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万家。
“你就这么容不下那个孩子吗?”纪玉兰疲惫地说道,“你已经不年轻了,还要这么任性吗?”
“是啊,我已经这么大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管着我呢?”万时清反唇相讥,“每次都说为我好,为我好。”
她哼笑一声:“我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吗?”
“我前半生一直听你们的,做你们最满意的女儿,嫁你们看好的男人。”
“那男人真的好吗?”
“你们觉得我过得快活吗?”
万景庭夫妻哑口无言,这些指控他们都认,可是:“于海川不是好人。”
纪玉兰终于没有忍住,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你以为于海川多年未婚是为了等你吗?”
“不是的!”
“他早就跟乡下原配有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万时清脸上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好巧啊,杜兴华也在乡下和原配有个快二十岁的女儿呢!”
纪玉兰闻言,脸皮抽搐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问道:“时清啊,你是真的中意于海川这个人,还是因为我跟你父亲的反对激怒了你,你是为了反抗而反抗?”
万时清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说她痴心不悔,那是笑话。
真的痴心不悔,她就不会听从父母之命嫁人了。
可杜兴华死了啊!
杜兴华死了,她的心却像是活了过来似的。
她已经不年轻了,就不能为了年少时的爱恋奋不顾身一回吗?
见她沉默,纪玉兰看了万景庭一眼,万景庭点了点头,纪玉兰走到万时清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万时清瞳孔瞬间放大。
显然,纪玉兰说的几句话对她的杀伤力非常大。
“这就是我跟你爸爸不让你跟于海川来往的真正理由。”纪玉兰说道。
“怎么可能!”万时清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的!”
战场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信!”万时清有些疯狂地说道,“您为了不让我如意,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样的理由您都能想的出来。”
“我没有骗你,这么多年我们小心保护着这个秘密,就是怕你受到牵连。”
纪玉兰失望的看着万时清:“你是疯魔了吗?”
“为了一个男人,你是在质疑我的为人吗?”
“我不知道!您别逼我!”
万时清说完,跑出了家门。
“老万,怎么办?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于海川吧?”
“不会的!”万景庭肯定道,“她不会的!”
万时清脑子很混乱。
一时想起当年那个打马而来,把她从几个调戏她的r本浪人手里救出来的少年郎。
一时想起父母亲从小的谆谆教诲。
一时耳边又响起纪玉兰晦涩的声音。
“我曾经亲眼看见于海川砍杀r本人的时候,r本人一点也没有反抗。”
“这不奇怪,可能是于海川杀气重,震慑住了小r本。”
“但是,我亲眼看见过几个华国人一脸麻木换上统一的r本军服排着队往于海川的枪口上撞。”
“不可否认,于海川的确优秀,但跟他同期参军的青年将领哪个差了?”
“每次在战场上,他的表现都是最亮眼的,杀敌都是最多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军功有猫腻!”
万时清蹲坐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如果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永远是最能吸引你,最能直达你心灵深处的。”
“孩子。”
“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这里可能会有的问题吗?”
“你们年轻人讲什么灵魂契合,什么灵魂伴侣,你真审视过他这个人有着什么样的灵魂吗?”
转公交车回来军区的三个人,到了公交站点下车后,边走边聊天。
秦枝也知道了童天曲这些年没有杀过人,但帮黄卜元传话的事干了不少,不算无辜。
但好在,他们不在项均大奸大恶的名单上,可以将功折罪。
“你们的名字要换回来吗?”秦枝问道。
兄妹俩齐齐摇头,夏桑说道:“不换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的陪伴,突然换回天曲的名字,恐怕别人喊我,我都不会应声。”
认回了哥哥,认主了秦枝,夏桑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
虽然不能手刃黄卜元,但是,她相信他最终会有该有的下场。
相比于夏桑的状态,童天曲还是从前人畜无害,温柔少年的模样。
“我的名字也不改了,但我想把姓该掉。”
“你要姓回嬴姓吗?”秦枝问道。
童天曲摇头:“嬴姓虽然不是非常罕见的姓氏,却容易挑动有心人的神经。”
他说道:“我跟你姓秦好吗?”
“哥,你忘啦?”夏桑小声说道,“主上也不姓秦的,她姓安。”
童天曲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心里对安家还是有怨怼的。
尽管之前秦枝解释过了当初的混乱和阴差阳错,但他心底终究还是意难平的。
作为嬴家嫡系的秦枝,原本应该是如公主般的存在,却被一对愚夫蠢妇卖了护身的玉牌,还被区别对待。
若不是新华国讲究法治,他想折罪后堂堂正正跟在秦枝身边,又不想给秦枝添麻烦,他现在就能冲去秦家,把那对愚夫蠢妇噶了!
随后,他连忙默念清心咒,那位老者说的对,他见过杀戮,又一直待在黄卜元的身边,三观早就崩坏。
这不行,不能给秦枝找事。
“主上,你的姓氏会改回安姓吗?”夏桑问道。
秦枝停下脚步,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安家人也没有特意提起这件事情。
关于姓氏的事情,就这么被忽略了过去。
现在想来,既然一切都重新来过了,那就把姓氏改回来吧。
于是,她笑着说道:“别喊我主上,喊我名字就行,另外,我决定改回安姓了。”
然后,她又对童天曲说道:“我跟秦家人已经两清了,以后也不想有什么交集。”
“你要是气不过,咱们就一起去套安雯和孔文鸿麻袋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孔文鸿是安雯最忠实的舔狗,没有他的纵容和帮忙,两辈子安雯可能都能安分一些,打他一顿出气,不冤。
秦枝甚至暗戳戳的想,以后要不不送织梦符了?
过年过节,心情好了,或者遇上烦心事心情坏了,都去套他们麻袋算了。
童天曲闻言眼睛一亮,忘了有这两人了。
秦枝可没有帮他们隐瞒,当初孔文鸿特意去宁市收买蒋卫东的事情,她也说的清清楚楚的。
见童天曲异动,秦枝笑着说道:“最近京城暗地里还在戒严,咱们小心一些,别露出了马脚。”
“好!”
童天曲原本以为秦枝会说等戒严过去了再动手,心里还有点失望呢。
没想到秦枝这么干脆。
这个主上,他喜欢!
算了,既然主上都原谅了安家,他也就放下对安家的成见吧。
毕竟主上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安立信难得在家小憩一会儿,听到秦枝回来,就从书房下楼来。
“回来了啊,累了吧?”安立信仔细打量秦枝,说道,“是不是瘦了些?”
“不然,我还是去申请后勤吧,得给你做些好的补补身体。”
说着,他就要打电话给后勤。
秦枝知道之前有位后勤人员在安家做了很多年,安雯差不多就是她带大的。
安立信怕她不自在,也怕赵妈会对秦枝有意见,跟人商量后,送了一笔丰厚的谢礼把人送走了。
后来,家里就一直没有申请后勤。
不过,秦枝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待得更自在。
她不好违逆老人的好意,于是,直接说道:“爷爷,我想把姓改回来。”
果然,听她这么说,安立信立刻收回了拿电话的手,不敢置信的问道:“我听错了吗?”
“你要改回安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