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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697节

零星一点小雨飘下来,赵彦晋想招身后的内侍撑伞,一抬手却发现手腕被皇帝紧紧的攥着。

“陛下,又下雨了。”

“一点小风雨而已……”

皇帝扭头看他:“你怕了?”

赵彦晋笑道:“儿臣是怕风吹着陛下,雨淋着陛下。”

皇帝眼神中露出一丝异样,“朕连大风大浪都不怕,这点小风小雨,还不曾放在心上,倒是你,小心湿了衣,着了凉。”

赵彦晋心中感动,“儿臣多谢父皇关心。”

“父皇对你关心还不够。”

皇帝手掌一松,背手往前走,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赵彦晋怔了怔,忙跟过去,“父皇,这地上湿,还是让儿臣扶着您。”

“不必。”

皇帝摇摇头,“谁也不能扶谁一辈子,路啊,都得自个走下去。”

赵彦晋一听这话,心里不仅狐疑,而且惊诧。

陛下今日的言行举止有些怪异,这是怎么了?

进到内殿,皇帝在圆桌前坐下。

赵彦晋这时才发现,圆桌上置了一个小小的席面,几个小菜,两副碗筷,两个酒盅。

“外头的宴无趣的很,你再陪朕喝几盅,咱们爷俩说说话。”

皇帝亲自斟了两盅酒,对一众内侍道:“大过年的,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

内侍离去,偌大的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晋儿,来,坐。”

赵彦晋一听陛下叫他小名,喜不自禁道:“父皇许久没喊过晋儿的小名了。”

皇帝把酒盅交到儿子手上,“天家有天家的规矩。”

哪怕父子再情深,外人面前也得收着、敛着。

像今日除夕家宴,就算没有外人,也得顾着太子太孙的感受。

第691章 放肆

“儿子明白的。”

赵彦晋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当年在北地,父皇骑在高马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扭头喊一声晋儿,那一刻,儿子愿意连命都豁出去,为父皇冲锋陷阵。”

永和帝听了这话,神色颇为动容。

他为什么独宠这个儿子?

除了长得像以外,更重要一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在战场上搏命,连死都不怕。

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我想替爹爹打胜仗。

“好孩子!”

皇帝看着这个最像他的儿子,不由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句。

朝中的局势,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前几日,他把谢道之叫到跟前。

“道之素来四平八稳,怎的近日行事,也激进了起来?”

谢道之跪地道:“陛下,臣有私心。”

“好一个臣有私心。”

永和帝冷笑一声:“私心拿到朝堂上来分说,你头上的官帽还要它做什么?”

谢道之伏地:“臣有罪,臣该死。”

永和帝见他这般态度,也愿意做个和事佬,毕竟是自家儿子有错在先。

“把奏章拿回去,在家好好反省三日,此事揭过不谈。”

谢道之直起身,正色道:“陛下能让臣拿回奏章,却不能让所有人拿回奏章。臣为私,他们也为私吗?请陛下明鉴。”

永和帝被问得哑口无言,心中狠狠一惊。

弹劾汉王的奏章近几日如雪片般飞来,我谢道之是小人,朝中这么多文武百官,难不成都是小人?

陛下啊,大家明知道您嫌弃太子,独宠汉王,却还一个个冒死上书,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因为身份。

自古长幼小序,嫡庶有别,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

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一旦破了,后果是什么?

他日史书工笔,如何写您呢?

这一刻,皇帝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才有了今天父子二人的推心置腹。

“晋儿来京中几个月了?”

“回爹爹,整整五个月了。”

永和帝点点头:“封地不可一日无主,喝了太孙的喜酒,我儿便回封地去吧,这次北征,不必跟去了。”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赵彦晋惊得眼睛都有些发直。

“爹爹,这是为什么啊?您明明钦点了儿子陪您御驾亲征。”

永和帝伸手拍拍儿子的肩。

“这些年你替朕东征西战,留下一身的伤病,朕听说你的腰近日不大好。”

“不过是阴天下雨会酸一阵,并无大碍。”

赵彦晋一掀衣袍,跪地,真情意切道:

“爹爹耳顺之年,出征北地,儿子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请爹爹成全儿子的孝心。”

“爹爹知道你从来都有孝心,但是,晋儿啊……”

太子虽不堪,但太孙深得我心,那孩子该狠时狠,该忍时忍,是个做皇帝的好苗子。

反观你这一脉……

无人能当此重任!

为君者,走一步,看三步,赵家的江山要世世代代传下来,一定是要取舍一些东西的。

比如你、我的父子亲情。

永和帝垂目看他一眼,温声道:“孝心不光是替爹爹冲锋陷阵,打理好江南那一片,替爹爹分忧解难,也是孝心。”

“古人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赵彦晋:“爹爹,求您让我去吧!”

永和帝别过目光,沉声道:“此事不必再议,朕已决定了。”

赵彦晋见自己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心软的迹象,只觉心头一片冰凉。

不能就此罢休,必须最后一搏。

他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问道:“爹爹,可是因为我是凶星的原因?”

永和帝脸色忽的一变。

此事他命钦天监不可对外声张,不想有人竟敢违他的令。

“你是如何知道凶星一事的?”

“外头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我是凶星。”

赵彦晋一脸的委屈,“爹爹,儿子跟着您南征北战,多少回枪林弹雨,都绝处逢了生,哪来凶星一说?”

永和帝抿着唇,不说话。

“儿子生在吉时吉日,从小到大福好运好,怎么可能是凶星?”

话已开头,赵彦晋也不再遮着掩着,“爹爹可万万不要听那些宵小之人的谗言啊!”

永和帝皱眉:“钦天监行事还是有分寸的……”

“父亲!”

赵彦晋出声打断:“您可知钦天监的朱大人,暗中投向了谁?”

“谁?”

“太子殿下!”

永和帝面色一沉,“你在胡说什么?”

赵彦晋:“儿子没有胡说,朱大人近日频频和谢道之的幺儿,裴寓的长子混在一道,而这两人正是太孙殿下的至交好友。”

永和帝一挑眉:“噢?”

“父亲明鉴,儿子绝无半分虚言。”

赵彦晋眼眶含泪,“他们……他们是想离间我们父子二人啊!”

离间二字,将事情一下子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