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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247节

“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说女子靠什么都靠不住,得靠自己。”

“没错啊,你这不是现在腿伤了吗?”

李不言从塌上爬起来,把枕头下的一方帕子塞到晏三合手里,又把人轻轻按下去。

“静尘的心魔几乎是一落葬,庵里就发现了不对。三爷那伤我瞧着六七天就差不多了,事情不急在这一时,你踏踏实实地养脚。”

李不言温柔地看着她。

“他要言出必行,咱们就请他帮忙,该怎么谢就怎么谢;他要只是随口一说,以后咱们也不必信他。”

晏三合:“……”好像有点道理。

“好了,别想了,睡吧,你这伤最忌思虑。”

“我伤的是脚,不是脑子。”

“都一样,睡觉!”

晏三合拽紧了帕子,阖上眼睛。

不知是真累了,还是因为李不言在身边,渐渐的,呼吸慢了下来。

“非得手里拽个帕子才能睡着,也不知道从前谁惯得你这个毛病。”

李不言回到竹榻上,头枕着胳膊,她自己反倒一点睡意也没了。

自己不肯去水月庵,除了脑子不够用以外,真正的原因是她现在不敢离开晏三合半步。

吴氏今儿个嘴上刺几句,明儿个万一想动手怎么办?这丫头伤着一条腿,只有任人打骂的份。

什么水月庵,什么静尘……统统都没有她重要。

……

万籁俱寂。

一条黑影落在世安院。

朱青猛的睁开眼睛,一手摸上了枕边的剑。

“朱青哥,是我!”

朱青放下剑,跳下床,轻轻推开窗户,“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

“我家爷呢?”

黄芪走到窗户前,“僧录司有点急事,得赶紧把他叫起来。”

朱青有些奇怪。

就僧录司那个清水衙门,能有什么急事?

第247章 憋屈

深夜被人叫醒,如果换了平时,小裴爷不发作一通,绝对不会起床。

但今儿个黄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裴爷二话不说,穿了衣裳就走,把朱青都看傻眼了。

马车等在谢府门口,一路直奔僧录司。

僧录司的门房见是裴大人,忙提过一只灯笼给黄芪。

主仆二人一路向里,还没走到左善世的院门前,远远就看见两个光头和尚,一人手里提着一只灯笼在等他们。

很快,正堂里的灯亮起来。

其中一个和尚也不多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副人像。

“大人,华国能打听的寺庙都打听过了,都不知道这姑娘从何而来?”

“什么?”

裴笑彻底惊住。

这一路他想了无数遍,觉得四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也得打听出一些消息来,谁知竟是一无所获。

他刚想追问一句“怎么可能呢”,目光一抬看到两人都是满面风尘的样子,话只能咽下去。

裴笑朝黄芪看一眼,黄芪摸了摸怀里早就预备下的银票,上前左拥一个,右拥一个。

“走,今儿就在衙门里歇下,我让小厨房弄点素斋,咱哥仨喝点小酒,算是替你们接风洗尘。”

三人勾肩搭背的离开,留裴笑一人站在灯下愁眉苦脸。

原本打算找到她家人,不论高低贵贱,总还有上门提亲的可能,如今……

“哎!”

裴大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难不成那主仆二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

这世上,有些秘密查不出,但有些秘密一定瞒不住。

几乎是一夜之间,王侯将相,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陆时弹劾当朝第一太监严如贤。

所有人的眼珠都被弹劾奏章中“淫乱宫闱”四个字吸引住。

翌日,早朝。

正当百官们兴致勃勃想看一场好戏时,老御史陆时称病没来上早朝。

而原本与皇帝寸步不离的严如贤,也换成了司礼监随堂太监秦起。

朝上,皇帝只字未提昨日弹劾的事,百官们也都乐得打哈哈。

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

越不提,好奇的人反而越多。

渐渐的,连市井中的百姓,都开始议论起这桩事情来。

人们很快就把前几日徐来倒台,谢府三爷受伤的风波忘得一干二净,个个削尖了脑袋在打听严如贤这个老太监的事。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谢府的四周多了些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

谢总管得了大奶奶的提点后,也不慌张,对手下人一通敲打后,便关起门来过平常日子。

谢府的日子也不太平。

太太不知为何,忽然喊心口疼,朱氏既要管着一府的人,又要在婆婆跟前侍疾,没几天脸就瘦了一圈。

奇怪的是,这一回太太得病,老爷、大爷都没有去她院里瞧,就是老太太也只打发个婆子,去问了一声安。

外头的风风雨雨与晏三合毫无关系,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在静思居养伤。

她让李不言把静尘那一身的行头,挂在衣架上,日日夜夜地看着,若不是脚不好,她真想试穿一下,仔细体会衣服上身的感觉。

但同样是养伤,谢三爷就没闲着,也闲不住。

不说外头那些来探病的,只说谢府里头,今天这个来,明儿那个来,世安院里热闹的不成样儿。

唯有小裴爷,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破天荒地竟没往谢府跑。

三天一过,三爷也跟着晏三合有样学样,拒绝一切探访。

他原本就是皮外伤,只要一结痂,就能好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小厨房汤水不断,裴太医一天两趟的来……

谢知非的伤,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好,到第七天,已经能健步如飞。

健步如飞后的第一件事情,他又来了静思居。

一进静思居,三爷笑了。

树荫下;

竹榻上;

少女百无聊赖的躺着,伤脚架在高凳上,右手握着一枚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青枣。

往一抛,接住;

再往上一抛,再接住。

听到有脚步声,头一歪,手一抖,枣子掉落在地上。

谢知非走过去,捡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

晏三合瞄一眼这人已经完全消肿的俊脸,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这几天那句“三爷也挡在你前面”的骚话,时不时会跑出来刺她一下,刺得她夜里睡觉都不香了。

男人的目光从晏三合的脸上,看到那只伤脚上,一圈下来,才喊道:“汤圆,给爷搬个竹椅来。”

竹椅端来,他放在离竹榻最近的地方,然后坐下,一摊掌心。

“这青枣就算是赏我的,说吧,我去水月庵要问些什么?”

他还真去?

晏三合迎了迎他的目光,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红了一下脸。

“到了水月庵,把人分成两拨。”她嗡声道。

“哪两拨?”

“和静尘熟悉的一拨,和静尘不熟悉的一拨。”

“熟悉的怎么弄?不熟悉的怎么弄?”

“熟悉的,你把她们带到静尘房里,你亲自问;不熟悉的,你让她们讲一件关于静尘的往事,让朱青负责记下来。”

“我问些什么?”

晏三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谢知非淡淡地笑起来。

一天天的汤汤水水补下去,这丫头的脸上竟有了一点血色,像擦了胭脂一样,明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