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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老太后 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16节

“老师,您与东家太太先歇会儿吧,让我们来就行。”

高院长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回道。

“你们几个小家伙可别小看人,老夫虽然年迈,却还远没到老朽的地步,做这点事,完全不在话下。”

最重要的是,每当他亲手挖开一株红署的根茎,都能看到上面结着的一串大小不一的红薯时,心中涌出的喜悦与成就感,实在让他感到欲罢不能,十分享受。

听得出院长的不满,三人只好匆忙离开,赶紧去干自己的活,虽在看到院长与东家太太挖出的一堆堆红薯时,就知道这个产量低不了。

可是当三人也亲自上手后,切实感受到那沉甸甸的的份量,还是让三人都大为震惊。

近四十亩红薯地,每亩、每埂栽下多少棵苗,他们这些很具有研究精神的学生,当时都有做明确记栽,包括因各种原因损失及补栽的苗,也都曾记录在案。

在这种情况下,只是随便挖或称了几株红薯的产量,他们心中就已迅速浮现出一个让数字,让他们震惊到不敢置信,迫不及待的想要多采些样,好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

与此同时,他们也隐约明白了院长与东家太太,为何会在已经采了不少样后,仍乐此不疲的在那继续挖,想来他们也是想要更确认一些。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高院长的心态的确与他们一样,但陈凤琪就不一样了,她已习惯红薯能亩产数千上万斤的后世数据。

在种了几年亩产只有两三百斤的地后,虽然也为这亩产千余斤的收获感到高兴,却称不上有多惊喜与激动。

所以陈凤琪的想法特别朴实无华,趁这采样的机会,多挖点出来,她最爱的烤红薯,拔丝红薯、红薯稀饭之类的吃法,就能都安排上了。

而这片红薯地的正式采收,仍需等消息,等到另一边谋划彻底落实后,才能进行,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影响到另一边的计划。

不过只要对方已将东西献上去,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所以他们这边,也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下。

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遮掩,在红薯的块实长大后,甚至还在这片地的周围安排人看护与巡视,防止有人偷挖,提前将有高产作物出现的消息传扬出去,降低另一边的人想要震撼所有人的效果。

将近四十亩地,都被采样,估算出大概的亩产后,高显震惊的看着那些数字,虽然他心中也早有估量,还是感到很难相信。

其他人都去收集与搬运的红薯时,两人洗过手后,坐在马车内喝茶,高显实在忍不住问道。

“太太,为什么我们这边的产量,会比那边的高这么多呢?”

同一批种子,对方用的是好地,李家庄这边只能用这刚开荒没两年的劣等沙地,东家对这块地的唯一采取的优待,就是在后期安排人过来看护巡视,目的还是为了防偷挖。

而另一边,则是除了从始至终的严格看护,从栽种,到后来的除草、浇水与施肥,都精心不已,照顾得特别仔细。

面对李家庄这边种的几十亩,最低亩产在十三石左右,最高甚至达到十七石左右,另一边的最高亩产却只有十四石的结果,让高显深感疑惑。

倒也没有什么不服,或是失望,毕竟能种出平均亩产达到十一石的高产作物,已经足以让人名扬天下,给他们创造最有利的翻身机会。

“因为我这边的草木灰施得多,而且我早说过,种这东西,实在没必要太过精心,地也不用多好。”

“您别看我这地种植其它作物,是产出特别低的劣等地,可是这种沙地最适合用来种根茎类作物,一年可以种两季,我们是夏天种,还可以在春天种。”

高显认真记下这些种植要点,对陈凤琪的倾囊相授,十分感谢。

“不管怎样,您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他们都十分感谢您。”

陈凤琪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我们之间,这种您谢我,我谢您的话,就不用说了,反正我就一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不要让人打扰李家庄的平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高显对她的性格早就有所了解,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陈凤琪的肺腑之言。

“别的不敢说,对于这一点,老夫一定能保证。”

这李家庄与南江书院,都是由他结合对方的规划,亲自从无到有,一点点创建起来的,真要论起来,高显对这里的一切的感情,不说比对方深,至少不会比对方浅。

“我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不知您推荐的那位玄隐先生,能否适应我们南江书院中的这一切。”

虽然高显没有直接说出来,陈凤琪已从对方有意告诉她的消息中,听出对方的谋划若是顺利,可能会在不久之后离开的话音。

而高显亲自为书院引荐的那位誉满天下的名士,就是他为自己即将离去而预备的接班人。

“太太不用担心,玄隐先生是位真正淡泊名利,热爱自由,崇尚自然的贤士,绝非那等沽名钓誉之辈可比,他的思想非常开明。”

这也正是隐居乡野的玄隐先生,听他简单介绍过书院里的情况后,答应来书院走一趟的原因。

陈凤琪听到这话,更加忍不住担忧。

“高叔,问题是我们书院的最具特色的风格,就是不给学生自由,强迫他们的一切,都要按照书院的规则来。”

她这话固然有些夸张,可是在陈凤琪看来,这绝对不是冤枉,因为她从一开始为书院制定规则时,参照的就是后世的军/事管理风格。

因为陈凤琪决定开设南江书院,既没有开善堂的打算,也没有兼济天下的想法,就是为了方便培养她的孙子、孙女,再顺便为李家庄聚集一下人气,带动一下这片区域的经济发展而已。

当然,身为一个负责任的人,陈凤琪可以不在乎书院里的学生能否考上功名,却希望那些学生都能找到自己的长处,学到一身实用的本事。

在离开书院后,可以找到一份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工作,才算是书院与学生之间相互成全的双赢。

高显对此却有不同看法,他的着眼点与陈凤琪截然不同。

“太太心慈,才会认为书院对学生管理严苛,没给他们自由,可是书院强迫他们运动,是为强健他们的身体。”

“让学生参加劳作,为他们开设那些实用课程,都是为了培养他们的谋生技能,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在帮他们争取获得自由的机会?连我这俗人都能明白的事,玄隐先生肯定也会认可”

没有谋生技能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连生存都很艰难,又何来自由可言。

若是从前的高显,虽然隐于人后,谋的也是庙堂江湖,将这世间一切都视为自己的棋子,他肯定领悟不到这一点。

可是跟在陈凤琪身边的五年多,虽然对方从不会在嘴上讲什么,却能让他对她的各种言行中,受益颇多。

就算没有向上敬献高产作物的这一不世之功,高显也有信心实现自己的谋划,只是有了这么一件事,不仅让许多事都变得简单起来,还大大缩短了这个时间,也将他离开的日子大幅提前。

第二十六章 不像读书人

等到何柳等人收拾好那些以采样之名挖出的两三百斤红薯后, 陈凤琪抛开一切思虑,心情很好的邀请三个学生一起去大宅品尝红薯。

虽然有些迟疑,但是心中对这红薯的好奇与期待,到底还是成功压过所有顾虑, 所以常锦州三人都没有拒绝, 直接坐上拉红薯的骡车, 打算跟着一起回东家大宅。

没有人知道,穿着打扮十分普通的玄隐先生,其实已经提前抵达南江书院, 比他与高显约定的时间,足足提早半个多月。

苏庆安他们乘坐的马车还没正式抵达南江书院,就在一个路口被拦住,一位身穿深蓝色短打的少年抱着书册解释道。

“抱歉,为防止再次堵车, 所有前去书院的车马,但凡需要在此等候, 都需按照指引, 统一停靠在这边的空地上,来客可以先在这里登记签名领对牌, 以免出现错漏。”

听到这些安排, 苏庆安才知道后面的路为何会畅通起来,原来是这边进行了干涉,他们在高台县雇的车夫正待开口,已经临时改变主意的苏庆安就已经道。

“我们也去南江书院, 车先停在这边,劳烦大叔在此稍待。”

听到大手笔包车的主顾这么说,车夫当然不会反对, 在苏庆安等人下车后,配合的在另一名身穿深蓝色短打的少年得带领下,将马车停到不远处的指定位置上,留下苏庆安在这边登记。

没过一会儿,引路的那名少年就小跑着过来,递上一枚块木牌,上面写有马车停靠的位置编号。

苏庆安一行收好木牌前往书院时,随后抵达的两辆马车,也是同样待遇。

第一辆马车中的老者,出面制止住打算亮身份的车夫,配合少年办好停车手续后,便让随从都留在马车这边,只身带着一名少年与一个老仆,前往旁边立有指示牌,通往书院方向的那条路,看着与其他前来送后辈报名的人,没有什么差别。

“爷爷,这南江书院只是一家很普通的新书院而已,在外并无盛名,为何会引来这么多人争相报名?”

少年没有直接说出口的疑问是,前来报名的人中,为何会有那么多家境明显很贫困的人。

虽然他在沿途也曾听人议论过,说是南江书院收费极低,可是读书从来都比较费钱,尤其是进入书院,更是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而南江书院原本就有近四百名学子,因书院刚开一年多,在基本没有学子退出的情况下,此次又扩招四百余人,整个书院的学子规模,已经达到惊人的八百名。

这便使得南江书院虽然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新书院,却一跃成为安国招生规模最大的书院。

这样一家书院,在收费低廉的情况下,势必需要书院背后的东家往里面赔钱,学生越多,赔的就越多,可这李家只是高台县内的富绅,手里没什么赚钱营生。

可是神奇的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人家不仅敢大笔的建起这么家书院,还能一再扩大书院规模,既没有什么文坛知名的大儒坐镇,也没取得过什么成就,竟然会引来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老者瞥了眼自己的孙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前方那片面积颇大的场地,那里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统一身穿深蓝色短打的少年们得维持下,看着秩序井然的招生现场,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看到这些南江书院的学子了吧,他们给你留下的是什么印象?”

少年当然有看到,因为那些学子都是统一装扮,明显与旁人不同,个个头发都留得不长,穿的都是深蓝色的短打,而非其它书院中常见的长袍。

这也是最让少年感到违和的地方,虽然那些学子身上穿的短打衣料不算差,可是那种款式的衣服,向来只有穷苦人家,或是大户人家的普通家丁小厮才会穿。

可是在这南江书院,不仅以这种衣服作为学子制服,那些学子也毫不在意,个个都是腰肩挺直,行动利索,身上竟然透着股英气,而不是读书人身上常见的文雅气质。

少年迟疑了一下,才斟酌着回道。

“孙儿觉得,他们身上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言行之中也颇有章程,就是不太像真正的读书人,这可能与南江书院只开设一年多,文风还不够浓郁有关。”

看来这南江书院真如本地人议论得那般,给学子安排的有武师傅,或者说是很重视武力方面的教育,将学子教得都不像读书人。

老者脸色严肃,语气却很温和的问道。

“说说看,你所认为的读书人,应该是什么状态?”

听到这话,涨红脸的少年下意识低头,虽然老者话中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可是自幼跟在对方身边长大的少年知道,这正是对方的不悦之兆。

“孙儿愚笨,请祖父教诲。”

老者摇摇头道。

“这不怪你,是你从小到大所接触的环境,让你的思想固化,才会出现这种以为身边就是整个世界的错觉,也怪老夫不像这南江书院的东家,没能教好你,也没能做到,为培养孙子、孙女,不惜代价的开家书院。”

“不过还好,你现在还有机会纠正自己的错误认知,以及浅薄的眼界。”

少年大惊失色的看向老者,差点没忍住眼泪,他现年十七,已在今年摘得南安行省的解元,名扬天下。

知道他出身的人,都夸赞他祖父玄隐先生后继有人,却没料到,他的祖父竟会如此毫不客气的否认他,同时还不惜为他而反省、贬谪自身,这让少年在大受打击之余,还羞惭难当。

“祖父英明睿智,都是孙儿不争气,辜负了您老的心血。”

老者这才转头,有些感慨的看着他。

“你很好,若没有见识到南江书院,老夫也不会意识到,你差在哪里,看到这些学子后,我才意识到,你的生活中只有琴棋书画,风花雪月,文人气息过重,太浮了,我们都是人,人的根本是要学会脚踏实地。”

听到祖父这么一说,少年的心情才好受一些,同时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对于他祖父点出的这些,他自身毫无所觉,更不知道该如何纠正。

“孙儿惭愧,该如何纠正,还请祖父示下。”

老者指着前方几列大多都排得很长的队伍。

“去那里排队报名,参加南江书院的考核吧,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我可不希望,你是靠着我这个未来院长的荫庇,才能拿到进入书院学习的资格。”

少年惊讶的看着对方。

“爷爷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吗?”

明明来时,对方还说只是过来看看,至于是否决定留下,还视情况而定,可是他们现在不仅没有正式接触书院中的一切,甚至连书院的大门都没进去。

老者不以为意的回道。

“书院里的情况,我那老友已经介绍过,就凭这群学生表现出来的素质与状态,就能确定对方并无虚言,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