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危险的状态。
哨兵疯癫到极致，精神力线尽数爆裂。
随后，哨兵也会彻底失控。
苏薇紧张地伸手去拽陆壤身后的精神力。
她的手指穿过血雾，却并未嗅到血腥气。
很冷，像绸缎一般湿滑的，从她的指尖略过去。
那是陆壤此刻的情绪。
空气中漂浮着水珠一般的血雾，密密麻麻，苏薇想挪动脚步，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精神力网。
铺叠着血雾，让她无法上前。
“陆壤！”
苏薇急得喊他。
男人没有回应。
视线被模糊，苏薇看到陆壤俯身，一把掐住了陈娟的下颚。
随后，一个熟悉的矿泉水瓶就出现在了陆壤手中。
陈娟被迫张开嘴，吃下了矿泉水瓶子里面的东西。
那颗黑色的小蝌蚪。
幼小的虫族，喜欢潮湿温暖的环境。
它在陈娟的腹内乱窜，啃噬五脏六腑。
陈娟疼得面色煞白，不住的想将肚子里的东西呕出来，却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后悔吗？”陆壤冷冰冰地看着她。
陈娟虽然痛到了极致，但依旧颤抖着嘴唇道：“不后悔。”
很好。
忏悔，只是一个谎言。
更多的忏悔，都是在为自己赎罪。
发生车祸时，陆壤父母的身体被贯穿。
这种痛楚，又怎能不让陈娟尝试一下。
虽然方式不同，但带来的痛苦是一样的。
眼前朦胧一片，苏薇嗅到了真正的血腥气。
新鲜的，从地上蔓延过来的，穿透精神力网的血腥气。
陈娟大概是死了。
地上流淌过来一只吃饱喝足的小蝌蚪，在苏薇肉眼的注视下，它已经庞大如桶，生长出四肢，尖锐的指甲似乎是撕开了什么物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皮肤组织。
苏薇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的桌角。
陆壤穿过那朦胧血雾，走到她身边。
他摊开手掌，苏薇看到两枚戒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两枚戒指是陆壤父母的。
她在照片上看到过。
苏薇手指纤细，陆壤将其中一枚戒指套到了她的中指上。
然后自己戴上另外一枚，也是在中指上。
戒指上沾着血。
苏薇朝陆壤身后看了一眼。
满目血雾之中，露出一个残破不堪的躯体。
陈娟瞪着眼，张开嘴躺在那里，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在她身侧，有一根细长的链子。
那根链子被暴力拉拽，陈娟的脖子上有一道极其明显的血痕。
为了时刻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陈娟居然随身携带陆壤父母的婚戒。
“这个不沉，不要取下来。”
“哦。”
戒指戴在中指上，居然还有些大。
苏薇将它往里怼了怼。
要不她还是找个时间挂脖子上吧？
第60章
苏薇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就算是真正看到陆壤杀人的画面也能心如止水。
可她发现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之前陆壤杀人的时候，她还知道闭眼，并且努力忽略那些被陆壤杀的面目全非的人。
可这次, 大概率是因为太担心他，所以苏薇不小心多瞄了一眼。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做起了噩梦。
苏薇是个学渣，她所想到的最恐怖的事情就是, 上课的时候被开火车、接龙、上黑板做题、被老师点到答题。
这次也是一样。
梦里，一开始是苏薇去学校以后发现自己没有写作业, 被老师臭骂了一顿后, 上课被抽调站到讲台上去写题。
黑板上面的题目真的很难, 苏薇写不出来，又被臭骂了一顿。
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谁能想到，来到末世之后，她依旧生活在被老师支配的恐惧里。
苏薇躺在那里缓了缓, 扭头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陆壤。
作为一个洁癖大魔王, 陆壤早就将屋子打扫干净了。
陈娟的精神体大概率比较难吃, 大白蛇吃到现在还在yue。
苏薇默默偏头, 感觉自己看多了也要yue了。
陆壤觉浅，苏薇稍微一动他就醒了。
“嗯？”男人的手从侧边抚摸过来，捧住她的脸。
“你以后杀人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点？”
一开始，陆壤杀人的时候不背着她，她都自己想办法避开。
后来, 可能是怕她这只脆弱的小小鸟被吓死，陆壤开始有意无意的替她遮挡视线。
这次,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愤怒，所以陆壤的精神力网出现了漏洞, 好巧不巧，好死不死，苏薇确实看到的有点多。
陆壤一直就知道苏薇胆子小，只是末世之下，想要不看到死人是不可能的。
“或许，你得学会杀人。”陆壤捏着苏薇的耳垂，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吓人。
别说杀人了，苏薇连鸡都没有杀过。
她把自己躲进被子里，拒绝回答陆壤的话。
一般来说，沉默就是回答。
小姑娘不愿意杀人。
算了，有他在。
她倒也不必学着去干这种粗活。
胆子那么小，若是真吓死了，可怎么办？
-
陆壤处理完了陈娟的尸体，直接抛尸入祠堂，并且把刚刚造好一半的祠堂又给烧了。
连着三次寺庙起火，最后一次还把领主夫人给烧死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领主大人终于……派他的儿子暂时从虫洞那边撤了回来。
第九基地的领主跟陈娟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两个人的契合度很高，所以领主才会跟陈娟结婚，达成长久的合作婚姻关系。
沈流风和沈蔷蔷跟这位领主都没有关系，这位领主身边还有一个独生子。
平日里陈娟在的时候，还能为沈流风争取点什么，现在陈娟走了，沈流风和沈蔷蔷在这里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幸好，沈流风还能在基地里帮着做一点事，基地里的民众也比较信服他。
领主名叫周大壮，听说曾经大小也是一个领导，今年已经五十九，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的年纪了，还挂旗出征去了，顺便带上了他最看重的儿子。
周大壮的儿子叫周大海，虽然也是一个哨兵，但等级没有沈流风高，因此处处看不惯他，现在沈流风他妈死了，周大壮是第一个吹口哨的人。
“以前没爹，现在没妈，真是没爹养，没妈疼啊。”周大海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沈流风的肩膀。
一身黑色军装的沈流风半跪在地上，将陈娟的尸体从废墟里挖出来。
他的手上都是泥灰，一旁的沈蔷蔷帮着他一起将陈娟的尸体放入裹尸袋中。
等一下就会带着陈娟的尸体回去入殓下葬。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就在寺庙里。
寺庙的住持带着小和尚们已经在大厅里念起了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