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镶了碎钻的女士手表,低调而奢华。
他帮娄霜萤带上手表,笑着打趣:“可别忘了回来的时间。”
娄霜萤被逗笑,当真是一笑百媚生,她点点头,说道:“好。”
她们约在了西城区的一间四合院里,这里是顾榭斋的产业,私密性极好。
娄霜萤和安枝他们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的。
闲话了几句,等点心和茶上齐后,关了包厢的门,才开始说嬴澜的事情。
“我和我先生跟嬴澜结识,源于二十八年前一场意外的联手救人。”娄霜萤说道,“我先生叫顾榭斋。”
二十八年前,他们就是安枝现在的年纪。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那时候,她和师兄仗着一身功夫游走于各地,刺杀r军高层,杀汉奸,杀在民间作威作福的r本浪人。
“那一次,我跟师哥收到消息,一家r本医院里明面上收留很多没钱的华国人,给他们免费治疗,实际上却关着他们,用他们试药。”
娄霜萤和顾榭斋知道这种消息,哪有不管的道理?
他们踩好点,做好计划,当晚就潜入了那家r本医院。
最先要做的当然是救人,然后才是毁了这家医院。
可惜,他们那时候到底年轻,行事不知道收敛。
这家r本医院确实有问题,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人也是好意,想救人。
一切环节都没有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并且,他们早就上了r本人的必杀名单上。
这是一场局,一场准备把他们瓮中捉鳖的局。
毫无意外的,他们在领着被救出来的华国人逃出医院的时候,受到了狙杀。
在躲避狙杀的过程中,他们遇上了另一波逃出来的人。
领头的人就是嬴澜。
她也是今晚入局的一员。
跟她和顾榭斋不知情之下入局不同,嬴澜是主动入局的。
她知道,只有入局,放松r本人的警惕,才有可能真的把困在这家医院的华国人带出去。
她带着人游刃有余地躲避着狙杀,过来这边,是因为知道这边还有一批人被分开关着。
得知这些人已经都被带出来了后,她跟顾榭斋就见识了玄师的神异能力。
嬴澜用符箓安全的把所有人都带了出来。
然后,他们三个人又潜回医院,联手把里面的日本人都杀了,还把医院给点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联手,但相互之间只是点头相识。”
娄霜萤笑着回忆:“后来,我们又在战场遇上,又一次意外联手刺杀了r本军官。”
就这样,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大家脾性相投,做的又是同一件事情,来往多了,就成了朋友。
后来更是在战场上几经生死,互相都豁出命去救过对方的命。
“你母亲跟你父亲的婚礼,我们也参加了。”
“那时候,你爷爷的身体出了状况,还是你母亲救下的。”
她叹了口气,眉宇间的郁色非常明显。
“我最后一次收到你母亲的信件,是她告诉我,不日就要来京城生产。”
娄霜萤从包里拿出两个盒子交给安枝。
“这里有一份是知道你快出生后,我和我先生去找老手艺人打的长命锁。”
“另一份,是我知道嬴澜在寻找一种特殊玉质的玉牌,我遇上了后买下来,准备给她的。”
“现在一起给你。”
“谢谢美人姐姐。”安枝没有推辞,接过了两个盒子。
娄霜萤笑道:“我虽然很喜欢你这么喊我,但是,从辈分上说,你要喊我姨的。”
其实,她和嬴澜还玩笑着说过要认她的孩子做干亲的。
不过,嬴澜现在下落不明,说这些,没有意义。
安枝正要打开盒子,门口传来敲门声。
夏桑打开门,门口是刚刚上点心和茶的服务员。
“夫人,顾爷有些不好。”服务员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说。
娄霜萤站起来,她抱歉的对安枝说道:“我先生受了重伤,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她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回过身,还是把自己的邀请说了出来。
她怕自己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我先生,其实也很想见见你。”娄霜萤泪眼含笑,“你愿意去见见他吗?”
这是第一面,兴许也是最后一面了。
安枝其实也想说自己能不能跟去看看,她有疗愈符,外伤内伤什么的,一下子痊愈可能有点困难。
但转危为安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碰到过的最严重的伤就是曹灿阳心脏被打穿。
这也被疗愈符救了回来。
按这个为标准的话,安枝觉得自己的底气可以再足一些。
“我当然愿意。”安枝回答,但没有说自己能帮忙治疗的事情。
这个,还是等见到人再说吧。
西城区,顾榭斋喝了药后,突然开始吐血,整个人迅速萎靡下去。
安枝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大夫让准备后事的话。
“你们都出去!”
娄霜萤脚步不停,带着安枝穿过珠帘进到内室。
其他人应声离开房间。
夏家兄妹也守在了门外。
顾榭斋已经面如金纸,进气多出气少。
他见娄霜萤带着安枝进来,努力露出一个笑脸,想说什么,又是一口鲜血。
“霜姨。”安枝喊道。
娄霜萤回头,就见安枝已经祭出一张疗愈符激活,符箓发出金光,仿佛一道希望的光照进了娄霜萤的心。
她知道安枝的意思,也知道符箓的厉害,心中狂喜,忙不迭点头。
安枝把疗愈符打入顾榭斋身体。
肉眼可见的,顾榭斋的脸色迅速好转了起来,呼吸也渐渐正常。
为求保险,安枝又往他身上打入一张疗愈符。
顾榭斋就在娄霜萤震惊惊喜意外的眼神中快速恢复了生机。
握着她的手,也从无力到紧握。
“谢谢!”娄霜萤哭着笑道,“安枝,谢谢你救了师哥。”
这是顾榭斋重伤濒死以来,她第一次失态。
即使刚刚顾榭斋即将咽气,她也只有接受现实后的悲伤,清醒而克制。
现在,她喜极而泣,一手拉着顾榭斋,一手拉着安枝,她从未觉得如此圆满过。
门口候着的人,听到娄霜萤的哭声,眼眶也红了起来。
只有其中一个人,实在哭不出来,拿手捂着脸,装作伤心的模样。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房间里,顾榭斋安抚了娄霜萤几句,她很快收敛了情绪。
“今天的药有问题,我是喝了药才吐血的,那大夫也不对。”顾榭斋下意识捂着胸口,发现之前说话时的憋闷感已经没有了。
“我虽然濒死,但神智是清醒的,那大夫只是草草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就下了定论。”
“仿佛早就知道我必死无疑。”
这情节安枝可太熟了,电视剧上常这么演。
主角被害后,装作被算计成功,然后,卧薪尝胆,把背刺者找出来。
接下来,顾榭斋是不是要叮嘱她们暂时不要声张他已经好转的消息,继续装弱把凶手找出来了?
安枝已经想好了,脸上要怎么表露恰到好处的悲伤与遗憾,然后红着眼睛,装作不能接受的样子,捂着嘴跑开。
这样演绎,肯定没有破绽,完美!
就听顾榭斋继续说道:“老祁今天突然不舒服,药是包大路熬的。”
“他向来谨慎,不太可能被人算计着动了手脚。”
说完,顾榭斋从床上站起来,适应了一下手脚,就打开门出去了。
出去了?
说好的装弱呢?
哦,强者是不要装弱的,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