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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941节

赵亦时心头大震:“带去了哪里?”

沈冲:“南边的行宫。”

行宫?

赵亦时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扩大。

父皇在南边的行宫,连他都没有去过,为什么要把他们仨带去那里?

“殿下,还有一桩事。”

“说!”

沈冲看了看太子的脸色,“据说,陛下看到晏姑娘的画像后,手抖了,连问了江世宁好几个问题。”

“问了什么?”

“她叫什么?哪里人?今年多大?父是谁?母是谁?何时入的京?”

赵亦时愕然看向手边的画像。

君王的话,从不随便出口,他竟然一连问了关于晏三合的六个问题,为什么?

晏三合有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呢,他们仨是个什么情况?”

“回殿下,尚没有消息传来。”

“立刻派人去打听。”

“是!”

门掩上,赵亦时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父皇上位以来,的确有些沉迷女色,晏三合的那张脸长得也确实好看,但片刻都不等,立刻就把人召进宫……

不对!

赵亦时走到书案前,目光再一次落在画像上。

“殿下,消息来了。”

沈冲去而复返,“半个时辰前,晏姑娘一行三人毫发无损,已经从行宫离开。”

还没等赵亦时回过神来,沈冲声音陡然放低:“据说,三人中,陛下只与晏姑娘一人说话。”

晏姑娘?

晏三合?

赵亦时所有的表情都凝滞在那张如谪仙一样的脸上,半晌,才又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回殿下,只听到一句。”

沈冲上前一步,“陛下说……你祖父的话错了,庙堂之高,有妖风;江湖之远,有命在。”

有妖风?

有命在?

那就绝不是女色的事。

你祖父——这三个字就意味着皇帝对晏三合有几分熟悉。

赵亦时拿起画像,目光死死地看着上面的人,力道之重,足以把画像灼出个洞来。

“沈冲,我们赵氏一族中,谁活得最长寿?”

“玉笙楼幕后的老王爷。”

“你亲自跑一趟,让他认认这画像上的人,像谁?”

“是!”

话刚落,门外响起内侍汪印的声音。

“殿下,刚刚谢三爷传信过来,说要见殿下一面,人已经在三里外。”

赵亦时两条剑眉微微一拧。

他,怎么来了?

————

劳大家久等了!

第932章 请辞

“三爷,请随小的来。”

“汪公公,皇陵就这一处房舍吗,怎么这么简陋?”

“三爷怕不知道,守皇陵的人,不是犯了错,就是身有罪孽的人,哪里还配住什么好房子。”

怀仁有什么罪,不就是人比皇帝长得好点,脑袋聪明点,行事能干点。

谢知非看着四周的房舍,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了一路。

“三爷,前头到了。”

是一间普通的院子,黄昏将至,院子里却还没有掌灯,那人安静地站在屋檐下,与昏暗融为一体。

赵亦时此刻也看到了谢知非,心中似有一声惊雷。

“你头发怎么白了?”

来的路上谢知非就想好了借口,“爹和老祖宗接二连三的去了,我这心里头……”

“谢承宇!”

赵亦时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有我在,你要担心什么?”

“我……”

“且不说你爹,只说你我这么些年的情分,难道我会对谢家,对你坐视不管?”

赵亦时口气不善。

“你给我把心稳稳的收回去,好好做着你的谢三爷,我说过的,有我好的一日,就有你谢家好的一日,储君也无戏言。”

这话,说得谢知非心头发酸。

有一说一。

怀仁这人看着谦谦君子,其实暗下也有雷霆手段,但对他和明亭,却从来都是明里暗里的护着。

只是短短数日,已是他半世人生,他再也生不出雄心壮志去谋求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了。

谢知非衣裳一撩,单膝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殿下?

赵亦时眉头一皱,本来要伸出去搀扶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说吧,什么事求我?除了一时半会不能让你官复原职,别的都好说。”

“我想离开京城。”

“你说什么?”赵亦时惊得后退小半步。

“我想交出手上的一切,离开京城,从此闲云野鹤,做个余生自在的人。”

赵亦时呆愣良久,突然笑了,“是为了晏三合吗?”

“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爹。”

赵亦时的神情微微一变,“你爹怎么了?”

“我爹在我心目中,从来都是英雄一样的存在,不曾想在郑家一事上……我知道成大事者,有所得,就要有所舍,可我只要一想到郑家一百八十口,就夜夜噩梦。”

谢知非沉默了好一会。

“他的死也是哽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吞不下。

他走那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三儿,爹爹只盼着你从今往后少些磨难,多些喜乐,能活到长命百岁,那就值了,统统都值了。”

谢知非眼眶发热。

“他待我这个三儿,是真的好,他做的那些事,却也是真的狠,殿下,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怎么样也安定不下来。”

赵亦时无声叹气。

“那也不必请辞,三年丁忧,你只管去外头游山玩水,我让明亭陪着你去,他这人,最会插科打诨,三年后,你们再回京里来帮我。”

谢知非心中动容,却依旧摇摇头。

“晏三合不喜欢京城,郑家心魔一解,京城再无牵绊她的人和事,很快就会和李不言一道离开,殿下也知道我对她用情至深……”

“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家中老母手足,不顾自个的前程,不顾兄弟情深。”

赵亦时目光渐冷:“谢知非,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知非垂下头,不语。

“承宇。”

赵亦时语重心长。

“古往今来,但凡为个女人抛家舍业的,都没有好下场,儿女情长只是一时欢愉,日子久了,天仙也不过如此。

真正能让我们男人安身立命的,是胸中的野心,是手中的权力,是脚下的地位,有了这些,何愁再无一个晏三合?”

“殿下,再多的权力,也不过睡一张床,再高的地位,也只是一日三餐,眼睛一闭,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带不走。”

谢知非抬起头,发自肺腑道:

“我是真的厌倦了争斗的日子,整日里披着一张连自己都分不出真假的皮,和形形色色的人称兄道弟,鬼话连篇,殿下,承宇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