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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84节

“怀真?怀真?”门外响起李晄担心的声音,怀真正欲出去,却被崔晏横臂挡住。

“当年是我的错,我追悔莫及。怀真,你原谅我吧!自从回到庆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他殷切道。

“你是在想念着算计我的滋味吧?”怀真不客气地打断,推开他的手臂大步走了出去。

她迈出门槛才发现小店外密密麻麻站满了黑甲武士,而李晄和葭葭正被隔在路的另一边,其他随行人员也都纷纷被制住。

“崔晏,你想做什么?”怀真不由满面怒容,回头喝问道:“那是我七皇兄,你还不让人放开?”

崔晏缓步从破旧简陋的店门走出来,淡笑道:“原来是天下兵马副元帅——韩王殿下?失敬失敬。”

说着使了个眼色,示意那边的甲士让开。

李晄牵着葭葭疾步奔过来,挽住怀真的手臂,关切道:“你没事吧?”

他虽然依旧面有病容,但已不像方才那般颓丧。

怀真摇头道:“我没事,他能把我怎么样?”

崔晏好奇地盯着两人,纳闷道:“你们何时如此亲近了?我记得当年怀真遭受冷遇时,皇子公主们对她犹恐避之不及。她也跟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燃,和谁都处不到一块。”

听到这话,忆及往事,兄妹二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

便在这时,怀真突然听到低低地啜泣声,不由抬头去看,却见身后的葭葭正呆呆望着崔晏,面上珠泪涟涟。

李晄也觉察到了,忙上前询问。

崔晏也觉得奇怪,忍不住上前两步,好奇地打量着葭葭,问道:“怀真,这孩子是谁啊?她怎么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

怀真心绪烦杂,无暇理他,只将葭葭拉到一边轻声安慰。

葭葭伏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道:“我看那个人……心里突然就好难受、好难受……殿下,我不能再看他了。”

怀真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

天意究竟是什么?葭葭既然已经有了全新的身份,为何初次看到崔晏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当年葭葭见到谢珺时,也是反响平平,为何今日却这样奇怪?

虽说崔晏是生父,但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前世葭葭有没有见过他还不好说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老天甚为不公。

一个转世后的孩子,对生母和养父毫无印象,却对一个在她生命中缺席的生父产生莫大的感触,实在太反常了。

反常的何止这一件事?高奴距庆阳有六百多里路,崔晏为何要迎出这么远?身为庆阳的话事人,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时间?

“你们兄妹俩皆对我有成见,”崔晏微笑着道:“肯定没法好好说话,咱们还是先和梁侍中会和吧!”

怀真正有此意,众人只得重新登车,复又原路返回。崔晏骑着一匹白马,率领着黑甲武士们跟在后面,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他带了多少人?”怀真悄声问李晄。

李晄皱眉道:“我方才粗略算了一下,约摸有五六百。”

“你怎么算出来的?我打眼望去黑压压地一片,根本数不过来。”怀真纳闷道。

“我好歹也跟过陆大元帅一段时间,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呢!”李晄无奈道。

“我以为我能等到谢珺来带我走,”怀真面露惆怅,叹道:“没想到冤家路窄,崔晏竟然亲自过来了。”

“别提那个姓谢的,我若看到他,一定要砍两剑泄泄愤。”李晄满脸烦躁道。

怀真默然不语,李晄沉吟片刻,附在她耳畔悄声道:“要不就今晚,你趁着夜色跑吧!等天亮后两军会合,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能跑哪去?”怀真苦笑道:“咱们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荒原,我一个人,还不得喂了野兽?再说了,我可不会抛下你们。”

李晄面色颓然道:“如果谢珺来了,我就原谅他。否则他这辈子都别再想娶你。”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以为我真的嫁给崔晏了,所以他便娶了平襄郡主呢?咱们出来三个多月了吧,这么长时间几乎与世隔绝,所见到的都是崔氏的人,洛阳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你不觉得奇怪吗?”怀真道。

李晄道:“这些我从离开洛阳时便想到了。咱们路线只有朝廷和崔家知道,朝廷那边再无音讯,要么是出了大变故,要么是报信之人被崔家提前拦截了。”

一时间两人都是心事重重,再也无话。

**

待出了城,众人才看到和亲队伍安营的山岗下驻扎了不少帐篷。

怀真大惊失色,忙扯了扯李晄道:“想来不止五六百吧,你快看!”

李晄也有些傻眼,拨开帘子目瞪口呆道:“这回应该是上千了。”

夜晚,怀真宿在高岗中央的大帐篷中,周围众星捧月般围着婢女和亲卫,外围是随行的羽林军等。

而崔氏的铁骑便驻扎在高岗周围,据梁侍中推测,少说有两千人马。

“若是迎亲的话,何故带这么多人?”怀真疑惑道。

梁侍中忧心忡忡道:“其中肯定有诈,咱们得小心为上。”

怀真望着茫茫夜色中的原野,问道:“我们为何要驻扎在这样显眼的高地?”

梁侍中道:“自然是崔家向导的主意呀,殿下有何看法?”

怀真转头望着风中飘扬的巨大的皇室龙旗,若有所思道:“崔晏可能用我当诱饵,在引诱着什么人。如今咱们身陷腹地,根本不知道外界如何了,更不知道崔晏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你想知道,问我不就行了?”身后传来温煦的声音。

两人忙回转身,就看到崔晏负手而立,正含笑望着他们。

“梁侍中,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我有话同长公主说。”他客客气气道。

待梁侍中退下后,怀真立刻变了脸,退后半步道:“崔晏,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怀真……”崔晏欲言又止。

“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为何还要破坏我的姻缘?”她忿忿道。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崔晏淡笑道:“当年你招惹我的时候,说要同我好一辈子,字字句句我可都记着呢!”

“这便是你破坏我姻缘的理由?”怀真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说话的时候我才多大?崔晏,你做过什么龌龊事,不需要我提醒吧?你但凡有半点良心,就绝对做不出那样的事。”

“都是抱善那个蠢货搞的鬼,怀真,你听我说,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想要你,也会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

“闭嘴,”怀真突然像被蜇了一般,嘶声打断他道:“崔晏,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扯上半点关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清楚呀!”崔晏极为苦恼,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逼视着她道:“我们之前好好地,你为何突然不喜欢我了?那日在素雪斋你莫名其妙发脾气,我想了很多年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怀真挣开他的钳制,冷冷道:“人心易变,这有什么奇怪?”

“其中必有古怪,你若不告诉我,我死不瞑目。”他厉声道。

“那你现在就死吧!”怀真说罢匆匆奔进了帐篷。

崔晏犹豫了片刻,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刚走到门口,突听‘嗖’地一声,一只羽箭狠狠钉在脚前的地上。

“崔世子,请留步。”暗夜里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接着又是‘嗖’地一声,帐中飞出一只箭矢,直直穿过了他的袍袖,怀真珠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帘后响起,“你胆敢再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怀真,”崔晏禁不住失声喊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我是犯过错,但那也是在你抛弃我之后。当年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

怀真缓缓放下弓,双腿有些虚软,葭葭将她扶到榻前坐下,忧心忡忡道:“那个人为何对您穷追不舍?”

“我不知道,”怀真摇头道:“可能是前世的冤家吧!他是个无赖,我也拿他没办法。明明是他居心叵测,我提前断了他的念想,他却反咬我一口,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葭葭默默垂泪,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道:“您别难过,反正他很快就会死了。无论他做过什么事,等他死后,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

怀真愕然转向她道:“你在说什么?”

葭葭拭了拭眼角,声音苦涩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出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就在方才殿下射出那一箭后,我陡然明白过来,他……他快要死了。一想到他会死,我便觉得很伤心。”

怀真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连日奔波,早就疲惫不堪,她也不愿去想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便安慰她道:“你肯定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产生了幻觉,晚上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就不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了。”

天微微亮时,外面突然起了骚动声。

怀真匆忙更衣洗漱,葭葭正给她梳头时,董飞銮匆匆闯了进来,大惊失色道:“不好了,雍州大军打过来了。”

怀真心头一慌,道:“上郡不是崔氏的地盘吗?雍伯余怎么跑这里来了?”

葭葭急忙给她绾好发,用钗子固定住。

董飞銮摇头道:“听外面的人说的,对方打着雍州大军的旗号,应该不会有错。”

怀真忙奔出帐篷查看,就见一大片阴影从南面地平线上奔涌而来,铺天盖地般,正朝这边而来。

“旗号哪里看得清?”她纳闷道。

“崔家探子回报的,想必是近前看过了。”董飞銮道。

说话间,李晄已经带着几名亲卫匆匆赶了过来。

高岗下的崔氏部众正在迅速集结,组成方阵,准备迎敌。

“太奇怪了,”怀真嘀咕道:“雍州大军怎么知道崔晏在此处?”

李晄凝眉道:“别管了,咱们先撤吧!”说着一手拉住怀真,一手牵着葭葭,疾步往山下跑去。

董飞銮便也忙着招呼其他婢女和侍从跟上,刚到半道上时,却撞见崔晏身披轻甲手持宝剑,正带着一队甲兵迎了过来。

“怀真,我让人先护送回驻地。”他走到怀真面前,握住她的肩膀,郑重道:“那边有五千人马,一定能护佑你平安,等这边的战事一了,我便赶回去同你汇合。”

“驻地?哪里?”怀真下意识问道。

“雕阴。”他神色有些不自在。

“为何会是雕阴?”怀真满腹狐疑。

“你先别问这么多,等我回去慢慢和你解释。怀真,听话,现在到处兵荒马乱,你一定要乖乖呆在睢阳,过些天我们就成婚。”他说着突然出手,一掌推开李晄,将怀真抢到了手边。

怀真迅速反应过来,反手便拔出了他的剑,怒指他道:“崔晏,你什么意思?”

崔晏脸色阴沉,瞟了眼李晄,喝道:“拿下!”

身边甲兵立刻上前,将包括李晄在内的数十人全都抓了起来。

“怀真,把剑放下,我的人是你的十倍,真要动起手来,恐怕除了你,其他人都得死。”他冷冷道。

怀真叹了口气,将他的剑插回了剑鞘。

崔晏没有说话,扣住她手腕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