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重新踏进大门,刚才的阴凉可能因为空气流通已经消失不见了,屋里光线昏暗,空旷寂静,没有任何异样。
虚文拿出一个罗盘,虚友在房间里到处踱步走。
看了一圈后,两人齐齐抬头,看向二楼:“蔡总,二楼是不是供奉着尊夫人?我们恐怕要去那看看了。”
蔡远凡心跳快起来,带着几人往二楼走。
房间里,吴泗紧紧抓着林宛的手,听着外面的动静。
四人走得不快,蔡远凡带头,紧接着虚文、虚友、陈深,先后绕过楼梯口的石雕上楼。
陈深问:“蔡总楼梯口为何放这么大的石雕?”
蔡远凡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张着大嘴的石雕,随口说:“是亡妻以前喜欢的。”
陈深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戳到人痛处,不再说话。
虚友听了就“咦”了一声:“竟是夫人生前就摆放了?我还以为是之前的道友放在这镇魂的。”
陈深脱口问:“镇魂?”
虚文回头看了虚友一眼,虚友闭上嘴不说话了。
陈深停了停脚步,继续往前走。
但走着走着,突然睁大了眼,猛地抬头看向上方!
空空如也!
前一秒还走在他前面的虚文、虚友、蔡远凡全都消失不见了!
陈深紧紧抓住楼梯扶手,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他才走了五个台阶,刚才聊天的石雕就在下方……
陈深紧紧靠在扶手上,大喊:“蔡总!虚友道长!虚文道长!你们……你们在哪?”
无人回应,静悄悄的。
陈深整个人都瘫在了扶手上,死死瞪着眼,看着楼梯转角挂着的画……
就在他站立台阶的上方,虚友、虚文、蔡远凡同样陷入了同样的场景中,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一人走在这怎么都走不完的楼梯里。
四人站在四个台阶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林宛听到了声音,带着吴泗从房间里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蔡远凡打头,他满脸愧疚地望着转角悬挂的春游油画,嘴里念着:“宛宛,对不起,宛宛,你不要怪我,我是为了成成,成成是我们的孩子啊……宛宛……宛宛……”一声比一声恐慌。
虚文和虚友则手舞足蹈地站在原地互相拍打,不是喊着:“妖孽,你哪里逃!”就是大叫“啊啊啊……鬼啊……别打我……”抱头鼠窜。
这是林宛重点关注的三人,看完这三人,眼神一瞟,突然看到了最后的男人。
这人整个人都软到在楼梯扶手上,面上一会儿害怕一会儿阴狠,嘴里念的是:“这是你逼我的……这么多年你蛮横霸道……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别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拿刀砍我……你别过来……”
林宛觉得这男人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吴泗惊叹地看着底下群魔乱舞的场景,扭头看向林宛:“你好厉害啊,果然练了法术就会越来越厉害吗?”
林宛点头:“以前我只能困住一个人,现在,再来一个也不成问题。”
吴泗满眼羡慕,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更加努力练习这姐姐教给自己的法术。
林宛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最后那个男人身上,她观察了几分钟,自言自语:“怎么这人身上有杀孽?”却又不太确定,因为她本身的法力都被这个世界限制住了,作为林宛的她道行还不够深。而杀孽的形成有很多中原因,万一这人是什么屠户――额,看这西装革履的,也不可能是。
想了许久无法确定,林宛抬手……
陷入各自幻境的四人突然眼前一变,身边的人全都出现在了眼前,刚才那走不完的楼梯、诡异的壁画都变得普通又正常。
“你们看到了什么?”四人异口同声。
蔡远凡:“我看到我亡妻了。”
虚文:“我看到一只难缠的鬼,和他打斗得天昏地暗。”
虚友:“这么巧,我也是!”
陈深:“……我……我好像也看到……我老婆了……”
虚友:“看到你老婆怎么了?你吓成这样。”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他紧紧架在扶手上的手。
陈深立刻松开站直了:“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到鬼打墙,吓到了……没想到真的有鬼打墙这中事……”
其他三人没多理会,继续往上走。
走着走着,陈深听到了四人之外的脚步声,之所以被他听出来是四人之外,是因为这个声音更像女人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
他碰碰上方的虚友:“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虚友没回头,没什么语气地回:“没啊。”
陈深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来不及细想,又听到了那个哒哒声,连忙收回手,凝神细听。
“哒,哒哒,哒哒……”
仿佛……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的……
陈深死死拉住虚友的衣服:“大……大师……你……你看看我身后是不是……”
虚友停下脚步,缓缓扭过头来――
“啊――”陈深大叫一声,猛地后退一步,半摔在楼梯上,紧紧靠着扶手寻求支持。
一张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脸朝着他,用熟悉的女声问:“怎么了?”
“吴月儿……吴月儿……”
林宛皱眉,猛然想起了这人是谁!
第一个说这里有鬼的少年,几个小孩都叫他吴胖子,那天他们三个来这里,吴胖子还提起过爸爸总是包养小三,他妈妈不离婚又老是和爸爸吵架,小孩因此觉得无法理解十分厌烦。
之后闲着无聊,她关注过这户人家,知道吴胖子的妈妈叫吴月儿,吴胖子随母姓,吴月儿夫妻应该是白手起家一起打拼了一番事业,后来男人出轨成性,但碍于利益、感情纠葛,夫妻又一直不离婚。林宛有意识观察的那几天,就听到吴月儿和老公吵架三次,每次都能把十几年来的辛苦和付出如数家珍,第三次她提到了打胎字眼。
林宛想通了大半,但眉头越皱越深。
虚友不明所以,想要去拉陈深,陈深却越发吓得浑身发抖,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面如土色惊恐万状,面对伸出来的手躲避不及,直接惨叫着滚下了楼梯。
滚落的高度和吴泗那次十分相似,落地那瞬间,头重重撞到了那个石雕,又弹了回来。
蔡远凡心中一凉,连忙跑下去查看:“陈总!陈总!”
陈深后脑涌出一滩血……
蔡远凡没看见过吴泗的尸体,但是他看到过那摊血迹和警方画的定位,这场景……他来不及细想,立刻拨通了120电话。
打完电话,蔡远凡满面怒容看向两个道士:“你们不是号称能捉鬼吗!眼睁睁看着鬼害人什么都不做!”
虚友和虚文靠在一起,看着不断扩大的血迹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我……我……我正要破解……”
蔡远凡转身,看着这两人:“那个小孩也是这么死的。”
虚友和虚文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紧紧抱住对方的手臂,抖得比蔡远凡还厉害。
“这……这鬼……太厉害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就中套了……”
“肯定是怨气太重……对……他冤死的……生前受虐死了凶手也没偿命……肯定怨气太重化为厉鬼……”
“这事情我们两个办不了……得找我们师叔,他肯定可以帮你除掉这个厉鬼……”
120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进了别墅,蔡远凡顾不得这两个假道士以及那些胡言乱语,看着医生把人抬上车,一边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联系远洋公司陈深的家人,一边黑着脸一起上了救护车。
他现在顾不得鬼不鬼了,就怕人又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张玄鸣消失无踪,要是再死人,他从此不会再有安宁。
第209章 香魂一缕11
在这个互联网讯息极度发达的时代, 没有一件事可以严实瞒下。蔡远凡在救护车上立刻给助理下达指令,让他善后东湖别墅,防止谣言扩散,但依旧阻挡不了东湖别墅再出事故的新闻,
这个灵异事件一再被新的事件加码佐证, 几乎全民皆知了, 为了防止这种鬼神谣言传播太广,相关的帖子和话题曾一度被删除屏蔽, 然而这依旧无法阻挡网民的好奇与热情。
吴泗的妈妈最为关心,毕竟很多事件中的“鬼”均是她的儿子, 如果孩子不是死得太惨太冤,又怎么会流连不去, 不得安宁呢!她一边在网上发微博,希望儿子给她托个梦, 有什么冤屈告诉妈妈;一边请了不少和尚尼姑,希望他们做法事超度儿子。
一直关注着她的网友看得心酸难忍, 对那些凶手、冷眼旁观者无比痛恨, 对这个灵异事件的关注也越发高涨。
时隔百日, 警方又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同一个楼梯口勘察现场痕迹……上一次见过现场的警察过来看到几乎相同的场景, 心里也有一瞬间的发毛, 但很快就转入了“借鬼”模仿作案的怀疑中。
“联系上家人了吗?”
“有个读中学的儿子, 现在在医院, 妻子吴月儿据孩子说最近出国散心去了,但一直打不通电话。”
“没有别的家人了?”
“陈家的人都在北方,联系到了住在本地的岳父岳母,不过两个老人都八十多了。”
“蔡远凡那边口供录完了, 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对了,那两个年轻人?道士?”
“嗯,有道士证,嘿,说出来笑死人,两个来捉鬼的道士被‘鬼’吓得腿发软。”
“哪来的鬼,有鬼的都是人心。”
吴泗蹲在边上满眼崇拜地看警察办案,听到这话不服气,飘过去要往那个警察脖子上吹冷气:“谁说没鬼,我就是啊!哼哼!”
林宛一把扯住他:“小鬼,胆子大了啊,还敢戏弄警察叔叔了。”
吴泗嘿嘿笑:“他说没鬼,这是严重错误的判断,我得提醒他。”
林宛拉着他不让他凑上去:“小心没把人吓到,反而人家一身正气把你这个小鬼给收拾了。”
吴泗惊呆:“真有正气能克我们鬼啊?”
林宛看了一眼额前顶着警徽往外走的几个警察,对着小鬼笑了一下:“是啊,所以以后小心点,别靠近好人,想捉弄人就找坏人,知道不。”
吴泗点点头,又觉得不对:“我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坏人?”
林宛:“你以后自然而然会知道。”
吴泗如今和她熟悉了胆子也大了,撇撇嘴:“你又糊弄我。”
林宛:“我说的是实话,多练练功,时机自然会到。”
吴泗可不信,不愿意和她再说话了,飘到楼下远远跟着警察看他们往外走,趴窗口看着两个道士被警察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