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放养在花园里的小黄鸡已经长大了。
在细柳的悉心照料之下,小黄鸡成长为色彩斑斓的大公鸡。即便赵启明多次想要把它给做成公鸡煲,大公鸡也没有怀恨在心,还主动承担起定时闹钟的职责,每天清晨准时跳到假山上,对着破晓的天空嘹亮的打鸣,风雨无阻的提供“叫醒”服务。
被叫醒的细柳把金牙带到了花园。
旺财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围着金牙不停的转圈,希望通过自己浮夸的表演引起金牙的注意。相比起来,大白鹅的表现就要淡定许多。从假山出来之后,大白鹅扇动翅膀,算是跟金牙打了招呼,然后便旁若无人的走进了鱼池里,按惯例进行着早上的游泳运动。
大公鸡当然也记得金牙,不过他没有急于跟金牙打招呼。
在破晓的晨光中,大公鸡身姿傲人,展示着自己光鲜亮丽的羽毛。可惜金牙正在草地上追逐着蝴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让大公鸡有些失望,便再次抬起头来,朝着天边的日出发出清脆的啼叫,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金牙意识到他的成长。
“不要再叫了。”细柳朝大公鸡喊道:“小侯爷还没睡醒。”
话音刚落,花园外传传来了赵启明的呼唤:“细柳,快来帮本侯穿衣服。”
赵启明昨晚睡得不错。
难得他还保持着在江都当官时良好的作息习惯,竟然比解忧还要起得早。
尽管现在的他现在已经卸任少监之职,家事也有钱管家和胡先生分担,即使他睡到午饭再起床也无所谓,但是离开的时间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视察自己的领地,便特意起了个大早。
秦文牵了匹马出来,赵启明穿上了居家的袍服,神清气爽的走到了侯府外。
清明将至,万物充满生机。侯府外门前的老树也已经开枝散叶,去往南方过冬的燕子夫妻也早已回到了东乡侯府。
外出觅食的雄燕在侯府门前和赵启明擦身而过,但很快他就折返回来,确认是赵启明没错,便兴奋地朝着侯府里叫着,呼唤留守家中的雌燕,看样子是在说:“老婆快出来看!”
雄燕的老婆很快就出来看了,身后还跟着两只刚出生的雏燕。
一家四口在赵启明的头顶盘旋着,热情的跟他寒暄,还不忘把刚出生的雌燕介绍给他认识。可惜赵启明正在跟钱管家说话,对热情的燕子夫妻根本就毫无察觉。
“这马是哪来的?”赵启明然后打量着面前的马儿。考虑到从江都到长安的快马加鞭,已经让金牙很辛苦了,他便决定换一匹马骑。但这匹马让他觉得陌生,好像以前都没见过。
秦文套好了马鞍,朝赵启明道:“侯府里能骑的马都送到换马镫去了,这是给小侯爷驾车的马,夫人去年刚给赐名‘追风’,虽说比不上金牙,但也是训过的好马。”
“训过就行。”赵启明接过了马鞭,然后翻身上马:“出发吧。”
追风表现的很兴奋。
作为侯府的驾车马,它难得有奔跑的机会,好不容易没有了车辕的约束,刚走出侯府门外它打着鼻响跑了起来,那没来得及上马的秦文甩在了身后。
起初,赵启明还觉得很刺激,尤其是吹来的风让他睁不开眼,路边的景物也快速远去的时候,他感觉心跳加速,肾上腺大量分泌,就好像藤原拓海在秋名山上飙车。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追风跑起来不看路,连路边的树枝也不知道闪躲,以至于差点打中他的脸,他这才意识到追风有些失控了,便赶紧手忙脚乱的勒住了缰绳。
追风还算听话,即便没有了车辕,缰绳的存在也起到约束的作用。在赵启明的控制之下,它尽管有些失望,但还是放慢了速度。而这时秦文也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侯爷为何不走了?”秦文有些神经大条,没发现赵启明差点出车祸。
老实说,赵启明很欣赏追风“放飞自我”的精神,但是他觉得还是骑着金牙比较安全。起码金牙不会让他“涉嫌危险驾驶”,也不会随意的“放飞自我”。
“没事。”赵启明朝秦文道:“以后有空的话,就多带追风出来。”
秦文不明所以,但赵启明没有解释。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
在水渠的灌溉下,河边的小麦长势良好。这多亏了东乡亭的村民不忘本分,即便已经衣食无忧,也没有荒废地里的庄稼,在春耕的季节里辛勤劳作,把这片麦田打理的井然有序。
“昨天忘记问了。”赵启明看着田野:“东乡亭的小麦,去年收成如何?”
“收成很好,仓库里都快没处放了。”秦文也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道:“去年对匈奴作战,东乡亭的劳力也不够,但是钱管家有所准备,秋收之前就雇好了外地的‘麦客’,开镰的时候人手够用,很快就把小麦收完了,还顺带帮着西乡亭抢收。”
听到这话,赵启明觉得很是欣慰。
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其实前年就已经体现出来,当时的东乡亭人手短缺,差点来不及把粮食收完,最后还是西乡亭的村民施以援手,才勉强渡过了难关。
看来钱管家也是吸取了教训,才提前找好了“麦客”。
所谓的麦客,其实就是些职业的割麦工人。这些麦客基本都是外地人,没有自己的田产,或是田中的粮食已经完成了收割,便在收麦的季节出来做短工,赚些钱贴补家用。
也不知道钱管家找了多少的麦客,才能让东乡亭完成了秋收,还顺便帮了西乡亭。但是侯府有如今财力,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工钱,能保证粮食安全才是真正重要的。
想着这些,赵启明来到了西乡亭。
造纸作坊已经在上班了,西乡亭村民也正在麦田里劳作。但是赵启明没有心思去作坊视察,也不关心西乡亭的小麦和莲藕,刚进了村子他就直奔着豆腐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