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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 美人娇 第57节

箬竹摸着都烫手。

箬竹胆战心惊地去禀告了太后,太后又连忙吩咐了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一直为沈扶雪调养身子,很了解沈扶雪的状况,由他诊治再合适不过。

张太医细细地诊了脉,沈扶雪只是单纯的受惊高热,按理只需服药,把烧渐渐退下去,也便好了。

只不过沈扶雪的体质实在太弱。

搁在旁人身上一剂药的事,沈扶雪却要好久才能好全。

喝下药后,沈扶雪是退了烧,但没过多久,又反复了起来,重新发起了热。

沈扶雪烧的昏睡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太后很是担心,特意过来看望沈扶雪。

平时太后是能看出来小娘子身子比旁人稍弱的,不过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现下生了病,才叫人真正意识到了,沈扶雪的身子究竟有多差。

太后爱怜地看着沈扶雪,问张太医:“现在该怎么办?”

张太医思虑了片刻道:“现在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按时喝药,仔细地养着,不再反复发烧,应当就无碍了。”

太后叹气,张太医都如此说了,看来只能先这么办了。

太后又示意盛嬷嬷,往济宁侯府里去个信儿,让沈家人别担心。

沈扶雪现在发着热,身子又这么弱,不能轻易挪动,只能先在宫里养着。

等沈扶雪好些,她再着人把沈扶雪送回去。

都交代完,太后才离开。

房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儿。

沈扶雪反复的发热、又退热,箬竹和几个小宫女眼睛也不敢错地照看着沈扶雪,生怕沈扶雪出什么意外。

正照看着沈扶雪时,陆时寒来了。

陆时寒穿着绯色的官袍,眉头紧紧皱着,显然是刚散朝就匆匆赶过来了。

箬竹示意几个小宫女,小宫女们头也没抬的退下了。

陆时寒坐在床榻边儿上看着沈扶雪。

榻上的沈扶雪脸色苍白,唇瓣也没了血色,纤细而又脆弱。

就连气息也格外的细弱,幽微到像是随时便会没了声息一样。

陆时寒觉得,沈扶雪好似会随时消失一样。

陆时寒闭了闭眼,半晌后才恢复往日的冷静:“她怎么样了?”

箬竹上前:“沈姑娘现在状况还好,已然退了烧,不过张太医说,沈姑娘估摸着等会儿还会发热,得继续喝药才是。”

箬竹说着有些迟疑:“只是……沈姑娘似是有些不愿意喝药。”

方才她们就是在喂沈扶雪喝药,可沈扶雪却很不配合,折腾了半晌也没喂进去。

陆时寒道:“把药拿来。”

“是。”

箬竹把热好的药碗递给陆时寒。

陆时寒抬手轻抚了下沈扶雪的脸颊:“浓浓,该起来喝药了。”

沈扶雪睡的不安稳,这会儿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

听到“浓浓”二字后,沈扶雪竭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是谁在叫她?

睁开眼睛,却也看不太清眼前人的轮廓。

陆时寒把药端到枕侧。

沈扶雪闻到了熟悉的苦药汁味儿。

沈扶雪摇头,她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喑哑,不过还是甜软至极,像是在撒娇一样:“我不喝药,药太苦了。”

沈扶雪隐约间,仿佛回到了幼时。

哪有人天生愿意吃药,小时候的她总是偷偷地把药倒掉,因为药实在是太苦了。

是后来日益加重的病情,还有在家人的期盼下,她才逐渐懂事,开始心甘情愿地喝药。

陆时寒动作微顿。

在他印象里的小娘子,喝药时如同喝水一般简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直到看到现在的沈扶雪,陆时寒才意识到,她只是不得不习惯而已。

陆时寒把药碗搁下,他没有硬逼着沈扶雪喝药,而是道:“那要怎样才愿意喝药?”

沈扶雪迷迷糊糊地道:“我想吃桃花糕。”

有了糕点,就不苦了,她就愿意喝药了。

陆时寒看向箬竹,箬竹很快就把桃花糕端来。

陆时寒舀了一勺药汁:“现在喝吧。”

沈扶雪小口小口地喝药,她漂亮挺翘的鼻尖微微皱了起来。

这药可真苦啊,不过她要坚持,坚持喝完药,就能吃到桃花糕了。

好容易把药喝完,陆时寒拿过一块桃花糕。

熟悉的甜软味道传来,沈扶雪蹙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些。

只不过沈扶雪尝了一口,就偏过了头,声音细细的:“这桃花糕都凉了,没那么好吃了。”

沈扶雪显然是有些嫌弃。

陆时寒耐心地道:“现在只有凉的,下次再给你准备刚出炉的,好不好?”

“好吧……”沈扶雪勉强同意了。

陆时寒一边喂沈扶雪,一边道:“慢点儿吃。”

陆时寒看着沈扶雪细白的脸颊,真是娇气极了。

吃过一块桃花糕,沈扶雪就没什么力气了,她又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陆时寒拿过丝帕,仔细地擦去沈扶雪嘴角的碎屑。

擦过碎屑后,陆时寒又换了一块新的丝帕。

方才喝药的时候,沈扶雪动作间难免会淌下一些药汁,脖颈的领口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药渍。

陆时寒拿过丝帕,仔细地擦拭沈扶雪的领口。

动作轻柔到极致,半点儿都没影响到睡梦中的沈扶雪。

后面的箬竹看的心惊肉跳。

箬竹是知道陆时寒喜欢沈扶雪的,但看到陆时寒这般耐心细致地照顾沈扶雪,还是难免心惊。

箬竹从前一直以为陆时寒是喜欢沈扶雪的美貌,毕竟沈扶雪的容色世所罕见。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箬竹低下头,不敢再看。

陆时寒还在擦拭药渍。

待确定把药渍擦净后,陆时寒才放下帕子。

领口不再湿漉漉的,睡梦中的沈扶雪似的也觉得舒服了些,睡得越发香甜,不再时不时地睁开眼四处看,纤长的睫毛也没有再乱颤了。

陆时寒又坐在床榻边坐了良久,确定沈扶雪没有惊醒后才起身。

箬竹候在一旁,见状道:“陆大人,您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陆时寒回头看了沈扶雪一眼,道:“照顾好她。”

箬竹行礼:“是。”

沈扶雪睡了长长的一觉,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见沈扶雪醒来,箬竹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扶着沈扶雪坐起来。

一旁的小宫女又在沈扶雪身后垫了个迎枕。

靠在柔软的迎枕上,沈扶雪逐渐清醒过来。

箬竹道:“沈姑娘,您可算醒了,你都睡了大半日了。”

箬竹又问:“沈姑娘,您现在觉得如何,身子可还难受吗?”

沈扶雪浑身都没力气,不过她能察觉到她没再发热了,便道:“我现在还好,你不必担心。”

箬竹闻言松了口气,这便好。

正好,这会儿又到了该喝药的时候,小宫女把晾好的药端了上来。

箬竹接过药:“沈姑娘,这是张太医开的退热药,您先喝药吧。”

箬竹以为沈扶雪还会不配合,闹着要吃糕点。

没想到沈扶雪直接拿过药碗,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

和白日昏睡时的那个小娘子判若两人。

箬竹随即恍然,是她糊涂了,这会儿沈扶雪已经清醒了。

箬竹接过空荡的药碗,道:“沈姑娘,您要不喝些水漱漱口?”

箬竹说完,却没有等到沈扶雪的回话。

箬竹抬眼,就见沈扶雪蹙着眉,似是有些出神的模样。

“沈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