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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39节

……

贤妃没了皇嗣这个保命符,又添了个谋害皇后之子的罪名,眼见着树倒猢狲散,太医受刑不住,到底将贤妃交代他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宫人和内侍们,知道自己这回难逃一死,只是为了死前少受折磨,也将贤妃从前所做的那些阴私之事道了个明白。

皇帝在内室痛呼不止时,芈秋已经从新上任的掖庭令丞手中接过了审讯结果,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重重将其摔在地上,以掌击案,勃然大怒:“文氏真是胆大包天,陷害中宫,戕害皇嗣,构陷妃嫔,卖官鬻爵!这些也就罢了,她居然胆敢将手伸向寿康宫,给太后下毒!近来太后缠绵病榻,朕以为是时气所致,不曾想——”

令丞听得微怔,心说那些个奴婢哪有招供过毒害太后之事?

可现下陛下如此作色……

他才刚被皇帝提拔了几个月,正是给予稳固君心的时候,心念急转,立时跪地叩头:“还请陛下息怒!文氏狼子野心,纵使千刀万剐不足赎罪,只是您若因此气坏了身子,伤及龙体,便是臣下的过失了!”

芈秋恍若未闻,只作伤心之态,默默垂泪:“母后生朕育朕,现下上了年岁,正是朕该奉养她老人家的时候,不曾想天不假年……”

令丞听他如此言说,心中大感惊骇,听陛下这么说,怎么好像太后活不了多久了似的?

他又惊又俱,只当自己是不小心窥见了内宫龃龉,唯恐办完这件案子之后就被皇帝灭口。

哪知道芈秋很快又转了口风:“天家事亦是国家事,内宫女眷一言一行,俱是天下闺中表率,这供状该当如何写,你且再回去斟酌。”

令丞真觉是吃了一嘴黄连!

既要问贤妃的罪,又要周全皇家声誉,涉及宫妃给太后下毒,还叫我斟酌行事,怎么不叫我调个五彩斑斓的黑?!

只是皇命如此,实在难违。

贤妃是陛下最宠,太后是陛下生母,这时候陛下自己都该焦头烂额了,他如何敢过多纠缠,说五说六?

当下苦哈哈的应了,捡起满地文书,退将出去。

令丞走了,殿中重新安寂起来,只有内室中皇帝的痛呼声隐隐约约传来。

芈秋抚着腰间玉带,轻笑一下。

空间里武则天点点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天凉了,叫太后也跟着凉吧!”

贤妃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背后还有猎人,她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她。

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心腹交代的事情都是真的,想陷害皇后是真的,曾经出手在后宫之中推波助澜是真的,暗害过其余宠妃是真的,九真一假,是世间最难分辨的谎话。

这女人利益蒙心,想当皇后——不然她为什么要构陷皇后呢!

可是挡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淑妃!

淑妃的庇护是什么?

是寿康宫!

由此推论,贤妃一边施计除掉皇后,又对太后痛下杀手,这完全合情合理。

……

空间中其余几人会心一笑,芈秋皱起的眉头也随之松开,就在这时候,内室里边儿终于有人出来传话——皇后的胎终于落下来了。

芈秋“噢”了一声,举步入内。

庄静郡主此时正坐在床边,四目相对,她神情微妙,很快又起身见礼,带着其余人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年轻的夫妻。

皇帝脸色白的像纸,拉着芈秋的手,满面哀痛,有气无力道:“你怎么那么晚啊,如果你能到的早一点,哪怕早一点呢!”

芈秋没好气道:“我能来就不错了,你知足吧,但凡方才我不帮你说话,这会儿你早命归西天了!她们恨的是你吗?想除掉的是你吗?!”

皇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凶什么凶!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小产?!”

芈秋语气比他更坏:“是谁给了贤妃这样的野心?是谁放纵了她的野心?是谁明明看出蹊跷却闭口不语、推波助澜?!你只是替我承受了一点点身体上的痛苦、失去了一个孩子罢了,而我却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与信任!”

皇帝:“……”

皇帝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我……”

芈秋冷笑:“‘我’什么?你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你有关心过我吗?有在乎过我吗?你了解我的想法吗?你只关心你自己——你太自私了!!!”

第33章 帝后交换身体后31

皇帝被她噎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嘴唇哆嗦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憋出来。

他确实理亏。

若不是机缘巧合同杜若离交换了身体,今日承受着一切的怕就是她了,更要紧的是,她并没有自己这般好运,有一个相信自己、愿意为自己张目的丈夫。

他甚至不敢理直气壮的告诉她,如果真有这一日,自己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欧阳延,你对不住她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

皇帝心生歉疚,回想往事,倍觉懊悔,抬头注视着面前人稍显淡漠的面孔,一时无言。

内室里接连有两人在此落胎,血腥气凝聚不散,芈秋闻得久了,难免反胃,见桌上摆了一盘红橘,便起身去拿了两个,放在手里慢慢剥开,捏着果皮榨出一点烟雾似的汁液。

皇帝嗅到一股馥郁芬芳的气息,一直堵着的心口略微舒服几分,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却听芈秋忽然道:“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儿,皇帝便觉万箭穿心,痛不可言。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左右孩子都不在了。

他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不叫她见到自己眼底闪烁的泪光。

芈秋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语,便试探着道:“是那天,在淑妃宫里有的?”

皇帝微微合眼,几不可见的点一下头。

芈秋眉头微皱,语气责备:“怎么也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一声不吭。若是我知道,如何也不至于……”

皇帝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你当我不想说?那天你去了椒房殿,我就想告诉你的,你倒好,跟我大吵一架,还动了手——”

话说到这儿,他就停住了。

为什么呢?

因为想起贤妃了。

那段时间他虽然跟杜若离冷战,但是杜若离可一点对不起他的事情都没做,孝顺太后,恩待贤妃,明明不喜欢这二人,却顾看的滴水不露。

他哪里还有颜面朝她发脾气呢。

可要真是什么都不说,皇帝又觉得憋屈。

凭什么啊。

他的欢喜与盼望,他的忐忑与希冀,他的小皇子,他的阿宣,一切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回忆,杜若离什么都不知道。

他硬逼着自己平静下去,但眼泪仍旧不受控制的流。

终于,芈秋叹一口气,戳破了他的强装平静:“要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哭的还少吗?”

皇帝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起初知道有了身孕的时候,我还觉得格外别扭,一点都不喜欢它,可是不知怎么,后来就慢慢的变了……”

“虽然还没生下来,但我心里有种预感,这一定是个男孩子,一定是!”

“我给他取名叫阿宣,天子宣室,他是嫡长子,合该配这样尊贵的名字。”

“因为他,我近来总觉得不舒服,早起会吐,腰也疼,时不时的反胃恶心,从前喜欢的菜式也不能吃了。”

“但是我愿意的。”

“母亲说再过两个月,阿宣就会动了,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真的好期待啊。可是,可是我等不到了……”

芈秋默默听他说着,一言不发。

空间里边儿吕雉忍不住道:“真看不出来,他感情还挺充沛!”

“嗨,”武则天摇头道:“男人都这样,伤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他轻描淡写,伤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重拳出击。”

萧绰嘿嘿笑了两声:“你现在递给他纸笔,《悲伤逆流成河》他都能写出来!”

芈秋忍着没笑出声,略微过了几瞬,方才迟疑着问他:“贤妃那边,你想怎么处置?”

皇帝脸上闪过一抹浓烈至极的恨色,又掺杂了几分恼怒。

毕竟贤妃是他宠了多年的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度高居榜首,凌驾于诸多后妃之上,现在亲身试验之后却发现她毒如蛇蝎、豺狼之性,未免也太打脸了。

皇帝下意识的觑了一眼芈秋神情,见她似乎无意嘲讽自己,略松口气,却不曾如先前那般下令将靖国公府满门抄斩,而是在短暂的细思之后,冷笑出声:“当日朕执意要贤妃入宫,母后不允,道是她不孝不悌,在府中时便与嫡母不睦,不可选充宫闱,奈何朕被她的救命之恩蒙蔽了双眼,竟是一意孤行……”

芈秋心说真是男人两片嘴,横竖都有理,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贤妃可怜,在靖国公府被悍妒蛮横的靖国公夫人欺负吗?

现在又变成贤妃不孝不悌了。

她暗中翻个白眼,听皇帝继续道:“她侍奉朕多年,朕自问也是了解她的,若真是将靖国公府满门抄斩,只怕她反倒快意!不必问罪靖国公府,只以其生母教女不善为由将其赐死,至于她一心扶持的好弟弟,也从国子监革名,叫靖国公府清理门户!告诉淑妃,别叫她死了,就算是死,也等她知道了靖国公府里的变故之后再死,朕能叫她鸡犬升天,当然能叫她鸡犬不留!”

这叫芈秋怎么说呢。

爱的时候是真的爱,恨的时候也真正是辣手无情,刀刀都往贤妃最痛的地方割。

所谓男人的情谊,向来都是世间第一等靠不住。

她默然几瞬,却无意替贤妃求情,当下痛快的应了。

皇帝刚刚小产,身体疲弱,只是一股恨意支撑,方才勉力支持,现在心头的那口郁气散了,疲乏便如潮水般涌来。

芈秋见状,便伸手抚了抚他面庞:“睡吧,醒了就好了,我娘在外边儿守着,不必担忧。”

皇帝轻轻应了一声,饱含感情的看她一眼,顺从的合上了眼睛。

……

前殿的百官宫宴还在继续,芈秋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很快赶了过去,至于外命妇这边,则全权交付给了淑妃。

座次都是早早排放好的,命妇们早就到了,见皇后和贤妃久久不到,难免暗自揣测。

淑妃倒还撑得住,言笑晏晏,不露怯色,同众人解释:“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事发突然,皇后娘娘与贤妃在寿康宫侍奉。”

众人无论信与不信,都做出一副为太后担忧的模样,又盛赞皇后与贤妃的孝心,齐齐将场面糊弄了过去。

淑妃既为太后身体忧心,又因今日之事而踯躅不已,强颜欢笑生捱了两个时辰,终于结束了这场宫宴,不等众命妇依次散去,又着人去传了靖国公夫人前来。

靖国公夫人得知贤妃在寿康宫侍奉太后之后,心头便起了疑云。

贤妃有了身孕,这消息她早有耳闻,家里边姨娘老早就抖起来了,连带着贤妃的弟弟都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