爽的风裹着鸟啼花香从窗外吹进来,耳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滴水在轻轻滴答。

顾怀章就在他面前。

池鸦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看了半晌,倏地一个激灵。

……他在干什么?!

他猛地撤手后退,却被男人条件反射般狠狠勒住了腰,冷不防身体相撞,池鸦倒抽口气,感觉男人冰冷坚硬的皮带扣硌到自己胸脯往下一点的地方。

但来不及仔细感知,勒在后腰的那只胳膊就倏然松开,改成生疏而绅士的扶住他胳膊的姿势。顾怀章声音微哑,道:“好点了?”

池鸦反应了两秒,脸皮倏地红透。

想起刚刚神志不清时都干了什么,他简直要无地自容,躲闪着视线,心虚胜过了生理的虚弱,努力让自己站稳并和男人拉开距离,结结巴巴:“好好、好点了……”

顾怀章没有松手,依然在很近的距离沉默着看他。

“大概,大概只是低、低血糖,所以……”池鸦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磕磕绊绊地编着蹩脚的借口,“所以,有点出现幻幻、幻觉了……”

“……嗯。”顾怀章看起来是信了,拎着他抬脚就走,“去查。”

池鸦:“?”

还在茫然,就已经被顾怀章抓去了一间空置的病房。顾怀章压着他肩膀叫他坐在病床上,就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进来,身后就跟了位披白大褂、头发花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