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里,她跟他说过,自己喜欢玫瑰,他……
想法一旦出现,她就忍不住多想了些。
想着想着,心尖盈满了柔软的情绪,她好似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只属于她的阿屹哥哥。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美梦被打破的瞬间,心脏会万般绞痛。
马车到将军府后,停了下来。
崔氏和杨月棠在庭院里闲坐,听闻祁屹回府,两人忙笑脸相迎。
只是,在见到江晚渔的时候,崔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屹儿,大早上的去哪儿了?”
“走了一遭,听他们说,初一要拜过长辈,我便去买了一对玉镯,算是给娘亲的礼,还望娘莫要嫌弃。”
“诶唷!屹儿有心了,娘怎的会嫌弃你送的东西?你就算送娘那路边上的野草啊,娘在梦里都能笑醒!”
祁屹从怀中拿出玉镯的时候,不慎将血珊瑚钗一同拿了出来。
他刚要收回去,杨月棠端着副羞怯的姿态,细声道:“好美的钗子,这是……是阿哥特意买来送我的礼物吗?”
女孩子家脸皮薄,才说了这么一句,她的两颊就攀上了绯红,羞涩地躲到了崔氏身后。
第51章 她和他注定不会有结果
“是。”
短短的一个字,击溃了江晚渔捏造出来的短暂美梦。
祁屹将那支血珊瑚钗送给杨月棠的那一刻,她的心,溢满了酸涩。
失落,难堪像是无边的漩涡席卷而来。
她好想问问他,为什么偏偏要买下那支钗子,为什么是送给杨月棠?
但她的身份,让她开不了口。
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自作多情地以为祁屹买下钗子,是为了送给她。
她甚至还想过,他之所以多次站在她那边,帮她说话,是不是心里对她尚有一丝……
一丝喜欢。
并非只是喜欢她的身子。
可事实上,她想多了。
她心中确实还放不下当年的那个阿屹哥哥,那个只会对她温柔,一心想着赚更多的银子给她治病的少年。
然,命运既定,在她舍弃自尊爬上他床的那夜,他们注定此生不可能再有其他结果。
不如,就在这刻完全放下吧。
莫要再胡思乱想,也莫要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难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他,终是要青云直上,加官进爵,娶一个身子和世家都清白的小姐,说不定还会纳几房妾室。
儿孙满堂。
这些与她都无关。
儿女私情是妄想。
她要替江家人洗刷冤屈、报仇,找到那个孩子。
事了,她才能一身轻松。
二哥哥说得对,她要坚强。
“小棠多谢阿哥记挂于心,小棠很喜欢阿哥的礼物!”
杨月棠将那支血珊瑚钗宝贝地捧在手心,眼底的欢喜就快要满溢出来。
祁屹冰着脸,毫无感情道:“喜欢便好。”
不想继续应付崔氏和杨月棠,他随意说了几句,便回了卧房。
祁屹不需要人伺候,江晚渔也福身告退。
崔氏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对玉镯,对于祁屹的礼,她甚是满意。
不过,她不太中意那支血珊瑚钗。
“小棠,屹儿送你的血珊瑚钗上雕着玫瑰藤,娘觉着不太好,这玫瑰啊最是艳俗,连勾栏院和梨园里的妓子、伶人都瞧不上眼,这般低贱的东西,怎么能配上得上咱们家小棠?”
杨月棠却不这么想,“娘,不管它雕着什么都好,这是阿哥送我的礼,证明阿哥心里有我,就像是娘方才所说,只要是阿哥送的东西,就算jsg是一根草娘都开心。”
她确实不喜玫瑰,就如崔氏所说,玫瑰艳俗,与她的气质怎会相符?
可这是祁屹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啊,就算再不喜欢,也是他精心为她挑选的,就冲他的那份心意,她也是爱不释手。
崔氏白了她一眼,“说你傻还真傻,娘那是真话么?他要是真送娘一根野草,那就是逆子,是白眼狼,白瞎他爹养他这么久了!”
杨月棠不说话了,收好那支钗子,兀自回了厢房。
……
江晚渔从外边回来,在榻上躺到了第二日,不吃不喝,不理会人。
双溪和青雨担心坏了,却又束手无策。
哪知,次日清晨,江晚渔醒来后,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与往常一模一样。
“姑娘,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双溪眼眸中是深深的忧色。
江晚渔淡淡一笑,“能有什么事?我身子本就不好,最近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糟心,昨日太累,睡饱了休息好了,就过去了。”
双溪的愁眉还是没化开,昨日她分明看到,姑娘是眼眶红着回来的。
虽说没有真的哭出来,但姑娘那份委屈,她光是看一眼都难过。
许是受人欺负了。
奈何,她只是个丫鬟,就算知道了谁欺负江晚渔,她也做不来什么,徒增恼气罢了。
“既然姑娘没事那是最好,若是姑娘受了欺负,心中憋着难受,可以向我撒气,我这人忘性大,绝对不记仇,特别是姑娘!”
“傻丫头,我为何要向你撒气?你放心,我没事。”
江晚渔抚了抚双溪的后背。
她确实没事了。
昨夜她因为钗子的事情难过了一小段时间,情绪稳定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接近凌家。
只有先接近凌家,才能有办法查出他们陷害父亲的手段。
知彼方能制敌。
如何才能接近凌家?
唯有靠祁屹这层关系。
她记得,那日除夕宫宴,凌伊阳曾说,等宫宴结束,他会派人将上好的茶叶送至将军府。
她何不想一套说辞,劝祁屹主动去凌家拜访,她也能趁此机会探探凌府的情况。
她的时间很紧,想到便要去做。
江晚渔披上袄子,去往主院。
祁屹在院中练剑,余光又瞥见她躲在岩石后边。
他随意挽了个剑花,收起剑,坐到石凳上休息。
江晚渔见状,小步跑了上去,拿出素帕给他擦汗,“大人,您素日里不都是使刀么?为何今日练起了剑?”
“你以为我就只会使刀?读了这么多书,还是这般眼浅?素日里我常使这对双刀,只因这是我自己打出来,用着熟悉,但凡你能叫上名字的兵器,我都会使,不比其他人差。”
祁屹的话很是自大。
换了旁人,她只当那人是瞎吹牛不要本钱,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没法质疑。
他腰间的双刀她见识过好几次,削铁如泥,还能生生将别人的刀剑砍碎。
没想到,竟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大人悍勇,岂是一般人能比及得了的?奴婢长居闺阁,甚少出门,自然是见识浅薄,今日一见才是,世间竟有如此全能之才。大人雄才大略,定能平步青云。”
祁屹:“……”
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定又是她记在‘苟活书’上的。
无奈句句属实,他又反驳不了。
“大人,今日宜走访亲友。大人在都城根基未稳,何不趁今日去拜访些达官贵人?上次在宫宴上,奴婢瞧着那凌尚书和刘侍郎就有意结交大人,这两位贵人在朝中权势颇大,若能结交,对大人的仕途定有帮助。”
闻言,祁屹微微眯了双眸。
她脑子没坏?主动提出让他去结交凌伊阳?
还是说,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52章 怎配与大小姐相提并论?
“你不恨凌家?上次沈培然说,你被凌庭萱羞辱了,身上也伤得不轻,你不恨?”
“大人,奴婢现在这身份,怎敢恨尚书之女?她那日就算是找人侮辱了奴婢,奴婢他日见着她,还是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大小姐’,奴婢只想帮大人,其他的一概不在乎。”
“那里曾是你家。”
“大人,都过去了,奴婢在大人身边伺候一日,就全心为大人着想一日,只要是对大人有利之事,奴婢理应承担一切。”
祁屹沉吟不语,俄顷,收紧系带,披上氅子。
站起身时,才问:“都城哪家茶叶最为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