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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288节

苏泽拉开黑板,一张放大的板书的水力纺纱机图纸出现在所有学生的面前,苏泽指着复杂的水力纺纱机说道:

“这是比天工开物中骡机效率还要高三倍的水力纺纱机,现在我来讲这台机器的原理。”

随着苏泽的侃侃而谈,在场的二百名学生全部聚精会神的听着。

初讲的时候,苏泽只是讲的“力”这个概念,无论是工坊的子弟还是织工都能听得懂。

可是随着苏泽对“力”的深入讲解,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听天书的表情?

这是力?力怎么这么复杂?

力怎么还和算学有关系了?

可即使听不懂,所有人也都在强行记忆着,因为其中的聪明学生已经发现,苏泽的这台复杂机器,就是通过这些“原理”,“公式”一步步的制作出来的。

【当众讲学,讲学技能+18,lv7,187/3000】

果然还是讲的太深了,200个人只有18人能够跟得上苏泽的思路。

不过没关系,苏泽放下粉笔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上午我们讲水力纺纱机的原理,下午讲百姓日用之道,晚上学习识字和算学。”

“今天听不懂没关系,我会反复讲解,等你们离开天工书院的时候,一定能够自己制造水力纺纱机。”

第277章 争在未来

五月份的南京城内,到处可以见到踏青的人群。

燕子矶是临高远望的好地方,五月二十日,见到天气晴朗气候温和,天工书院也放了一天的假期。

能来天工书院读书的也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厮混熟悉了,学生们纷纷呼朋引伴,也一起登上了书院附近的燕子矶。

王元庆和同伴孙卫一起,两人一边爬山一边看着南京的景象。

和平坦的苏州府不同,南京多是丘陵地貌,有虎踞龙盘的地形,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朱元璋定都南京的原因。

王元庆是太仓人,和王锡爵家的太仓王氏还有几分血脉亲戚关系,只不过王元庆家里早就分家,也再没有人读书科举。

王元庆的父亲变卖了家里的土地,办了一家五十名织工的中小型纺织坊。

家中的棉纺织坊规模虽然不算太大,但是王元庆算是从小衣食无忧。

孙卫就要比王元庆惨多了,他家里在城外本来也有两亩田,全家三代人都靠着这两亩田为生,虽然日子过得窘迫,但是也能过下去。

后来前年倭寇入寇江南,还攻破了太仓县城,孙卫家里逃难的时候死了两口人,家里的土地都被倭寇糟蹋了。

等到倭寇离开,突然孙卫家附近的一个地主拿出一份地契,向县衙申诉说孙卫家的土地是他们家的。

而孙卫家的屋子被倭寇焚毁,家里的地契也在逃难的时候丢了,官司打到了县衙之后,土地被判给了那个地主。

孙卫父亲因为这场官司活活气死,只留下孙卫和妹妹相依为命。

家里的田没有了,为了能够养活妹妹,孙卫只能进了太仓城内的一家棉纺织坊。

两人都是十八岁的年纪,王元庆养尊处优,刚爬了一半就气喘吁吁。

孙卫手上都是老茧,从十六岁开始他就在棉纺织坊中干各种活计,爬到半山也不带气喘的。

“卫哥儿,歇会吧!”

孙卫停下脚步,看到王元庆气喘吁吁的样子,两人在山边找了一棵树边上盘膝坐下,开始纳凉休息。

王元庆解开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后递给孙卫,孙卫摇了摇头,没有接过王元庆的水囊,而是从腰间解下一颗青梅,塞进嘴里解渴。

王元庆润了润嗓子说道:“苏山长说了,以后下午的日用之学改成选修了,也可以改去上木工实习,卫哥儿要不要也换成木工实习?”

孙卫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挺喜欢苏山长这门课的,我想要继续上下去。”

王元庆说道:“那些日用之道我听得头疼,还不如去上木工实习呢。”

孙卫只是笑了笑,王元庆以后是要回去继承家里的产业的,他来书院学习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制造和维护水力纺纱机。

在见过了实物,并且亲自体验了水力纺纱机的效率之后,所有年轻的学员都将这台机器视为神器!

这样的一台水力纺纱机,能抵得上200台老式纺车,这惊人生产力提升,让所有见识过机器的未来工坊主们心情激荡。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会制造这台机器,想要让家里早点用上这种先进的机器。

王元庆就畅想过,只要家里有一台水力纺纱机,一个织工就能抵得上二百个织工。

他们家目前有五十个织工,也就是说只要有这样一台机器,一个人就能完成原来四倍的工作量!

家里的工坊可以雇佣更少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完成订单,这一切都足以让王元庆的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王元庆只对水力纺纱机的技术感兴趣,对于苏泽下午讲授的日用之道和晚上的算学课程兴趣都一般,甚至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在苏泽宣布下午的日用之道可以自由选择木工实习后,王元庆这些中小工坊主的子弟们,纷纷选择放弃学习日用之道,改成木匠实习。

比起王元庆的急不可耐,孙卫这些纺工学员,对于学习水力纺纱机的技术就没那么急迫了。

他们的学期要比王元庆要长三个月,苏山长已经讲了,等到王元庆他们学完三个月之后,上午的理论就改成木工实习,他们这些织工学员以后有木工实习上手的机会。

另一方面,孙卫确实对苏泽下午讲授的“日用之道”很感兴趣。

孙卫他们这些织工,大部分也买不起水力织布机,更没有工坊可以安置这些设备,说白了他们学习技术,最后也只能在纺织坊做一个维修工。

甚至以后工作的地方有没有水力纺纱机都不好说。

比起技术来,孙卫这些织工出身的学员,更喜欢听下午苏泽的“日用之道”课程。

除了四民道德之外,苏泽关于官府和百姓的关系,雇主和雇工的关系,这些种种话题的描述和讨论,都让孙卫豁然开朗。

他似乎明白了自家田地被占的原因,也击碎了孙卫对于青天大老爷的幻想。

孙卫这些普通织工,原本也就是半明半昧的活着,不清楚苦难从什么地方而来,也不知道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但是上了苏泽的课程,孙卫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明白自己的苦难从什么地方来,所以他也迫切的想要从苏泽那边知道答案,那就是怎么才能将生活变好。

所以这些织工学员,往往比工坊主子弟学员更重视下午的“日用之道”课程。

就像是苏泽在课程上说的那样:“清醒虽然比睡着要痛苦,但是能醒着去死,总比要浑浑噩噩的去生强无数倍。”

“走吧!”

孙卫站起来,王元庆也只能不情愿的跟着他继续向山顶爬去。

在刚刚开始爬山的时候,是王元庆领着孙卫向山上爬,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是孙卫领着王元庆向山上爬了。

京师,在徐阶的府中,张居正坐在靠门的板凳上,今天整个清流的重要人物都齐聚在这里,商讨的是最近的朝廷大事。

张居正的官位低,年纪轻,所以只能坐在靠门的位置,听着堂内的大佬发言。

发言的是刚刚巡抚辽东返回京师的都御史候汝谅,他正在说着自己在辽东的见闻。

“从前年开始,辽东就连连遇到大灾,特别是这两年的雪灾,军屯的棉衣严重不足,冻死了很多人!”

“今年开春又遇到水灾,春种的粮食也全部泡汤,如今辽东的一斗米都要卖到一两银子,母弃生儿,父食死子,当真是惨不忍睹啊!”

在座众人都沉默了,辽东的情况确实不好,候汝谅说的也是实情,但是很快就有一名年轻的御史跳出来说道:

“候大人!蓟辽总督可是我们清流的王忬王大人!你要是这么报上去,王大人岂不是要被陛下怪罪?难不成你要帮着严党扳倒自己人?”

“是啊是啊!辽东的问题,又不是王总督到任之后才发生的,冬衣不足是前任总督的问题,水灾也不是王大人求来的,再说了如今大明哪里没有一个灾情的,你候大人偏偏挑着辽东的过错说,是想要让王大人丢官罢职,你取而代之吗?”

候汝谅听到这些话气的满脸通红,他甩开袖子说道:“候某刚刚说的,都是亲眼所见,也并无半分攻击王大人的意思,辽东百姓如此,难道诸君心中只有党争吗?”

说完这些,候汝谅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画轴说道:“这是某在辽东所画的《饥民图》。”

只看到画轴拉开,候汝谅将自己所见的辽东惨状描绘的栩栩如生,刚刚抨击他的几个年轻御史也闭上了嘴。

毕竟再生动的文字,也没有直观的画面来的有冲击力,更何况候汝谅的画工非常的好,有几个官员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徐阶咳嗽了一声说道:“候大人奉皇命巡抚辽东,自然要据实上奏,只不过如今户部也没粮食,怎么镇抚辽东?”

这下子候汝谅也沉默了,漕运淤塞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京师自己的粮食还短缺呢,哪里有多余的粮食赈灾。

过了半天,张居正站起来说道:

“师相,何不效法当年南京户部在南直隶赈灾的方法,用海船将粮食拉到辽东呢?”

众人纷纷侧目,张居正说道:“山东不缺粮食,登州也有码头,从登州装上粮食,运到辽东就可以纾解灾情了。”

“今年的冬衣不是也准备这么运的嘛?”

众人看向徐阶,采买辽东冬衣的事情是年初内阁就议定了的,确实有打造海船运输的计划,张居正的计划确实可行。

徐阶点头说道:“叔大的建议好,那候大人你就据实上奏,再由叔大将海船运粮纾解辽东灾情的题本送到内阁,一并呈送给陛下。”

众人纷纷点头,就连候汝谅也看向张居正,这个年轻人能够这么快想到赈灾方法,也难怪这些年在清流中地位提升飞快,能够得到徐阶这么看重。

众人纷纷散去,徐阶对着站起来的张居正说道:“叔大,你留一下。”

张居正只能站着等到众人离开,徐阶这才带着他去书房。

本以为徐阶要和他谈论赈灾的细节,却没想到徐阶根本没有说这个话题,而是将一本书递给张居正。

“苏汝霖的新书?”

张居正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可是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本既不是戏曲,也不是苏泽的讲学理论,而是一本技术书籍。

张居正翻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心惊,等到他看完了纺纱机的部分,他合上书本说道:

“师相!这可是济世之书啊!“

徐阶点点头,认同了这个最得意弟子的评语。

徐阶刚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震惊也一点不比张居正要少。

他是松江府人,从小就见过各种织布机,看到棉纺织机的部分,徐阶看完之后就知道苏泽书上的设计是可行的,这骡机的纺纱效率确实是老旧纺车的几十倍。

张居正还是自顾自的说道:“真是富国富民之术!这苏汝霖竟然大公无私的将这些技术刊印出来,当真是国士无双!”

徐阶看向张居正说道:“这苏汝霖确实是济世之才。”

张居正这才注意到恩师的脸色,他想到上次苏泽在京师发行《说岳全传》,将徐阶比作秦桧,搞得恩师威望大跌,连忙止住夸赞苏泽。

徐阶叹息说道:“只不过此人对我们清流颇有偏见。”

张居正明白徐阶的意思,他说道:“前几日我也给苏汝霖通信了,向他解释了朝廷大局,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徐阶摇头说道:“没用的,我研究过他的学术,虽然脱胎于泰州学派,却也已经自成一家,这等人物是不可能随便改变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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