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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拢春腰 怀拢春腰 第39节

“除此之外,还有吗?”

掌柜忽然想起倌郎中途离馆的事,“小娘子让屋里一个小倌去街摊买了个泥人,让他把泥人送到凝府。”

凝理不禁嗤笑,“她胆子真是大,竟会主动暴露住址。”

又说:“她方才去了哪间屋,带我去看看。”

掌柜便领他去了四楼东间。

因提前知道凝理会来馆里,所以掌柜没动屋里的任何东西。凝珑用过的茶盏,坐过的蒲垫都没收拾,还放在原位。

凝理打量着屋内陈设,冷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待门扉一合,凝理才抬脚往前走去。

他捏起凝珑用过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盏凉茶。

而后一饮而尽。

身下就是她坐过的蒲垫,手肘落在她靠过的方桌,唇瓣噙着她用过的茶盏。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隔空与她紧紧拥抱,她盘腿环着他的腰,他仰着头,用嘴接她倒下去的茶水。

这种事,兴许她与程延、与冠怀生早已做过,次数或是多到数都数不清。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搂紧她的腰肢,手指陷在她腰间软肉里,感受着她的气息。

但他只能像狗一样,用鼻子嗅着她遗留的气味,待在她待过的地方,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不过还不待他往更深处想,门便被人叩响。

“教首,有急事要报。”

门外人紧张得浑身发颤。教首一个人放空时,万不能允许旁人前来打扰。但事出有因,情况实在紧急,门外人这才斗胆敲了门。

凝理把玩着茶盏,眸色陡然变沉,“滚过来。”

其实无非是朝堂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凝理听得耳里都快生茧了。

“尤无庸这个草包真是病急乱投医,蠢事不断,令人发笑。这样的怂种,就算侥幸夺来天下,又能如何?守也守不住,还是会眼睁睁地看着天下被别人夺走。”

对面教徒不解,“教首的意思是……”

凝理把茶盏往桌上一掷。

“也罢,暂且就帮程延快刀斩乱麻吧。按原计划,挑个好日子给幼帝下毒,把局势搅乱。把下毒的罪名栽赃给宰相派里的任意一人,让他们内斗。之后想必荣王会打着清君侧的名造反,我们就默默隐去踪迹,待新朝建立后再行动。”

教徒把凝理的话记牢后便推门离去。

凝理又倒了一盏茶,喃喃自语:“大妹妹,你这场婚怕是结不成了。”

次日。

谢婉仪又来找凝珑。

婉仪知道凝珑的身世,想她也没过好中秋,便给她带来一篮饼子与糕点,说是要让她尝尝中秋饭的滋味。

凝珑正在梳妆,“中秋已过,吃中秋饭又有何意义?不如当成寻常糕点去享用,心里还好受些。”

婉仪搬高凳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嫁妆那事可有着落?赵家爹娘不是给你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嘛,凝家难道还有胆把这嫁妆私吞了?”

凝珑说不知,“舅母说得天花乱坠,每每往深处问,她便会岔开话题不再提。舅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老狐狸一个,别说敢私吞我的嫁妆,就是国库他也敢吞一些。”

婉仪蹙起眉头,“那你是不打算再争回来了?”

凝珑:“自然要争。只是怎么争,什么时候去争,还要再想想。”

婉仪比她还要急,“没时间再去想啦,还有几日你就要成婚喽,必须得在婚前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提到成婚,凝珑不免叹了口气。

她也蹙起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总觉得这阵子会有坏事发生。你看现在朝里乱得揭不开锅,世道更是混乱。这般环境哪里适合嫁娶?”她晃着婉仪的胳膊,“昨晚出去还碰见有人在巷里杀人呢。我哪还敢再出去?”

婉仪被她唬得惊在原地,“真有这般邪乎?”

凝珑学起程延那副老道模样,劝婉仪不要外出,待在家里避风头。

婉仪听在心里,后来几日果然乖乖在家待着。

凝珑也没再出去,整日板着一张脸苛待冠怀生。

她用不惯束腰带这么洋气的东西,所以用的还是之前的老几样。

给他痛,又一步步教他深陷极乐。

有时看着他蜷起身躺在地上,凝珑会想:这么反反复复地折磨丢弃他,将来会不会遭报复。

可再一想,他也不过是个奴隶罢了。就是想报复,也得有底气去报复。

而他显然没有与她作对的底气。

何况再看看脚边的他吧。

眼眸翻白,嘴巴大张,脸颊升起不正常的红意,浑身抽抽。

哪里是痛的呢,分明喜欢得不得了。

凝珑就这样过日子,以为往后的日子都会这般平静。

可却不曾想,变故来得令所有人措不及防。

凌晨,雾气未消,整个平京城都尚在沉睡。

忽地,宫里丧钟敲响。再之后,各条街巷都回荡起敲梆子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凝珑没见过这阵仗,让云秀锁紧屋门,俩人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候,阖府也都紧张起来。

凝珑把榉木窗侧开了一条缝,接着便听见管事高喊道:

“陛下中毒身亡,宰相揭竿而反!”

话音甫落,便见天际雷电轰鸣,暴雨倾盆落下。

外面乱得好像能把天给掀翻,屋里,凝珑的心陡然变冷。

她的身晃了晃,接着腿脚一软,栽进了云秀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以后都是早上六点更新啦。

第30章 造反

◎冠怀生跑了!◎

这时凝检正被困在宫里。

早起参朝, 本以为今日平平无奇。哪知大监刚请来幼帝,那幼帝便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尤无庸自乱阵脚。他是想毒害幼帝,可他分明没吩咐手底下的人今日下毒!

上一刻朝堂还肃静有序, 这一刻便乱得揭不开锅。

程拟程延父子俩紧急救场, 朝中两派分势更显。

尤无庸本还想再隐藏实力, 待查清是谁毒害了幼帝后再反。今下见局势于他不利,干脆披了件黄袍, 手持长剑策反。

凝检这棵墙头草此刻自然要站在亲家那一方,便慌忙往程延身后躲。

“女婿啊女婿,你可得保护我。”

凝检装模作样地握紧佩剑, 可实际他连剑身都不知道要怎么拔出来。

程延无心管他, 虽觉事有蹊跷, 但眼下情况紧急, 已不容他再去细想。他匆忙瞥了眼宫殿外的天,阴沉沉的, 眨眼间就落了大雨。

起兵造反对尤无庸和程家父子而言,并不算是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毕竟两方都为此事做了很久的铺垫,真到骑着高头大马兵戎相见时,反倒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刻, 终于来了。

战场很快由小小一个禁中扩大到整个平京城。宫外,荣王早已聚集上万将士, 与宰相派打得不可开交。

偌大一个城池, 此刻被划分成无数个独立的小世界,凝府倒还算安全。

府门紧闭, 阖府护卫高度警戒, 全力保护着府里众人。

岑氏心里清楚, 这场硬仗荣王必胜无疑。可人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心里兀突突的,与凝玥待在一起,竟都怕得流了眼泪。

凝珑倒不害怕,只是觉得声音又大又吵,很是头疼。

她与云秀很快走到前堂。

凝珑吩咐下人轮班站岗放哨,一有动静立即回来禀报。刚宽好岑氏的心,就见凝理快步走来。

“娘,你还好吗?”

凝理倒是堂屋里最镇定的人。他不紧不慢地给岑氏倒了盏茶,而后请求道:“我想穿铠甲出府,把爹寻来。”

岑氏捂着心口,声音发颤:“儿,你怎么拎不清事呢?现在外面要掀翻天,枪林箭雨的,你还敢出去寻人?老爷待在世子身边,有他们护着,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你是学了几年武功,可哪能比得上那些将士。”

她拽住凝理的手,“你脑子转得快,你帮娘分析分析,我们该怎么做?这仗不知要打多少日,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两个妹妹的婚事原本都已定了下来,如今肯定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家里就剩你一个男人,这时候你要把家撑起来。”

凝理说自然。

他看向凝珑。

“大妹妹与世子是未婚夫妻,关系那般亲密,难道就一点不知世子领兵抢天下的事?”

凝珑平白遭他怀疑,语气冷了下来。

“世子没特意跟我提过,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必定会有。但谁知道事情具体在哪一日爆发,又会牵涉到谁?大哥这话倒把知情不报的罪责一下扣到了我头上。”

岑氏赶紧劝架,“这时自家人千万不要再闹矛盾。”

说罢又拉起凝珑的手,“珑丫头,你这桩婚事怕是要等新朝建立后再提上日程。”

凝珑把手抽了回去,心里还生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