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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925节

窗外,一轮圆月依旧挂在树上。

月色不知对错,浅淡的照着庭院里孑然一身的男人,也照着厢房里无声落泪的母子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庆云仿佛被开水烫了一样,猛的从竹榻上站起来,脱去外衫,脱去鞋袜,散开头发,摆出一个最动人的姿势睡到床上。

她睡一会,头向门边看几眼;

再睡一会,再看几眼;

好像下一瞬,男人就会从门里走进来,在她身边躺下,搂过她,轻声软语的在她耳边说着情话。

每一次吵架,都是这样收尾的啊。

可惜,她等到子时,也没有等来男人的半点影子。

赵氏忽然坐起来,胸口一起一伏的同时,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片刻后,“咯咯”声戛然而止。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后院走去。

她没有穿鞋,白生生的脚一步一步踩在青石砖上,谢知非只觉得自己的头皮盖都掀开来了。

娘,娘,你要干什么?

他赶紧追过去,伸手拦在赵氏面前。

赵氏的身体从他身体里穿过,推门的同时,脚步一拐,进了淮右的房间。

谢知非魂飞魄散。

房里很静。

赵氏慢慢走过去,把帐帘挂起来。

床上,淮右乖乖巧巧的平躺着,小手摆在胸前,右手的手心还握着一方灰色的帕子。

帕子是淮左的,上面有赵氏一针一针绣的图案。

赵氏看到帕子瞬间,眼神里露出了怨毒和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帕子,要拿去哄这个丫头入睡?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的明月不会去尼姑庵,我是郑家堂堂正正的五奶奶,我们夫妻不会离心……

我们一家四口不知道多幸福,多开心……别人不知道多羡慕我……你给我去死……我要你死……要你不得……好死!”

“死”字出口的同时,她削葱的手指掐住了那道纤细的颈脖,黑发像瀑布一样散落下来。

睡梦中的小淮右察觉到不对,身体剧烈挣扎的同时,猛的睁开眼睛。

“哥,哥……”

本能的求生欲望,让淮右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嘴里艰难地发出凄厉叫声。

赵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松开手,猛地抽出她手里的那块帕子。

黑发散落下去的同时,赵氏整个人压下去,手和帕子则同时压住了淮右的口鼻。

万箭穿心。

谢知非冲过去,手死命的去扯赵氏,撕心裂肺地喊:

“娘,放手,快放手啊……你不能这样,你放手……放手啊,你快给我放手……”

人鬼殊途。

谁能听到他的喊?

赵氏的手越捂越紧,脸上狰狞的表情像是被鬼附了身,连前院传来的打斗声都没有听见。

就在这时,小淮右突然停止挣扎了。

她清澈的眼睛慢慢睁大,再睁大,愣愣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人,一动也不动。

干嘛不动?

小右,你干嘛不动?

小右你挣扎啊,你动啊,我求求你动啊……你快点动啊!

张天行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赶紧动啊,这样才能活命!

人鬼殊途。

谁又能听到他的喊?

郑淮右安安静静的睁着眼睛,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里有一点迷糊,有一点恍然,还有一点难过。

谢知非在床边挥舞着双手,像个疯子一样。

郑淮右,你给我动啊!

动啊!

我求求你动啊!

淮右还是没有动,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与此同时,黑亮瞳仁里的光,慢慢散去,一点点散去……

最终化为了虚无。

谢知非双腿一曲,跪倒在床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大掌想去握那只瘦伶伶的小手。

握不到。

怎么也握不到。

这时,赵氏的一缕长发从淮右的脸上滑落,谢知非的瞳仁骤然一缩。

“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为什么这么香?”

“娘刚刚搂我,沾了些她的头油。”

“是桂花味儿的,真好闻!”

“好闻个屁,熏死了。”

“瞎说,就是好闻,就是好闻。”

“是,是,是,你说啥,就是啥。”

“娘什么时候也能搂一搂我,这样……我身上也有桂花香了。”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我把娘的头油偷给你,让你往身上抹一点。”

“不一样,那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的。

那可是娘身上独有的味道啊!

谢知非泪如雨下!

瘦伶伶的小手无力的垂落下来,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小主子!”

张天行把肩上昏迷的人往地上一扔,疯了似的冲到床边,把赵氏往边上重重一掀。

他手指探上淮右的鼻息,惊得往后倒退了半步,随即又将手扣上她的脉搏。

“小主子——”

他失魂落魄的把她搂在怀里,像搂着什么绝世的珍宝。

他一搂即放,偏过脸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赵氏。

赵氏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傻了。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是她逼我的……”

张天行手起掌落。

赵氏身子一软,缓缓伏倒下去。

张天行迅速把他的小主子背在肩上,又把两个昏迷的人放在床边,摆出熟睡的姿势,然后抄起火折子,点燃蜡烛。

他转身的同时,烛台跌落……

————

这两章的场景,虽然都在我的脑子里,但真要用文字表达出来,太难了,所以今天更晚了。

阴界一共六章,一万两千字,越写越伤,越写越痛。

真的,我再也不想写这样的悲剧了!

第917章 白发

寅时。

别院。

正常的中间是棺材,棺材边上是一溜排的地铺。

顶着两只巨大黑眼圈的小裴爷盘着腿,眼睛乜斜看着黄芪,恨不得把手里的茶盅砸他脑门上。

“让你倒盅茶,倒半天你给爷端来一盅冷的?”

“我提醒了爷五六回,爷的魂都不在身上,这茶搁的时间长了,可不就……”

“怎么着,还敢挑起爷的不是来了?”

黄芪委屈的想哭,目光扫过自家那一脸沧桑的爷,心说还是把眼泪憋回去吧。

沧桑的小裴爷哼一声站起来,用脚踢踢一旁的丁一。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心里头连个主子都没有,刁奴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