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也就能解释他为何对她这般凶戾。
因为她和他心上人的名字一样,看到自己心上人的名字被玷污,他才会动气罢。
为了那边域女子,守身如玉,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这般?
还真痴情。
“阿卓,去一趟东市。”祁屹掀起车帘,命骑奴改换道路。
她不解,“时候不早了,大人还要去东市么?”
“不该管的事,少管。”
第121章 扬手给了祁屹一耳光
马车到了东市,他拉着她下车,连阿卓也叫了过来,三人一前一后走向一间酒肆。
“哟,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两坛桃花酒酿,最好偏甜些。”
“好嘞!”
抱了两坛酒酿,他又带着她去了一处糕点铺子。
铺子里的糕点种类颇多,里边不乏她喜欢的点心。
桂花糕、马蹄糕、酥皮鸡蛋糕……
光是闻到那香甜的味儿,便叫人心情愉悦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并给我打包好。”
“好好好!一共十两银子,客官您稍等!”
这大包小包的糕点买这些多,他能吃得完么?
再说,他也不喜吃甜食。
崔氏被绑进柴房,杨月棠在房中养病,他这是买回去给谁?
江晚渔心中很是困惑,但也没问出口。
毕竟,这不是她一个月钱二两银子的婢女该担心的事。
酒酿和糕点买了,这还不算完,他还要去都城那间最负盛名的烧鹅店。
这间烧鹅店,每日限量供应,要准时准点过来排队,有时候挤破了头也难买。
祁屹不愿排队,直接丢给那掌柜的十两银子,以两只鹅的价钱买了一只。
太亏了。
还好不是花她的银子,否则她得心痛一阵子了。
“阿卓,把酒酿和糕点先拿到马车。”
“是。”
阿卓臂力了得,一手抱着两坛酒酿,一手提着好几包糕点和烧鹅,仍走得很自如。
祁屹领着她,去了一家小面馆。
逛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饿了。
“两位客官,请问要来点什么?若是头次来,那小的给两位推荐本店的炸酱,那jsg可是一绝!”
“大人,奴婢要一碗素面便可。”
“谁让你吃了?”
祁屹的声音清冽,似一盆满满的冷水瞬间将人浇醒。
江晚渔忙低下头,“大人息怒,奴婢擅作主张,奴婢知错!”
“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发怒了?”祁屹冷冷瞥了她一眼,又偏头看向小二,“给她做一碗长寿面,往里加两个蛋。”
语气又冷又严厉,这不是发怒,那什么才是发怒?
小二面露难色地看着祁屹,“这位大人,咱们家就是一普通小面馆,没有长寿面,更没有大人说的鸡蛋,那可是稀罕物,贵人们吃得起,可老百姓谁能吃得起啊!”
祁屹往桌上拍了一锭银子,“够了么?”
小二看到银子,顿时瞪大了双眼。
乖乖,这位主可真大方啊!
“够了够了!大人先喝口茶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让厨子搓面,保证一根到底!”
江晚渔看着他锋锐的眉眼,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声。
“大人为何给奴婢点长寿面?”
“生辰吃长寿面,还要往里加两个蛋,不是你们江家的习惯?”
她忍住心里泛起的酸涩,艰难开口,“奴婢已经不是小姐了,生辰……不该过。”
“你的意思是我多此一举了?”他脸色遽变,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晚渔。
“奴婢不敢,能得到大人记挂,奴婢欣喜还来不及,怎会不识趣地拒绝大人的好意?只是奴婢多有感慨,大人竟还记得奴婢的生辰之日。”
以前生辰的时候,除了爹娘和兄长的贺礼,祁屹也是给她准备了一份。
不贵重,但都是他的心意。
铁铸的兔子、鱼儿,还有一只瘦骨棱棱的狼,都是她生辰时候得到的贺礼。
她喜欢得紧。
太子哥哥也会在生辰的时候来江家,给她送来好几箱贵重的贺礼,多是珠宝首饰,奇珍宝贝。
她也喜欢。
但始终觉得不如阿屹哥哥亲手做的小玩意。
可当时爹娘碍于皇权的威压,都逼着她说,太子送的贺礼她最最喜欢。
后来抄家,什么也不剩。
“哭丧个脸像什么样子?”
祁屹看她情绪突然低落,也不知如何安慰,干脆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脸,“你爹娘、大哥二哥都会记得你的生辰,就是不知那位在宫中炊金馔玉的太子,是否还记得。”
习惯了他提到李瑀衍时的针锋相对。
她只道:“太子殿下心怀天下苍生,无需记挂奴婢一个小女子的生辰。”
“呵,好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百姓受苦受难,不都是他们父子所为?别忘了,抄你江家的人正是他的父皇,龇牙的不准吃人,吃人的不露凶相!”
“大人也是在说自己么?”
龇牙的不准吃人,他是在说自己面恶心善的意思?
“我是面恶心更恶!”他眉峰一凛,竟无端生出几分浑然天成的霸王之气。
嗯,看出来了。
手握千万人性命的阎王,如何能心善?
“李瑀衍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前心中爱慕他,是被他的表象蛊惑了,你现今若还对你的杀父仇人朝思暮想,可真是好出息!”
“大人,请恕奴婢无礼,太子殿下是好人,与那位自始至终都是不同的!况且奴婢也没有肖想过太子,众人都说奴婢与太子天造地设,但他们可知奴婢的想法?奴婢自幼只当太子是位良兄,从未心悦过他!”
她几乎是红着眼睛说出这些话。
说出来之后,心里好受多了,就算祁屹因此责罚她也没关系。
她受够了他人强加在她身上的‘心上人’。
更不愿听到祁屹说她没出息,诬蔑她喜欢自己的杀父仇人。
他懂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要恨坐在高位上的狗皇帝,但就算没有抄家一事发生,她这一生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太子。
祁屹并没有她意料中的恼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你心悦之人是谁?”
“奴婢……”
她抿了抿唇,及时止住了心中所想的话。
垂下长睫,掩住她眸底快要控制不住的情意,“奴婢只想伺候大人,心中再无旁人,情爱对奴婢来说,是极其奢靡之物。”
祁屹已经听腻了她这一套说辞,粗粝的大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既从未心悦过李瑀衍,为何还要将身子给他!”
“什么?大人何出此言?”
她何时将身子给过太子?
初经人事那夜,分明就是被他欺负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大人可以肆意轻贱奴婢,但万不能连同太子一块轻贱了去!若是被人听到,这便是诽议皇室的重罪!”
“那你告诉我,爬上我的床那夜,怎不见你落红?”
“这其中缘由奴婢如何得知?”
她突然记起,那夜他曾对她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全都离不开‘脏’这个字。
她当时以为,他是在报复她年幼时,因为误会了他才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才知,原来是在说她身子不干净。
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把她当作任人玩弄的妓子。
不知怎的。
她又开始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