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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拢春腰 怀拢春腰 第34节

要说“爱男人”,她目前倒是谁都不爱。也许有的能得她怜惜,但那份爱与父亲对母亲的爱比不了。

前二十年,她内心坚定,没喜欢的男人就不嫁,时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丰盈内心,强大自身。一旦迈了二十岁这道坎,凝家便都催着她赶紧离开。

嫁给程延确实是目前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既报了凝家多年教养的恩情,也能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凝府。

凝珑把话头转到婉仪身上,“你跟魏观是何时好上的?”

婉仪讲了个在她自己看来很是浪漫的故事。

天落雨,孤男寡女窝在一个屋檐下避雨。眉来眼去间,倒不是多深情,只是一致觉得对方很合适。之后一拍即合,定下婚期。

婉仪说道:“我的婚期是在八月廿七,比你早十几日。本想邀你来送女客,哪知你也成婚在即,怕是走不开。”

凝珑却不在意,“婚仪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日后想见面,有的是机会。”

毕竟魏家归顺于程家,都在同一个阵营里,日后只会亲上加亲。

不多会儿,常、董两位嬷嬷就走进后院。

婆家派人来娘家接新娘,后新娘从娘家出嫁,坐轿去婆家,堂里拜亲,送入洞房。一套流程下来,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幸而凝珑与婉仪都学得快,只花半晌时间,便能把这套流程给演习完。

最后要教的是夫妻房事。

嬷嬷领凝珑与婉仪进了屋,关好门。

两位嬷嬷各拿出一套陶瓷玩具、一本画册、一本姿势要领,放在二人面前。

婉仪虽未经人事,但却懂得些这方面的事。

她把物件反推给董嬷嬷,羞道:“嬷嬷,这事我回家再学。”

董嬷嬷严肃回绝,“不可。这是正经事,跟姑娘读书写字一样,一知半解要不得,非得学透彻才行。姑娘既然来凝府学习,那就把这事一并给学好喽,回家也能轻松些。”

婉仪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认真学着。

凝珑反倒云淡风轻,毫不脸红,反而带着常嬷嬷坐得远些,探讨起其中乐趣来。

凝珑摆弄着陶瓷玩具,“这都是骗纯情小姑娘的。实际这事哪有那么死板,哪有那么多规矩,随性而来才是最好的。”

那头董嬷嬷正讲到避子,“姑娘若不想怀孕,那要么备好鱼漂,要么自己去服避子汤。鱼漂稀少珍贵,用前要好好泡发。避孕汤服多伤身,不划算。”

婉仪很吃惊,“那还有什么办法?”

嬷嬷淡然回:“就看你家夫婿有何能耐。他若想保护你,总有办法能解决这问题。”

婉仪缠着嬷嬷,让嬷嬷讲得更细致些。

在凝珑听来,董嬷嬷的话很有道理。

常嬷嬷借机问她:“程世子,一直在保护你吧?”

凝珑便给她讲了程家祖传避子汤一事。

嬷嬷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世子当真有心,姑娘也要把心思更多地放在世子身上呀。”

凝珑明白嬷嬷这是在提醒她与冠怀生少来往。

凝珑勾起嘴角,“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

其实自那日程延登门拜访后,她与程延便很少再见面。蛊性慢慢减淡,直至全无,她不再需要偷摸潜到宁园,与他私会。

婚前,新娘新郎最好不见面。凝珑倒乐得不见面,好让她把心思花到正事上。

偶尔心里发痒,就把冠怀生叫来。

除了云秀,没人知道自惩罚风波后,她都对冠怀生做了什么。

就连凝珑都不太清楚。

她使在他身上的花样太多,数都数不清。

*

送走嬷嬷与婉仪,凝珑满身疲累地回了卧寝。

屋里,云秀跪在地上,拿着抹布擦木地板。

她一脸坚定,每道地板缝都不会放过,想把渗进缝里的东西擦干净。

屋里有股淡淡的酒香。

凝珑乖巧地卧在榻里,“下次,我不会玩得这么野了。”

云秀幽怨地望向她,“姑娘还想有下次?”

凝珑知错,“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渗进地板缝里的酒,被随意扔在角落里的麻绳,歪歪扭扭的低温蜡,似乎都在控诉着凝珑的“恶行”。

凝珑不觉间恍了神,回想起昨夜的事。

冠怀生窥她越来越阴晴不定,干脆躲着她,不跟她见面。她却被他的躲避惹急,拿麻绳把他五花八绑。

那麻绳穿过的地方很微妙,把一副精壮有力的躯干完美烘托出来。

凝珑眼睛发直。

他的胸距很近,像是长出一双眼睛,缀在胸膛前面,沉默地注视着她。

“你为什么要躲我?”

冠怀生也没办法再装聋作哑,索性破罐破摔。

“不想被你打骂。”

凝珑无语:“你躲着,我就不打你骂你了?”

忽然意识到她在顺着冠怀生的话走,又赶忙拉回话题:“别用你原来那副声线,用冠怀生的,懂不懂?”

顶着冠怀生的脸身,发出的却是程延的声音。很违和。

冠怀生:“懂了。”

麻绳捆得不舒服,他岔开腿跪在地上,把背着的手腕扭了扭,试图摆脱束缚。

可凝珑的捆法精妙,就算他扭成花,麻绳也不会脱落。

冠怀生很怕她。搁在从前是件好事,搁在眼下,总带着一些不情不愿的味道。

从前是你情我愿,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暗中涌动。

如今倒像她强夺民夫,他一声不吭像个死人。

欺负死人有什么劲?

他或是个倔脾气,但凝珑却是板上钉钉的倔。

好啊,她非得把他的嘴撬开才好!

手里刚好握着酒盏,凝珑光脚走到冠怀生身前。

想是要灌酒。

冠怀生了解套路,干脆闭眼抬头,把嘴张开。

这可气坏了凝珑。

她把冠怀生脖颈间的链子一拉,他措不及防地往前趴。

“说要喂你喝酒了?”凝珑厉声道,“不要试图揣摩我的话意。”

既然他张开了嘴,她干脆拿来一杆烟枪,忿忿地吸了几口,而后捏着他的下颌,把那半撮烟灰都抖到他的喉咙里去。

“咳……咳……”

冠怀生只觉浑身上下都要被这烟灰给烧出个窟窿,狼狈地咳嗽着。

凝珑伸脚把他的肩膀一踢,“狗东西。程家不要你,你就是个奴隶,哪来的胆子敢揣摩我?”

她与冠怀生是两个阶层,天上地下。

她这人就是如此现实。你若是世子,就算你百无是处,她也会对你言笑盈盈。你若是贱奴隶,就算你样样全能,就算你得她欢心,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折辱你。

冠怀生深知这点,但他总想着自己或是特殊的那一个。

能被她特殊照顾,得她特殊青睐。他以为他与那些男人不同,但她用一次次无差别的折辱告诉他——他没什么不同。

他就是一滩烂泥,是万人嫌。离了她,他孤立无援,什么都不是。

凝珑踩着他,把他压到最低,直到他不得不竭力抬头仰视他。

而后,她把酒盏举高,“喝酒。漏一滴,打一鞭。”

讽刺的是,那酒是程延亲自所酿。她平等地漠视所有人,平等地糟蹋所有人。

啪嗒,啪嗒……

冠怀生喝得很艰难。

他喜欢痛,但有时凝珑带来的痛,他根本承受不了。

更多时候,他是真的疼,只不过逼着自己把那疼痛幻想成酥麻。

他把腰杆弯到最低,几乎是给凝珑磕了个头。

凝珑故意把酒倒在地板上面,他只能狼狈地把酒珠卷走。

冠怀生竟有些恨。

从前她在乎他,所以他不在乎这些折辱。如今她心里没他,却依旧做着撩拨他的事。

他恨这个没良心的坏女人,更恨自己贱得要死,明知她坏,还要凑上前去。

“贱得要死。”

凝珑从回忆里恍回神,莫名评价一句。

那头云秀刚把地板擦干净,心想今日终于能消停,却听凝珑说:“把冠怀生叫来。”

云秀累得够呛:“还要来?”

凝珑摇摇头,“今夜,我要出去玩乐,顺便把他叫来,保护我。”

云秀:“去哪里?”

凝珑露出一个暗含深意的笑,“会去很有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