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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第33节

“江姑娘,江姑娘……”

沈培然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江姑娘,祁将军命我给你瞧瞧身子,姑娘脸色太差,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卧床休息,好生调养。”

江晚渔沉默一瞬,扯出一抹笑,“不……”她下意识想说不必了,给她开些外伤药便可,她到底是个下人,哪能这般娇气?

可她想到自己若是倒下了,就没人去扳倒凌家,当务之急还得养好身子,才有力气去想办法。

“那便劳烦沈郎中费心了,上次沈郎中送的补物还有很多,双溪青雨,麻烦你jsg们去煮些红枣水端来。”

双溪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快速应了一声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姑娘总是逞强,眼下姑娘竟主动要喝红枣水,她欣慰极了。

夜已深,沈培然给她诊了脉,大致晓得她的情况后,便离开了玉笙居,不多留一刻。

房内一片寂静。

往年这个时候,她应是在和两个哥哥守岁,爹娘容易乏困,通常都会先睡下。

尚书府的庭院里,会摆满消夜果,大哥在月下吟诗弹奏,二哥则耍着他那不熟练的长剑。

她便坐在花园池边,晃着小脚丫,许下保佑江家的愿望,也顺带保佑那个不知去向何处的阿屹哥哥……

回忆似无数根刺,反复刺进胸口,痛不欲生。

好在这时,双溪和青雨端着煮好的红枣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姑娘,今夜除夕,我在红枣水里加了些花生,愿咱们来年能得到些好运。”

“好,过来一起吃。”

江晚渔与两个小丫鬟分完小半锅红枣水,也吹灭烛火歇息。

许是她身子太痛,也或者是她又梦到了江家人,一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一大清早,她就轻手轻脚爬了起来,裹上袄子,走去主院。

她知道祁屹的作息,他一向严于律己。

无论多晚睡,他都起得很早,在庭院里练武。

她见祁屹练得入迷,只好站在大岩石后边,等着他练武结束再上前。

哪知下一瞬,锐利的刀刃‘咻’的一声,横在她眼前。

“鬼鬼祟祟,做什么?”

“奴婢怕扰了大人,便在一旁候着,今日是初一,按理说做晚辈的需要给长辈拜年了。”

祁屹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微微出神。

给长辈拜年……

“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第46章 你还想坐在我怀里?

江晚渔怎么也没想到,祁屹会带她到这个地方。

城郊的破庙,他初入都城之时,曾将这里当成家。

后来,爹爹将他接到江家,两人偶尔会过来玩。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一方小小的破庙,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更破旧了,屋顶看起来摇摇欲坠,蛛丝密得像是一堵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破庙里的小树墩,是她小时候经常坐的地方,现在已被风霜雨雪摧残,折磨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她怕自己会在祁屹面前崩溃大哭,不敢再回忆下去了。

“大人,为何到这儿来?”

“三日前,我把这块地买下来了,这里对我来说,很重要。”

祁屹随手捡起破庙里的一方宽石,往庙堂里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用帕子将这里擦干净。”祁屹指向供桌。

她照做。

供桌上积着很多尘,她的素帕擦过一次便废掉了。

“大人,勉强擦干净了,就是还有些厚尘,需得打些水来才能去掉。”

“不必了。”

祁屹方才一直用短刀在宽石上刻着什么,直到他将宽石摆上供桌,她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的爹立碑。

哀哀吾父,一生劬劳,怀恩未报,定遂父愿,吾父杨万州长眠。

江晚渔很确信,祁屹在这五年里,不仅通武还学了文。

他随手刻出的字,笔锋也能这般凌厉,这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以后我爹的墓便是这里,你回去莫要将此地与崔氏母女告知,我想让他清静些。”

“是。”

江晚渔将香炉摆在石碑前,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思量再三,柔声开口:“大人,奴婢有一事相求。”

“说。”

“奴婢能否也将爹爹和江家死去之人的墓碑立于庙中,就立在侧桌,绝对不会打扰了大老爷的清静。”

爹爹和江家男丁皆是被绞首而死,按千旭律法,抄家之人尸首不可下葬,需挂于行刑处曝晒三日,待血滴干后抛尸于乱葬岗。

乱葬岗上野兽多,尸首丢进不到一个时辰,骨肉也分了家。

他们死得这般惨,她只想给游荡于荒野的亡魂们安个家。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挂他们,他们就不会成为野鬼孤魂。

祁屹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昨日被崔氏打伤的地方,今日已经开始结痂了。

“我没必要帮你。”

冰冷的话语瞬间浇灭了江晚渔的希望。

就在她死心之际,祁屹却说了个‘但是’。

“我爹一向心善,今日若他在场,想必会毫不犹豫答应你,我不愿做不孝之事,你自己找块宽石刻上,将石碑一道放上供桌。”

她这是托了祁屹爹爹的福。

江晚渔吸了吸鼻子,恭恭敬敬朝供桌上的石碑,磕了三下响头。

起身后,祁屹将短刀丢给她,“自己会刻吗?”

“回大人,奴婢会刻。”

大话说早了,她拿起短刀,却不知在何处使力。

就连抓刀的姿势都像在抓汤勺。

划拉好几下,连一个字都没刻好。

“真笨。”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下一瞬,那道声音的主人以环抱的姿势坐在她身后。

祁屹大手包裹住她的双手,强势将她拉入怀中。

硬朗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炙热。

许是他的气息太富侵略性,她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一下。

“大、大人?”她心里的小鼓打得响,却不敢挣扎。

祁屹捏了捏她的手心,教她如何抓刀,“我教你,要刻什么字?”

“这块刻慈父江开霁墓,这块刻祭江家亡魂。”

“嗯。”

他的头侧在她右肩上,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右耳边,又是撩起层层颤栗。

祁屹无意间瞥了一眼她的耳侧,肉眼可见的窜红。

他起了坏心思,故意凑近她耳边多说了几句,语速还出奇地慢。

“看清楚了?刻字要这里用力,掌心要稳,确定好位置……”

江晚渔哪里还听得到什么刻字要领,耳边都是他低沉滚烫的声音,每每喷洒在她耳垂边,都会有股奇怪的酥麻感,扰得她心底都发酥起来。

“你在想什么?”祁屹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她耳旁问道。

“啊?奴、奴婢没在想什么!”

“已经刻完了还不动,还是说你还想坐在我怀里?这是你新想出来勾引人的法子?”

江晚渔看着一旁早已刻好的石碑,脸红透了。

她立马从祁屹怀中站起,抱着那块宽石,小跑进了庙堂中。

祁屹坐在原地,捻了捻手指,伸到鼻尖嗅了下。

她的手也好香。

只是,闻起来并非像是他给她买的那盒茉莉沉香,而是别的香味。

江晚渔放好石碑,拜了三拜,走出庙堂时,发现祁屹正直直盯着她看。

灼灼的目光一点也不掩饰。

江晚渔局促地摸了摸头发。

“大人,奴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