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承珺拦着她,她早就冲过去了。
长生!又是长生!十八年了,这狗皇帝竟然还信这些,若真有长生,这狗道士还肯献出来?早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百姓信奉为神明一般的君王……竟然为了虚无的长生,肆意剥夺着年幼的生命。
“终于……终于等到了啊……”老皇帝按捺不住欣喜,握着李驿昀的手也在不住地发颤。
“父皇,您先在洞中等候,这还需一两个时辰,夜里露水重,会受寒的。”
“不,朕就在这儿等着。”皇帝此刻也全然没了顾忌,在一旁的草垛上坐下,一手不停地攥着他的混元珠,闭着眼念念有词。
苏澜握着刀的手已冒着细密的薄汗,指尖毫无血色,眼中的恨意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本不必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也不必深入朝堂与一群丑恶嘴脸之人明争暗斗……
她分明也可以像其他女子一般,在家人的疼爱与包容中长大,可以趴在父亲与母亲怀里撒娇,亦可在及笄之年嫁给门当户对的夫君……
可她什么都没有……都是这狗皇帝,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苏澜一把抽出自己的短刀,就往前扑去,李承珺未料到苏澜会猛然挣脱他,下意识就去夺,刀刃锋利,他堪堪避开,却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眼神突然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另一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往后一扯。
苏澜哪想到这狗男人直接上手,手肘狠狠往后一顶,李承珺下意识一挡,她所有力都狠狠砸在了他伤口处,饶是李承珺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道声音不响,可还是被警惕的李驿昀察觉。
“谁?”李驿昀猛地一回头,阴厉的眼神在黑暗中查探,“来人,给我搜!”
“是!”场中其余人皆朝着二人所在位置而来。
苏澜这下真的是被气到了,她方才那一下都未使着全力,这男人怎么这么没用,这儿点疼都经受不住!
火光迎面而来,将林中照亮,两人的身影很难再隐匿下去,苏澜索性蒙上面,将手中的短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划破了最近那人的喉咙,只见他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短刀定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有人,在这儿!”一声惊呼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苏澜正欲解决下一个,不料她手上突然一道力将她一扯,她猛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在地上。
“走。”李承珺没准备与她解释太多,拉着她就要往林子深处撤去。
见李承珺不想打杀,苏澜只得作罢,“等等,我把刀取回来。”她一个闪身踢开了最近一个人,借力一跃,将树干上的短刀握在手中,直直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李承珺望着苏澜的身影,突然一顿,面前的身影渐渐与脑海中的那个人重合。
“还不走?”苏澜见李承珺还站在原地,气不打一出来,罢了,不管他,她先撤了。
李承珺回过神来,将脚边的石子一勾,狠狠砸在了身后之人的胸膛上,这才跟着前面那道黑影离去。
李驿昀望着两道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好你个李承珺,终有一天你会死于我之手……不过那一日,也不远了……”
……
苏澜停下脚步,跑得着实有些累了,夜里太冷使不上劲儿,先前又跑了半个时辰的马,她早就没了多少气力,这才不过跑了几里地,她便蹲在地上气喘吁吁,拼命咳了几声,口中血腥味都涌了出来。
而另一人与她便是天差地别,他站在一旁神情淡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你这样,还想给她报仇?能近的了李驿昀的身吗?”
李承珺觉得自己也是可笑,方才他竟觉得苏澜有些像那人,但在看到眼前一幕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晋王少瞧不起人!”苏澜抬起头剜了他一眼,见身后没有人跟来,不由得抱怨,“方才晋王若是出手,我们根本不必跑,区区十几个人再加上李驿昀,对付起来,我们俩绰绰有余。”
苏澜话音刚落,只见李承珺突然眯起眼,缓缓靠近。
苏澜被这突如其来的阴沉压迫地不敢起身,“你……你要做什么?”
李承珺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似乎并未与你提起过我身手如何,苏五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们俩就能打得过李驿昀呢?”
苏澜一愣,倒吸一口凉气。
要命,她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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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在王府当咸鱼》
《三两仵作》
文案:
一朝灭门,沈岑因贪玩出府而侥幸留得一命,孤苦无依只得东躲西藏。
可身为大理寺卿之女,沈岑既不擅琴棋书画,也不会刺绣女红。
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凭借着十几年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验尸之法,在明城县中成了一名小仵作。
县中渐渐传开,衙门来了一个小仵作,验尸从无差错,每回收一两银子……
沈岑本以为自己便这般度过此生,却不想某日县里来了一位大官。
他站在沈岑面前,正颜厉色道:“验尸多少银两?”
沈岑瞧他一身贵气,定是有钱之人,她伸出手指毫不心虚地比了比,“三两。”
男子直接丢了三十两过来,“日后跟着我,替我验完十具尸,我便放你回来。”
沈岑于是屁颠屁颠跟着某人走了,可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某日,沈岑兴冲冲地跑到某人面前,“大人,我已验完九具尸了……”
某人一顿,“哦。”
自此,她再也没碰过一具尸体,从来不愿某位大人都开始亲力亲为。
沈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第35章 晋王作死第10天
苏澜呼吸一滞,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瞧自己这张嘴, 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苏澜粲然一笑,“这自然是不必猜都能知晓啊, 晋王这般玉树临风、威风凛凛之人,定是有得一身好功夫。”
李承珺轻笑,听着她在那儿鬼扯,手中的力道不减半分,“你别在这儿插科打诨,本王问你,她是哪一年于哪一月又在何处捡了你的?为何她不曾与本王提起过你,就连谢常安也并不知晓你的存在。”
若不是她了解李承珺, 怕是会被他这番话给套了进去,谢常安那人的脑子可是只剩一根筋,若无她的应允, 就算李承珺把刀架在谢常安脖子上, 他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
苏澜故作思索了片刻, “五年前在悬马坡, 将军遇见了我,那时候是冬日,将军见我一身褴褛, 说是可怜,便将我带了回去。”
“我也并不知晓将军可曾与晋王和谢将军提起过我,于谢将军, 我也不过是远远地瞧见过几回,不过谢将军未曾见过我,就算真不知有我这么一号人也是情理之中。”
李承珺松开了她,将信将疑,“本王与她相识多年,就连她身边养过几条狗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大活人本王会不知晓?”
苏澜深吸了一口气,这狗男人可是在将她与狗比?她咬着牙,强行扯开嘴角,“晋王又不是将军的什么人,将军为何要事事与晋王说?晋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李承珺也太瞧不起她了,放狠话谁不会!苏澜觉着若是再跟在李承珺身侧,定是要被气得半死。
李承珺嗤了一声,满是不屑,“其他的没学来,她的伶牙俐齿倒是学得分毫不差。”
“承蒙晋王夸奖。”苏澜站起身来,捏了捏有些酸麻的腿,“李驿昀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我们还是赶紧下山,等天一亮,若是叫人发觉我们不在客栈中,又是一桩麻烦。”
苏澜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将其点燃,可即便是如此微弱的火光,依旧将能将李承珺那张勾人的脸映得分毫不差。
这狗男人最会骗人的便是他这张嘴,再者便是他的这张脸了,不过可惜了,美则美矣,是个断袖……啧……
李承珺自然没有忽视苏澜脸上遗憾的神色,心有有些不解,可也并未问出口。
这几日下来,他只觉得这个苏澜有时神神叨叨,有时又伶俐机敏的紧,也不知究竟哪些是假象……
夜越来越沉,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与火光糅杂在这片密林中。
“晋王是何时得知老……”苏澜轻咳两声,“皇上在让道士炼制长生不老药?”
“苏五姑娘如今可是在明目张胆从本王口中探消息?”
“探消息?晋王说这么难听做什么,我只是问问,随口问问!”苏澜原本就只是试探着询问,却不料李承珺这般噎她,她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偏过头看着前路。
“苏五姑娘不是要替她报仇吗?连这点消息都探不出?”李承珺一副“痴人说梦”的神色看了她一眼。
苏澜气急,心中又暗骂了几声狗男人,这才稍稍解了气,等下了山,两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反正她又用不着他。
这蚕沙山上的秘密还是她先发现的呢,这男人只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
两人兜兜转转在山上盘了一个时辰,露水越来越重,一阵寒风刮过,冻得苏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不免有些烦躁起来,“怎么还没下山?晋王不识路吗?”
李承珺明显一愣,他眼神一沉,眉间微挑,“不是你在带路吗?”
苏澜:???
她何时带路了?她一直跟着他在走啊!感情说,方才那一个时辰都白折腾了?
“这山头本王也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认得路。”李驿昀脸上毫无心虚,振振有词道。
“晋王的意思是,我就不是第一回 来了?”若不是她只剩这一个火折子了,她非得把这火折子往他脸上砸。
“我瞧你走在前头,以为你认得路。”
苏澜气急,“晋王的侍卫呢?”
李承珺淡然道:“没带。”
苏澜另一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将他捏碎,“那晋王的鸣镝呢?”
李承珺挑眉,“本王出门带这做什么?”
苏澜深吸一口气,合着他什么也不带,就是出来深夜游山玩水的吗?
“火折子只剩这一个了,还能燃两盏茶的功夫,既然我们已赶不及下山,就先找个地方休憩一番,也只能等天稍亮些再做打算。”摸着黑也不是不好走路,只是身上湿气太重,她穿得又单薄,根本撑不了多久。
李承珺并无异议,跟着苏澜前行。
可苏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会儿功夫他这么好说话?可细想李承珺也没有要害她的理由,若是想除掉她,早就动手了,或许,他也不过是想从她这儿套些话罢了。
苏澜没再多想,一边走着一边捡拾着地上的干木枝,一炷香后,她怀里已是满满一捧树枝。
正在此时,苏澜脚步一顿,压低了呼吸声,侧耳倾听,空中风声呼啸,隐隐还能传来风鸣声,她眼睛一亮,“附近有洞穴。”
凭借着微弱的光,苏澜三两步上前,剥开前方的一些枯草枝干,果然见露出一洞口来。
苏澜朝里头喊了一声,不时便传来了回声,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儿吧,夜里透不进风,不会很冷。”说着,她便走了进去。
李承珺站在洞口,见她一番动作颇为熟练,眼角的浓愁有些化不开,“苏五姑娘似乎对此熟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