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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777节

晏三合口气放得很慢:“心魔又来了,我能感觉到。”

“谁的棺材裂了?”

谢知非心里重重一跳:“先帝的,还是谁的?”

叭哒——

另一只筷子也掉在地上,裴笑一脸恐惧地看着谢知非,“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你谢家当诛九族!”

谢知非压根不理会,只怔怔地看着晏三合。

“有可能是老皇帝的,也有可能是别的人,还有一种可能……”

晏三合停了一下,“这种可能有点玄乎,你不觉得郑家的墙塌,就像是棺材裂开了吗?”

谢知非周身的血液狂奔。

所以,很有可能是郑家一百八十条人命在作祟?

他们要将掩盖在高高围墙里的,永远不能重见天日的真相,刻意翻出来?

谢知非看了眼小几上的饭菜,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被晏三合料准了,果然是吃不下饭了。

……

吃不下饭的,还有步六。

这会他正蹲在马厩前,大掌轻轻揉着一匹老马。

这马是老将军从前的战马,跟着老将军东征西战了好多年。

永和八年,老将军战死沙场,这马围着老将军的尸体,不断的嘶鸣,声音都叫哑了。

驮回老将军的尸体后,它不吃不喝,好像要陪着主人一道西去。

畜生啊,有时候比人都有情义。

他陪着这马说了一夜的话,说老将军的从前,说老将军对他的救命之恩……说得泪流满面。

天亮后,这畜生呜咽几声从地上爬起来,吃草喝水,从此就认了他做主人。

他舍不得再带它上战场,就单独给它盖了个马厩,亲自养着它。

后来官儿做大,带的兵也多了,没太多的时间,他就让手下养马的老闻头照料。

但只要得空,他就来陪它说说话,带它跑几圈。

跑累了,一人一马就找个密林歇下来,他絮絮叨叨说着最近遇到的烦心事,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十年了。

他能说的话越来越少,马老了,他也老了。

步六转过身,“兽医官怎么说?”

老闻头:“回将军,兽医官说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等到五更天,马也一样,到时辰了。”

步六心里一阵绞痛。

原本还打算等他闲了,带这畜生去见见三爷,让三爷看看他祖父从前的坐骑是什么样的。

“老东西的。”

步六轻轻拍了它一下,埋怨道:“也不再多陪我几年。”

马低低的呜咽几声,眼睛看着步六,像是不舍,又像是在道别。

看了好一会,它眼里慢慢流出了两滴泪,眼皮一点一点的阖上。

“老东西,你个老东西。”

步六一边咒骂,一边把脸贴过去,贴在马的头上,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一人一马一动不动。

良久,步六一跃而起,深吸口气,“来人,拿铲子来。”

“将军,就埋这里吗?”

“就埋这里,老子亲自埋!”

……

埋完已是半夜,步六心里难受,回营帐喝了一壶酒,倒头便睡。

天还没亮,被人摇醒,他睁眼一看,竟然是养马的老闻头。

“什么事?”

“将军,大事不好了,马,马……病了。”

步六还没有醒,迷迷糊糊的,“什么马病了。”

“咱们军营里的战马啊。”

“病了,就请兽医官来治病。”

步六用手捂着眼睛,翻了个身,“和我说有什么用。”

老闻头拉着他的胳膊,急得不行:“将军,统统都病了,一匹都爬不起来!”

步六蹭的坐起来,“都病了?”

“昨儿夜里我还瞧过的,一个个都好好儿的,今儿一早的时候,就都趴下了。”

老闻头哭丧着脸:“怎么都趴下了呢?”

步六一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冲出去。

冲到连排的马厩里,他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抬眼一看,整个心直往下沉。

马厩里,没有一匹马是站着的,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神情恹恹。

这是怎么回事?

都病了?

大战将即,军营里的战马出问题,非同小可,问起责来,上上下下都吃不了兜着走。

步六大吼一声:“来人,来人,快去请兽医官,快!”

第767章 巧合

三个时辰到,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巡逻的侍卫又换一岗。

诵经一夜,僧人们也累得够呛,与小裴大人打过招呼后,排着队浩浩荡荡离去。

裴笑走到废墟旁,用脚碰碰谢知非的。

“生生守一夜,咱们也该回去了,天皇老子怪罪下来,咱们都有话说。”

谢知非一夜没闭眼,眼睛都熬红了,“怀仁出来了没有?”

裴笑捂嘴打了个哈欠,“他要出来,黄芪能不来报讯?”

那就还在宫里呆着;

那就意味着,新帝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彻查郑家的案子。

谢知非长长吁出口气。

一夜枯坐,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是郑淮左。

一个是谢三爷。

郑淮左盼着郑家的案子,有水落石出,告慰亡灵的一天。

谢三爷则盼着这案子不要再翻出来了,翻出来就意味着晏三合的身份瞒不住。

前太子的遗孤——他和唐见溪便是拼了身家性命,也护不住啊。

这时,裴笑忽然结巴起来,“她,她,她们来了。”

谢知非转身一看,正是晏三合和李不言。

晏三合独自一人走过来,目光冷嗖嗖地看了裴笑一眼,“小裴爷,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三爷说。”

嫌我碍事了呗。

裴笑抬腿就走。

走几步,发现前面的墙边,倚着一个李不言,他赶紧脚步一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不言又摇摇头,嘴角无声勾起。

……

春日夜短,天际已有一抹亮光透出来。

晏三合在谢知非面前的废墟上坐下,低头看了看他的神色。

昨儿她说完话,这人连饭都没有吃,便借口郑家那头得盯着,拉着小裴爷匆匆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两条剑眉拧得很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心魔牵扯到郑家不好吗,从前,你不还逼着我,非要查一查郑家的案子?”

谢知非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看向晏三合的目光深沉起来。

良久,他长眉微微挑一下。

“心魔扯到郑家不是不好,我是怕……”

“怕什么?”

“怕……”

谢知非咬咬牙,话说得模棱两可,“……查到最后会有危险,也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