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更)
温玉婳装着一个不识市面的小姑娘, 单纯无害地问:“大娘,野山参真有这么值钱?”
反倒摊位前老板气笑了,“姑娘, 你要真能拿出野参来。我这里也能给你收购,一千块钱一株,但是你有吗?没有就别在这里捣乱, 搅和我心情。”
温玉婳只是问问价格, 她又发挥了她的功力,称‘以后有野山参,就卖到他这里’,老板终于挂了笑脸还留了地址。
温玉婳顺着街道走,走到黑市一条街几颗槐树边上的时候,看见几个老爷爷老太太在那里支了个小桌子,头顶用几根木头支了个薄膜挡雨, 几人在下面下象棋。
温玉婳过去时,听几人还在那里聊天。
“以前黑市那老王, 听说最近到处在收野山参。一只野山参开到了3000, 那老板开那小姑娘1000块钱收野山参, 那要赚2000块,心可真黑。”
“那也要小姑娘能有才行, 这些年野山参都快被挖绝了,一点种都不留。”
“3000块的野山参得成什么样的才能开出这个价?你们说那老王,为什么忽然要这么高价收购野山参呢?普通的人参还不要, 还就要野山参?”
“谁知道呢?别跟他走太近了,他那胆子大的,不定什么时候性命都得丢了。”
几个老头老太太,一把年纪了, 头发花白,有的还戴着老花镜,但是人家思维可敏捷了。
知道小姑娘从他们身边过,还特意大声聊起了天。
目的,不过是特意聊给她听的。
就可见这些可爱的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传递着善意。
那老王是头几年黑市一条街里面,当时混得最好的一波倒爷了,可以说是当时的老大也不为过。
改革开放了,国家允许做生意了,他肯钻研,心又黑,又擅揣摩人心,很快就赚了好几十万从这里出去了。
既然他都能收到3000块,那说明他卖出去,起码不止1万。
温玉婳听到这里更觉得眼睛一亮,她走过去问这个话是不是真的?
老太太跟她说是真的,最后又怕她吃亏,劝她赶紧走,别在这里多待就将她赶走了。
温玉婳又问了那个王老板的联系方式,去了巷子最里面一间店铺,根本没找到人。
店铺里面卖的檀香木等把玩的串珠,一问价格还不便宜。
这个年代,百废待兴,缺吃的穿的,市场上大量缺这个。
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有卖人参的,中药的,甚至还有各种各样小饰品的都有,就没卖这种富贵人家才喜欢把玩的檀香木串珠的。
可以知道,这个老板正儿八经赚钱的生意,肯定不止这一件。
稳玉婳本来是半信半疑地来这里,找这个王老板的。
一看他店铺摆设,就知道了,外边那些传说中他收野山参,3000块钱一株的事儿,多半是真的。
温玉婳留下联系方式,顺道说道:“如果你们老板回来,就跟他说我手里有野山参,不知他能用什么价格收。如果价格满意的话,我们再谈。”
守在店铺里面的是个中年女人,闻言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温玉婳道:“你老板回来,你照这个跟他说,他自然能判断真假。另外,听说你们老板以前是黑市这条街,消息最流通的,不知真假?”
那中年女人十分得意:“那是,当年黑市,哦不这条街上,就没有我们老板不知道的消息。”
温玉婳心底有底了,就怕你消息不流通。
她想问问,这个老板对这一带的人贩子信息,还有省城运输局里面的情况。
前一个是打听妞妞消息。
后一个,自然是跟她那个前姐夫,找找空子,争取一下妞妞的抚养权。
看她姐那个样子,如果抚养权不争取过来,怕是后面根本无心做事业。
她有很多事情很多生意要做,她不可能每个项目都去跟着,等‘紫气东来’品牌稳定下来,她就打算将这个品牌交给她大姐管。
总归带一段时间,人就带出来了。
女人嘛,为母则刚,知道自己除了拼,别无她法的时候,自然就站起来了。
重点是,她想试验下,她姐站起来,她的气运会不会起来一部分?
既然她穿过来,重生女主夺取原主的气运,其中有几项就是设计原主家人全部领便当,设计原主嫁给县城领导傻儿子被磋磨死。
她因为父母离婚后,避开了嫁给县城傻儿子的事情,至于这条线还有没有后续,她猜肯定有后续。但是她来者不拒。
可她姐这条线,离婚成功后,争取到妞妞抚养权,并且让她姐掌握好‘紫气东来’品牌,真正站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那重生女主会不会倒霉?她还挺期待的。
回去时,温玉婳寻着大姐走的那几条街去找人,都没找到她。
最后温玉婳也去省城火车站问过,都没有消息,工作人员那里,别人是不让她去问的。
得益于温玉婳那张脸,手里剩下的大半金马烟,成功留下了妞妞画像和联系方式,答应有消息通知她们。
从火车站出来后,温玉婳是去客运站找到的温大姐。
十分奇异的是,遇到的场景还挺劲爆的。
那天在老家存在感很低的前表妹闫松芝,她姐,还有一个红衣女郎,三人撞一起了。
温玉婳听到那前表妹声音有点得意:“哎呀,表嫂,我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能叫表嫂了。前表嫂,你还在找妞妞吗?你把妞妞的画像给一个我吧,有照片,我和姗姗姐也可以一起找找。”
温子娴看着眼前的人,咬住贝唇道:“不用了。”
闫松芝跟身边红衣女人,看起来关系还挺好,她忽然过来拉温大姐:
“前表嫂,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是售票员,我每天能见到很多人,对找妞妞很有帮助。”
说着,她又笑了笑:“姗姗姐也是省城运输部门的,她家里有很多关系,也可以帮助找妞妞。”
温子娴不适应别人这么靠近她,脸色很不好看地甩开这个前夫表妹,声音仍听不出情绪道:“不用了。我们已经发了报纸,心意已领。”
“诶,表嫂,你是不是嫉妒,不甘心?说来也很正常,姗姗姐各方面都比你优秀,有时候讨男人喜欢也很正常。说起来表哥后来不喜欢你了,也是跟你不会打扮有关系,你后面如果想嫁好一点的话,多打扮打扮也就好了,别碰到下一个男人也抓不住。”
闫松芝拦住温大姐,将她离婚的往事,血淋淋地揭开,还以为她好的口吻,一直拦住不让她离开。
温子娴懦弱惯了,只是觉得前夫表妹让她难堪。
现在还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来跟前,对她极致讽刺是什么意思?是意思她离婚,是活该,是她不够魅力吗?
被前夫表妹这么拦着,对方高高在上来炫耀吗?炫耀她当初都不得前夫安排工作,他表妹反被安排工作了吗?
“请你放开我。至于你有没有工作,在哪里上班,我不关心。”温大姐拉开前夫表妹,脸上的狼狈一闪而过。
闫松芝这样羞辱人还不够,她还继续道:“也是,你过去一直在干农活,没什么见识。都说我们这样的工作位置,会帮你找到妞妞,还装清高。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真是……”
她还想得意地炫耀,她一个月工资有50块钱,小寡妇表嫂比她好,比她有出息,她表哥离了才是赚的。
结果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忽然‘啪’一声耳光声响起,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耳边也一直嗡嗡嗡地响起,闫松芝整个身体还顺着巴掌的力道转了个圈。
她气个半死,捂住火辣辣的脸,就骂道:“是哪个贱人打我?”
温玉婳拉过大姐,第一次严肃教她:“姐,你以后是做女老板的人,别哪个阿猫阿狗都往跟前蹦跶。”
闫松芝气得快疯了:“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她因为工作的事情搞定了,有心在未来表嫂跟前表现表现,哪知道先前都还表现得好好的,忽然出来个小辣椒一样泼辣的女人,说打她就打她,闫松芝还没被人这么打过,都快气得火烧后院了。
偏偏温玉婳将她当空气,还在对自己大姐道:“姐。如果疯狗来,你下次就这样,就地取材,有什么砸什么,砸残她看她还敢不敢在我跟前疯叫?”
温玉婳是真的就地取材,吭哧吭哧地抱了大约搪瓷盘大小的石头给她。
然后鼓励她,“姐,你就抱着朝疯狗砸,只要不砸残砸伤,你只管砸。”
温大姐手抖。
不过看着大妹眼底的视线,她居然真的抱起石头,看向了闫松芝。
闫松芝本来被打一巴掌还火辣辣地疼,一看到温大姐举起石头,吓得牙齿打颤颤:“表表嫂,你你你要干嘛?”
温大姐忽然朝她露出一笑,那笑不带温情,“大妹说得对,疯狗咬人,是不该逃,应该砸回去。”
说着朝闫松芝方向要砸人的举动。
闫松芝吓得头皮发麻,‘啊’一声惨叫后,拔腿就跑,连讨好未来表嫂都没心思了。
那红衣女人看二人一眼,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灰溜溜地无声无息离开了。
温大姐的石头终究没落下去,不过是吓唬吓唬前夫表妹而已。
等人都跑了,温大姐坐在地上大哭一场,哭她这一天又没有妞妞的消息,哭她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哭她的软弱。
但是今天听了大妹那番话,她不过是举起石头威胁,都没有砸下去,先前还趾高气昂的前夫表妹,便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这些人都不可怕。
她只要站起来,随时能为自己活。
“姐起来吧。”温玉婳将大姐拉起来,安抚道:“妞妞应该很快找到了。”
*
所谓祸福相依,经过昨日被前夫表妹恶心一番,温子娴大彻大悟后,第二天姐妹两人又走遍了整个省城大街小巷去寻人。
最后终于在火车站一个小摊位前,得到了消息。原来当天有一伙人贩子抱着个昏睡的小姑娘路过,来他们摊位上买水果。
他们当时还奇怪,有对夫妻带着昏睡的姑娘说买水果去火车上吃,奇怪是那姑娘昏睡了好久都没醒,他们还劝说是不是姑娘不舒服,送去医院看看。
那对夫妻只说是睡着了,他们也就没管了,哪知道那原来那些是人贩子,原来根本不是亲生的姑娘,难怪不心疼。
温大姐当场腿一软,就差点倒下去。
温玉婳眼疾手快地拉住大姐,又礼貌地问:“不知你看到那姑娘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摊位摊主看了,点头道:“啊,对,就是这个样子,该死的人贩子。”
温玉婳朝两人道谢后,又压住情绪问:“不知大哥大姐,可看清了那对人贩子夫妻的长相?还有,可听他们当时说要去哪吗?”
摊主道:“好好像是往首都的方向去了。”
温玉婳将剩下的小半包金马香烟都送出去了:“麻烦大哥大姐,说下人贩子的特征,我记一下,到时候好找人,谢谢大哥大姐,你们都是好人。”
知道这个消息后,温大姐几乎是哭着道谢后,就急匆匆拉着温玉婳要去火车站买票去首都。
这一趟首都之行,如果要去,真的就只有一路挣钱一路去了。
“姐,我们先去公安局,将情况反应后,公安局那边联系首都公安局,会比我们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要好。”
温大姐压下慌乱的心思,也点头应下,姐妹两人急匆匆前往公安局反应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