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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22节

沈玉清知晓她心意已决,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暗自紧咬牙关。

沈玉檀最后看了她一眼,一句“送客”将人轻飘飘打发走了。

等着沈玉清走了,兰芝边扇着扇子边说:“奴婢看三小姐走时那个样子,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

沈玉檀笑着看她,“且看着吧,解气的还在后面呢。”

兰芝点头乐了会,想到什么似的感慨:“幸好有将军帮衬夫人,吃了亏也全能讨回来,否则京城水深,按二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夫人指定要受委屈的。”

沈玉檀由这话联想到上一世的某些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随意揭过了话题:“仔细算来,我到京城不过短短数月,许多人和事都不熟悉。沈玉清说的有一点对,是该结交人脉的时候了。”

兰芝想了想道:“说起这个,夫人自嫁过来后,不少夫人都递了拜帖请柬过来,夫人若想出门吩咐一句就成。”

“不急。”沈玉檀往后靠在椅子上,“须得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弄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迟。不如这样,你去找几个曾在宫里或达官贵人府里当过差的仆人来,京城众多夫人小姐的关系,想必他们知道的不算少。”

上辈子李淑强势,她为了自保极少抛头露面,以至于人们只知明艳动人的玉华公主,都快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嫁到将军府了,恰好可以借用谢府的地位,来巩固自己的人脉。

兰芝得了沈玉檀的吩咐,仅一个晌午的功夫就寻来了两名年满出宫的宫女。沈玉檀唤二人进来细细盘问了两三个时辰,也大略摸清楚了宫里的局势。

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太子打猎时摔下马断了腿,一条腿失去了知觉,从此萎靡不振,成日浑浑噩噩。为此朝堂争议颇多,赵家日渐倾颓,与之对立的虞家却如日中天。虞贵妃深得圣宠,膝下一儿一女,所谓母凭子贵,如今说是在后宫横着走也不过分。

年初皇帝便有废太子的意思,沈玉檀循着上一世的记忆想来,立冬时节太子将会谋反,方家莫名其妙也牵连了进去。可荆州离盛京甚远,这些年也从未见过舅舅和太子党羽有牵扯,怎么就给扣上了个欺君的帽子?

沈玉檀费解地摇摇头,伸了伸坐僵的腿,抬头望了眼窗外。

方才说着话不觉得,这会才发觉天色不早了,等两个宫女行礼退下,兰芝忙蹲下帮她慢慢按腿。

沈玉檀疲惫地靠在塌上,想到今早对谢歧说的话,问了句:“将军可回来了?”

兰芝道:“还未曾回来。”

沈玉檀心情有些不悦,明明早上走时说好的早些回来,一转眼到了黄昏也不见踪影,平白让人记挂着。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门口探身进来一个人,面白无须,手里拿着柄拂尘,在众人的目光中踱步上前。

等离得沈玉檀近了停下,微微躬身掐着嗓子道:“奴才见过沈夫人。”

“传皇后娘娘口谕,夫人才来京都不久,娘娘从未与夫人见过面。故而今日得空,特意召夫人入宫一叙。”

第31章

沈玉檀有一瞬间的惊讶,转念一想她如今身份不同,如今太子一党失势,皇后想拉拢谢家也实属正常。

这样想着让兰芝打点了传旨太监,唤人来沐浴更衣焚香,收拾妥当后坐上去宫里的马车。

进宫未免太过仓促,都没有提前跟谢歧商量。谢家向来孝忠帝王不沾党派之争,也许皇后正是故意如此安排,趁谢歧不在宣她入宫,趁机想法子笼络自己。

沈玉檀倒是不怕皇后能如何,只是夺嫡之争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面见皇后的事早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皇帝本就对谢家多有忌惮,这回恐怕更加重对谢歧的猜忌。

马车一路平缓驶到宫门,有太监在外面提醒,沈玉檀下来随即换了顶轿子往坤宁宫行去。

沈玉檀对赵皇后没什么印象,上辈子仅有国宴时见过一次。那时皇上身边站着光彩照人的虞贵妃,气质端庄的赵皇后硬生生被衬得老气了几分。除此之外,便再未与她打过照面。

由宫人领着进了坤宁宫,偌大的宫殿寂静清幽,错金博山炉里燃的沉香升起袅袅白烟,沈玉檀闻着香气,莫名沉静了下来。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沈玉檀屈身行礼,开口请安。

“快免礼,赐座。”赵皇后说着亲自走下来虚扶沈玉檀一把。

“谢娘娘。”沈玉檀说着抬头,顺势看向赵皇后。

这是一张素净淡雅的脸,面上没什么表情,有种天然的清冷疏离感,这张脸凤冠霞帔时固然庄重典雅,但此刻她略施粉黛,脸上就挑不出一处出彩的地方,细看眼尾处还生出了几丝眼纹。

瀛帝爱美人,后宫环肥燕瘦各色美人争奇斗艳,更有虞贵妃那样的世间绝色,可想而知已显露老态的皇后并不受宠,甚至太子坠马后或许早已遭到了瀛帝的厌恶。

沈玉檀打量皇后的时候,对方也仔细看了她几眼,随后赞道:“早听说荆州水土养人,本宫见过你母亲,是位风姿卓越的美人,今日一见才发觉,你竟是比你母亲还要美上几分。”

沈玉檀挨着她坐下:“皇后娘娘过奖。”

“谢将军也算本宫看着长大的,前些年到了娶妻的年纪陛下欲亲自物色佳人赐婚,这孩子借着打仗的由头推脱了。没想到你初到盛京几月他竟直接去沈府提亲了。”皇后看着沈玉檀,温柔笑道:“可见他是真心属意你。”

皇后这话沈玉檀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垂首装作害羞的样子。好在皇后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禀退左右拉她进内室说话。

本以为皇后就算不直接挑明,也会想方设法透露拉拢谢家的意思。没想到皇后不但没有提起此事,且一味拉着她讲荆州的风土人情,坊间趣事。

沈玉檀原本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不知为何同皇后说起闲话竟安心了不少,仿佛只是和亲切的长辈坐在一块唠家常似的。

沈玉檀放心已卸下大半,提到荆州的山川美景,便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末了提议道:“娘娘莫急,等陛下南巡时经过荆州,娘娘便可以亲自领略其山光水色。”

方说完这话便后悔不已,小心翼翼抬眼看皇后,见她脸上的光彩果然一瞬间黯淡下来,眼眸垂下,盯着那盏白瓷杯不知在想什么,语气难掩失落:“如此秀美山河,本宫恐怕此生难以见到了。”

沈玉檀心里不是滋味,她方才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忘了皇后如今所处的境地。若事态按上一世那样发展,莫说等到瀛帝南巡,皇后恐怕连今年冬天都撑不过去。

经过一番交谈,沈玉檀很难将眼前这个温柔雅致的女子跟缢死在冷宫的皇后放在一起。赵皇后是个通透的人,听她话里的意思,多半知道太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可不知是她未加劝阻还是太子一意孤行,才会发生后来的事。

不管事实如何,沈玉檀都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勉强笑道:“娘娘若是等不及想看,臣妾找来一个荆州画工来作画就成了。”

皇后回过头,盯了沈玉檀好一会道:“你是个好孩子,那便辛苦你了。”

沈玉檀忙道应当,殿门这时被叩响两下,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娘,大将军求见。”

沈玉檀一愣,皇后会意地笑了笑:“看来时辰不早了,人都等不及找来了。”

沈玉檀随皇后走出大殿,谢歧已在殿旁等了,行过礼后眼神不自觉瞟向沈玉檀。见人好端端的站在那,并无被刁难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皇后道:“内人愚钝,若言语有失也并非她本意,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自然听出谢歧话里的袒护之意,褪下手上的玉镯给沈玉檀带上,笑道:“玉檀聪慧善解人意,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又谈何罪过?”

冰凉的触感贴上手腕,沈玉檀谢过恩赐,待到两人走前,皇后又赐予沈玉檀两匹云锦,才转身进了大殿。

谢歧入宫未乘轿辇,沈玉檀只好跟他一块走回去。今夜有风,吹得宫灯忽明忽暗,沈玉檀低头,见裙角被风吹拂起来,和谢歧玄色的衣袍缠在一起。

往旁边挪了挪,轻轻捋顺了衣裙,谢歧忽然说了句:“冷吗?”

沈玉檀一愣,顿了下才道:“不冷。”

谢歧没说还不觉得,说完才发觉今日入宫匆忙穿的单薄,这会凉风习习倒真的有点冷。

趁谢歧不注意,悄悄抱着胳膊搓了两下。缩了缩脖子刚走两步,肩头微微一沉,紧接着整个人被裹了起来。

沈玉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谢歧的玄色的袖衫。金色暗纹随着他的拨弄聚拢到身前,她稍一抬头,便蹭到了他的身上。

袖衫套在她身上太过宽松,谢歧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直接把袖子系了个结。沈玉檀窒住呼吸,风似乎也静止了,她动也不敢动,神思全部集中在谢歧的动作上。似乎过了许久,谢歧才松开手,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这下可还冷?”

沈玉檀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冷了。”

第32章

谢歧是从演武场骑马过来的,枣红色的汗血马拴在木桩上,见谢歧走近高昂的头颅微微摆动,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沈玉檀新奇地盯着它看,这马比平常的马要高上许多,毛皮油光锃亮,温驯地蹭着谢歧的手。

看着心生喜欢,欲要伸手摸一摸,只是人还未靠近,枣红马烦躁地晃动尾巴,猛地一蹬前蹄。

沈玉檀慌忙缩回双手,想不到这马还是个有脾气的主。好在谢歧及时握住缰绳,扬起一鞭子抽在枣红马身上。

马儿呜咽了两声,似乎很是委屈。

谢歧利落翻身上马,垂眸朝她递来一只手:“上来。”

沈玉檀犹豫片刻,扬头握住了他的手。谢歧的手掌大而有力,手心的薄茧划过她的手背时,心轻微颤抖了一下。下一瞬整个人被往上一带,稳稳坐在马背上。

前方视野开阔,身后是谢歧坚实的怀抱,臂膀绕过沈玉檀抓劳缰绳,从身后看像被谢歧搂在怀里。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沈玉檀上来那一刻谢歧便后悔了,女儿家身子娇软,因马背上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又怕她摔下去,故而两人身体紧紧挨着,肌肤之间只隔着单薄的衣衫。

谢歧好容易定住心神,为了驱散心中所想,扬鞭打马,枣红马立刻如箭之离弦朝前奔去。

沈玉檀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两手死死抓住缰绳,风快速从耳边略过,颠的脑袋有些眩晕。

谢歧是放缓了速度的,但于沈玉檀而言仍是惊心动魄,她从未学过骑马,头一回骑的便是行动敏捷的良驹,一时半刻尚不能适应过来。

好在谢歧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一手握住身前人的腰身,一手抓住缰绳勒马。

枣红马逐渐了放慢脚步,两旁街景渐渐清晰,沈玉檀才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僵住身体。

谢歧的手放在腰间,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裳贴上皮肤,好似被火苗燎了一般难耐。沈玉檀侧首,头顶刚好蹭过谢歧的下巴,一时四目相对,气息交|缠。

沈玉檀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扭了扭身子,谢歧亦是迅速收回手,装作无事般轻咳两声。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谢歧不动声色拉开了些距离才问:“皇后可有为难你?”

沈玉檀摇摇头:“未曾,只是说了许多在荆州的事。”

谢歧“嗯”了声,沈玉檀盯着远方的灯火沉默了半晌,又道:“方才我一直在想,太子谋反在腊月,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皇后是否也参与了太子密谋?”

谢歧驱使着马,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甫一垂眸,沈玉檀露出的那段白细的脖颈就撞入眼里,谢歧微怔,旋即慌忙移开视线。

沈玉檀认真思索片刻道:“知子莫若母,想必就算皇后娘娘没有参与其中,也定将太子一党的谋划猜到了几分。”

方才在坤宁宫说到南巡时皇后的神色,也可以证实皇后并非对太子的谋划一无所知,只是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对太子加以阻拦?

“你猜的不错,皇后不但知晓太子密谋造反,且多次暗中派人搜查太子党羽造反的罪证。”

沈玉檀惊愕:“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行事?”

暗中搜集罪证,这像是虞氏一党才会做的事,皇后这么做难道因为她一直站在瀛帝这边?

可太子是赵皇后的亲生骨肉,亦是她最后的倚仗,若是太子倒下,皇后绝不可能凭借着那点对瀛帝的忠心而独善其身。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谢歧几不可闻冷哼了一声:“瀛帝千算万算,却忽略了自以为好拿捏的皇后。”

“瀛帝认为赵氏性情温厚软弱,断不会有此心机。殊不知赵氏一直在暗中调查虞氏和太子。”谢歧调转马头,双眼微微眯起:“你现在可明白了,当初太子谋反赵家为何不受牵连?”

沈玉檀被谢歧几句话说的晕头转向,努力抓住其中关键才恍然明白,原来自两党之争开始赵皇后早就有意布局,无论是虞贵妃还是太子身边都有她的眼线。倘若太子篡位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然皇后手里还攥有虞氏一族的把柄,一旦将它散播开来,虞家成年累月犯下的罪过足以引起民怨滔天。

所以,皇后要保的从来不是太子,而是赵家。

沈玉檀一时难以置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歧声音很低,掺杂着复杂的情绪:“瀛帝拉开了一张弓,虞贵妃则是那支箭,箭在弦上,瀛帝又怎会轻易让它折断。”

“瀛帝给太子设下了一个圈套,不想自己也入了皇后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