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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她弱不禁风 将军她弱不禁风 第126节

沿街每一里都有重兵把守,将北狄死死围住,根本插翅难逃。

谢常安如今正于北狄太子隗玄的府邸之中,她还未入内,便听到里头传来此起彼落的女子哀嚎与哭声。

宋幼清与李承珺对视了一眼,李承珺解释道:“都是隗玄府里的女眷。”

宋幼清撇撇嘴,又冷不防地觑了他一眼,“那他女眷倒是多。”

没由来地被她瞧得有些发怵,李承珺轻咳了一声,“你瞧我做什么,我府里就你一人。”

宋幼清没再理他,快步入了府。

谢常安早已得了消息知晓他们二人已到了北狄,早已在此等候,见着宋幼清的身影,三两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急迫地上下看着她,“如何?可有伤着了?”

“并未,隗瞿并未奈我何,若是有伤我也来不了这儿。”

谢常安一听,松了口气,可转而他将脸一沉,“你骗我的事我还未找你算账呢,明知有险,你还要去?怎么这些年吃了那么多教训还不长记性。”

谢常安话音刚落,只听闻李承珺轻咳一声,阴沉的目光凝视着他搭在宋幼清肩膀的手上,谢常安手一僵,默默松开。

晋王殿下倒是护犊。

是了,如今的宋幼清早已不是往日的宋幼清,她还多了一个身份。

谢常安往后退了一二步,“北狄王与几位王子皆已被囚,将军随我去看看吧,全凭将军发落处置。”

隗玄府中有一处地牢,说是地牢但也不过是为了寻刺激而被他用于行男女间荒诞之事,这些宋幼清也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倒是李承珺见宋幼清毫无反应,一直拧着眉。

“这些女眷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地牢里关押着十数女子,各个蓬头垢面,有几个手里还抱着孩子。

有几人眼尖,见关押她们的将军如今都毕恭毕敬,便知此刻来的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她们拍打着牢门,朝宋幼清歇斯底里:

“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不想死。”

“放我出去。”

“孩子年幼,可否放过他。”

……

宋幼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把有孩子的放了,其余人一并杀了。”

宋幼清这话无疑激起千层浪。

牢中传来嘶吼怒斥声,“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有孩子就不用死!”

有几个女子上前就将妇人手里的孩子夺过,“要死一起死。”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妇人扑上去就要与他们扭打,“不要伤了他,还给我!”

为母则刚,那妇人发了狠,上前逮住人便撕咬,几番挣扎之下才将孩子夺了回来,她将孩子死死抱住,躲在角落里一脸阴狠。

看足了戏,宋幼清这才开口,“你们几个想不想救自己的孩子?”

那几个有孩子的方才也被吓着了,生怕下一个轮到她们,她们将自己的孩子都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拼命点着头,“想,想。”

宋幼清信步而前,“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了,你们若是能说一个令我满意的故事,我便放你们离开。”

牢中女眷面面相觑,显然是不信宋幼清的话,哪有这么好的事,只是说一个故事便能离开。

有胆子大的上前,“什么故事?”

“这比如啊……”宋幼清故意一顿,“隗玄的银两都藏在哪儿了,他的暗卫或是禁军如今在何处,又或是这北狄的矿山、岩盐在哪儿,这些也不尽然,你们亦可说些更有意思的,我都爱听。”

“第一个说的,给五百两与一辆马车,我可命人护送她离开北狄,让人永远都找不见她,可是……”宋幼清慵懒地勾了勾铁锁,发出铁器都闷声,“后面说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李承珺立于她身后,唇角有隐隐笑意。

而谢常安自是见怪不怪了,几年来宋幼清皆是如此,几句话将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这些人显然都知道北狄已无力反抗,如今有逃出去的希望,她们怎可放过,只不过这个希望代价太大,说得不好,那便是投敌卖国,可这也就看她们愿不愿意取舍了,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有一紫衣女子从地上腾坐而起,厉声怒斥:“你休想,让我们出卖太子与北狄,你做梦!大梁狗贼,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套出一点。五百两,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打发叫花子呢!”

在太子府中谁不是锦衣玉食,五百两能做什么!

宋幼清不怒反笑,“我可没有逼迫你们,若不想说的,我也不会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只是愿意说的,我会放你们离开。五百两于如今的你们来说也已不少了,日后离了北狄哪里还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那女子冷哼一声,看着其余人等,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们谁敢说!太子待你们不薄,休要做背信弃义之徒!”

众人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衣摆,衣摆沾着泥泞的草灰,已瞧不出原本的面貌。

宋幼清不急,站在原地闭目养神。

“你说话算话?”

一道声音打破沉寂,宋幼清看去,只见方才被夺了孩子的那妇人站起身来。

宋幼清点点头,“自然。”

“齐燕!”那紫衣女子恨声,“太子殿下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背叛他!”

“我只是想让我孩子活下来,这也有错吗?”齐燕将孩子抱在怀里,反唇相讥,“太子待我不薄?你哪只眼睛瞧见他待我不薄了,阿裕长这般大,它可有来嘘寒问暖一回?我日日在偏房吃糠咽菜,孩子也跟着受苦,他待我不仁,也休要怪我待他不义,更何况他如今也自身难保。”

她看向宋幼清,斩钉截铁,“我能告诉你想要的,你放我出去。”

“好。”宋幼清示意牢房外的侍卫将门打开,让人将其带了出来,“第二个说的给二百两。”

牢中又有人出声,“什么!为何只有二百两?”她指着齐燕愤愤不平,“为何她就有五百两,这不公!”

宋幼清冷笑一声,“她有胆子第一个站出来,你有吗?”她转过身就要走,“再接下来,可就只有一百两了。常安,此事就交由你安排。”

“是,将军。”谢常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问出后,当真要将人送走?”

他声音不轻,似是有意让人听见。

“自然,我既答应了,便会做到。”宋幼清最后看了一眼,只留下一句话,“聪明人知晓该怎么做。”

整个府邸地下都被隗玄打造成了地牢,地牢深处才是囚禁隗玄的地方。

宋幼清见跟在她身后的李承珺一言不发,“方才你怎么都不说些什么?”

“夫人都安排妥当了,为夫还需做什么?”

“就你嘴贫。”

“你确信能从她们口中探到消息?此番秘事隐秘至极,隗玄与北狄王应当不会泄露。”

宋幼清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看着他,“这女人啊心思深,永远比你们男人知道的多,心狠起来可是连男人比不上的。”

“还记得早些年间那个被杀了头的前吏部尚书?当时他可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可她夫人与孩子却没事,你可知是何缘故?”

早些年间的京城之事李承珺不能面面俱到,他自然不知。

“那时她夫人连着两日吃晚膳时发觉自己吃的燕窝少了分量,她便察觉不对,派人去查,果真发现是厨房克扣了,你猜怎么着?”

“原来是那前吏部尚书将她的分量扣了些,给了养在府外的一个外室,那外室也刚刚有孕,不仅如此,她夫人还发觉那外室穿戴的都不比她差,宅子亦是,她想着自己夫君平日的俸禄可经不住这般挥霍的,就又派人去查,你猜又查出什么?”

“贩卖私盐?”此事李承珺倒是知晓,若非出了这事,宋幼清也无法安排苏万州顶上去。

宋幼清点点头,“正是,但此事并非是她夫人揭发的,她夫人知晓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因娘家势力也不小,便早早与他和离回了娘家,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满门抄斩,她与腹中的孩子便躲过一劫。”

“所以啊——”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肩,“千万别小瞧女人,你若是与她们说她们夫君衣袖上沾着一抹胭脂,她们便能将胭脂坊都给它翻遍,给你找出是哪一味,又是何人买的。”

宋幼清轻笑一声,“这些事反正从隗玄与北狄王口中问不出来,何不令寻他法?”她往李承珺身旁靠了靠,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姿态都缓和了不少,“只不过就是……这法子有些费银子。”

这几千两银子她自然没有,还是得向李承珺索要。

李承珺见她不将自己当外人来讨要银子的模样,心里欣喜至极,可面上依然是一贯的清冷,“先前的银子可还未还清呢。”

“啧。”宋幼清撇了撇嘴,“我都欠了二十万两了,还差那几千两银子嘛,赊着,一并赊着,到时我再偿还。”

“本王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你想要多少便来拿。”李承珺附在宋幼清耳边,“慢慢还就是,不急。”

地牢昏暗,撞击声尤为分明,还伴着嘶吼,“是谁,谁在那儿!放孤出去!”

宋幼清顺着火把的光亮而行,便见一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拍打着牢门,正是昨日还风光无限的北狄太子隗玄。

“你是谁?让谢常安来见我!”隗玄见宋幼清走来,唾了一口,“那他来见我,我有话与他说。”

“与我说也是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我说话?”逆光之处,隗玄根本瞧不清宋幼清的模样,却见宋幼清身旁突然有什么一闪,一道力而来,他胸前一痛,往后退了几步。

“若是不会说话,那舌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隗玄怔然,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的紧,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躺在内侧的北狄王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阿……玄……”

“父王。”隗玄忍着疼痛挪到北狄王身旁,“父王醒了,可还难受?”他朝着牢外大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不不不,让神医来,快让郁神医来。”

可回应他的只是火把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你们是聋了吗?我说让郁神医来,若是我父王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李承珺往前走了几步,“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隗玄一怔,不思其解。

火光将他的面庞映得一清二楚,分明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声音着实是太像了,就连一身白衣也是与那郁清一模一样。

“你……是你,你竟然骗孤,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隗玄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以泄其愤,“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隗玄身后又传来北狄王的幽幽之声,“阿玄……怎么了?”

“父王!那神医郁清原来是假的,他竟是大梁人!我们都被骗了!”

李承珺将牢门打开,信步向前,“太子现在才发觉,太迟了。”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要多少城池?只要能放我出去,我双手奉上。”

李承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回身看了宋幼清一眼,极近宠溺,“你想要多少?”

“我这儿人吧,最厌做那些摘摘选选之事了,都要了不好吗?”

这一回攻下北狄,她可不满足于只要几座城池,只有将北狄完完全全收入囊中,才可保大梁长久太平。

“你们可别欺人太甚!想要我北狄,做梦!隗瞿呢,他为何还不来,待他归来之时,定是让你们跪地求饶。”

宋幼清嗤笑一声,“他啊,早在黄泉路等着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去陪陪他?”

“你说什么!”隗玄突然瘫坐于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