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宠团宠的嫂子30 陈金花痛心疾首,……
另外找个工作, 谈何容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找不到一份工作,若非部队安排,凭自己他根本进不了农机厂。农机厂的工作虽然不是他喜欢的, 但至少是正经工人,有社会地位,
章五洋心头沉甸甸,要是这份工作没了, 难道自己要去当个体户做小生意。章五洋眉头紧锁,说实话他有些拉不下面子,现在做个体户的都是城市待业青年,进城农民甚至小混混, 个体户为人不齿, 上不得台面。纵然章思甜说日后大家对个体户从鄙夷到羡慕, 可那是以后的事情。
纡尊降贵练摊儿当个体户,让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家孩子的章五洋难以接受。章五洋能接受的是借助农机厂这个平台往上爬, 政企不分家,在企业做得好能进政府, 仕途, 才是章五洋想走的路。
可横空出现的姜家姐弟成了拦路虎, 也不知道是许科长大嘴巴说了出去, 还是姜家姐弟散布消息, 章五洋发现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家的事。他们家那些事,章五洋知道自家没理,在部队时,他就因为家事被议论过,好在部队环境相对单纯,大家议论地还算克制, 起码大多数人会避着他这个当事人。可在农机厂,话里带骨头的人太多了,谁让他是个新人,而姜家姐弟是地头蛇。
章五洋算是知道姜家姐弟尤其是姜敏夫妻在农机厂的地位了,那是厂长书记都客客气气的人,因为姜敏丈夫戴国安是厂里技术骨干,这里头还少不了姜慧的功劳。
姜慧,想起这个名字,章五洋五味陈杂。一个唯唯诺诺的家庭妇女,却能扭转乾坤。姜家的好转就是从姜慧离婚开始,关键的地方都能看到姜慧的身影,可以说姜慧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姜家的命运。
度日如年的上了半个月的班,章五洋得到两天假期,回到南桥沟家里,正遇上赵婶子和陈金花吵架,章思甜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见到他如遇救星,泫然欲泣:“五哥。”
望着这样的章思甜,章五洋实在难以相信她是二十四岁大学毕业都在读研究生的人了,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说得好听是单纯,不好听就是无能。
回到过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姜慧这样的人都能借机逆风翻盘,小学生文化的人考上了大学还学有所成,抓住机会带领整个家族发达。章思甜却眼睁睁错过自家发达的机会,整个人都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帮助家里人,表现的宛如真真正正的九岁稚童。
回到过去这样的天赐良机送给章思甜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若是给他,他绝对能带着全家摆脱如今这样的困境,让章家蒸蒸日上,比章思甜描述的更上一层楼,而不是眼看着事态恶化却无能为力。
“五洋你回来了,那好,你给我把工钱结一下,我不干了。”赵婶子义愤填膺,拳头捶手掌,“当初说好的,一个月三块钱,我每天过来做两顿饭,再洗洗衣服。你妈倒好,摆起地主婆的款了,拿我当下人使唤,横挑鼻子竖挑眼,就差让我舔她的腚,什么玩意儿。一个月三块钱,以为是买了我当奴才吗?”
赵婶子越说越来气,“怪不得姜慧芳草要离婚,摊上你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婆婆,搁我一天都受不了,早就离了。这哪是个婆婆,分明就是个活祖宗。”
换一口气,赵婶子接着来。她忍陈金花很久了,之前就知道陈金花这人不好处,可亲自接触后才知道有多不好弄,番薯一会儿太硬一会儿又太软,水不是太热就是太冷,衣服没洗干净,菜不合口……姜慧和薛芳草能忍那么多年,够能忍的。怪不得窦桂花不肯干呢,现在她也不想干了,干下去不是自己憋屈死,就是她锤死陈金花这个事儿精。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好弄的人,活该你儿子媳妇都跑了,你看看姜慧和芳草,离了你,他们日子不要过得太好。你家老二肯定也在外面吃香喝辣,就是可怜五洋,为了你兵都不当了。还不是你这个当妈不做人,这么大个人日子都过不明白,养了个闺女也和你一样,好吃懒做,一老一小都扒着五洋不放。五洋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饿死,只能退伍回来照顾你们。陈金花,你做个人吧,你已经逼死一个儿子了,别再把这最后一个儿子逼死,没人给你送终!”
陈金花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抓起枕头扔出去:“赵荷花,闭上你的臭嘴,你才没人送终!”
赵婶子躲开枕头,插着腰回骂:“你放心,我又不跟你似的作天作地,更不像你逼得儿子上吊。”
章四海上吊,那是陈金花心里的痛,当着章五洋的面被提起,陈金花是又难堪又恐惧,生怕章五洋吃了心。老二对她不理不睬就是从老四上吊后开始的,她知道,老二因为老四自杀彻底跟她离了心。
“你满嘴喷粪!”陈金花气得直哆嗦,眼前发花发晕,她身子一晃,趴倒在床上。
“妈妈!”惊慌失措的章思甜扑上去,泪如雨下,“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赵婶子缩了缩脖子,咽咽口水,可别把人气出个好歹来,那不得找她赔偿,这么一想,赵婶子强忍住洪荒之力不再吐槽,扭头看章五洋,有点儿尴尬,本来是她有理的,可当着人面把老娘气趴下,赵婶子脸皮不够厚,尴尬了。
“婶子,还差五天满一个月,就算一个月吧。”章五洋掏出三块钱。
“这哪好意思,不用,就给我两块五好了。”赵婶子推辞,觉得章五洋到底比陈金花省事,摊上这么个花,遭老罪了。
略微缓过劲来的陈金花气煞,“她这样骂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给她工资,不给,一分都不给。”
赵婶子眉头顷刻间倒竖起来:“我干了活的,凭什么不给,想白让我伺候你这么多天,你做梦。”赵婶子一把夺过钱,三张一块的,“我身上没五毛钱,回家找了给你,放心,该我拿的我一分不会少,不该我拿的一分不会多。”
“不用了,婶子你都拿去,我妈不好伺候,这是你应该拿的。”
陈金花气得胸口痛,有这样说话的吗:“你钱多花不完,给我啊,我跟你要钱,你扣扣索索不肯给,给外人倒是痛快,你是不是傻啊!”章五洋有一笔退伍安置费,具体他没说,但是她知道不少。可他临走只给了她五块钱,她管他多要,他说家里吃的他都买好了,够吃上半个月。可买的那些东西,要是顿顿吃哪够吃。本以为这儿子回来了,能过上几年前那种的好日子。现实却打醒了陈金花,不可能,小儿子根本就不舍得把钱花在她们母女身上。
章五洋是舍不得,按他妈顿顿大米饭的标准来,他的退伍费用不到一年。这笔钱他有大用场,日后走关系可以用,还可以给二哥当做生意的本金,怎么着都不是让他妈吃吃喝喝享受用的。
赵婶子同情看着黑了脸的章五洋,忍不住帮腔:“他要是把钱给你才是傻,五洋这年纪,结婚娶媳妇哪哪不要钱,你这个当妈不替他以后想想,净想着伸手要钱花。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没良心啊。”
“要你管,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陈金花火冒三丈。
“你都想克扣我工钱了,我当然要说话。”赵婶子骂回去,不再搭理暴跳如雷的陈金花,对章五洋道,“回头我就把五毛钱送来,你也不容易,我不贪你这便宜,五洋啊,你也别太傻,什么都顺着你妈,你妈这人没良心的,只顾她自己快活,可不会管你死活,你多替你自己想想。”
“赵荷花!”陈金花怒喝一声,“你少挑三拨四。”
赵婶子回头,哼笑,“怎么怕了,怕就收着点,别寒了五洋的心,到时候看你怎么过日子。”
陈金花心头一凛,梗着脖子道:“我们娘儿俩的事用不着你在这阴阳怪气。”
回应她的是赵婶子一句冷哼,扭身就走。
赵婶子一走,屋子里陷入死一样寂静。陈金花别愤怒冲昏的脑子逐渐冷却,偷偷看章五洋,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一直想拢住老五,可她刚才居然骂了老五,还有赵荷花那个老娘们,说话太诛心了,陈金花面孔渐渐泛白。
“妈,最近感觉怎么样,痛不痛?”章五洋出声打破寂静。
陈金花愣了下,心又落回肚子里,“晚上会痛……”她开始卖惨,试图让章五洋更加心疼她这个老母亲,并没有发现章五洋心不在焉。
“明天我带你县里换药。”骨折这样的伤村医雪松叔那边无法处理。
陈金花心下更安,觉得小儿子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妈的。再见到章五洋拿出一件衣服给章思甜,心彻底稳了。
章五洋状似不经意地问章思甜有没有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章思甜歉意地摇了摇头,咬了咬唇,“对不起,五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什么都帮不上。”
章五洋摸摸她的发顶,口是心非:“怎么会。”
陈金花更是心疼的搂过章思甜温声软语地安慰。
过了会儿,章五洋又问,“陆行的舅舅是华侨?”那天姜敏提及姜家和一个华侨合作建药酒厂,他打听了下,姓谢。他就有些怀疑,是不是陆行的舅舅,因为救人才有了合作。
章思甜点了点头,“陆行他小舅舅十几年前跟着他妈妈出国避难,在外面生意做的很大。”她顿了顿,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章五洋询问。
章思甜低声道,“陆行小舅舅留下了很大一笔遗产,谢家人明争暗斗,最后,最后陆行继承的最多。”
“那现在陆行不是继承不到了。”陈金花下意识说出口,还露出肉疼的表情,在她心里,陆行已经是她女婿,她女婿的就是她女儿的,也就是说她女儿丢了一大笔钱,这让陈金花如何不心疼。
章思甜小小声:“陆行很厉害,他生意做得很大,就算没有遗产,也会很厉害。”
章五洋没她这么天真,陆行的成功绝对少不了遗产的功劳,这遗产不单单是钱而是地位,谢家唯一继承人的地位,这才是陆行最大的倚仗。
姜慧这一插手,改变的何止是姜家章家的命运,还包括了陆行的,陆行他舅舅活着,陆行就成不了天之骄子。
陈金花附和章思甜,“小陆是有真本事的,不管怎么样都会出头。”她看向,“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姜老四和陆行他舅要合伙建厂生产药酒。”章五洋淡淡道。
陈金花愣住了,章思甜眨了眨眼。
“姜家会做哪门子药酒,分明是仗着恩情骗钱呢,”陈金花气急败坏地喊,“姜慧这小贱人抢走了咱家的靠山,居然还用来骗钱,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姜慧她爸是医生,人现在在省里最好的医院当医生。”章五洋提醒陈金花。
“姜家以前卖过药酒?”陈金花问章思甜。
章思甜摇了摇头:“没有吧,没听说过。”
陈金花拍床:“你看,姜老头哪会酿药酒,有那本事,那辈子哪会这么落魄,分明是骗人。”
章五洋:“姜家药酒在农机厂很有名气,都说好,想买都得排队。”合作建厂固然有情分的原因在里头,可更多的是药酒好,商人重利。
陈金花噎了噎,灵光一现:“姜慧,肯定是姜慧偷学的配方,是咱们家,咱们家是不是做过药酒生意?”
章思甜想了想,犹犹豫豫道,“二哥生意越做越大,有哪些产业,我也不是很清楚。”
章五洋看了她一眼,对自家的生意都不清楚,她到底清楚什么?
“肯定是的,要不他们哪来的配方,那是咱们家的配方,咱们家的厂子。她抢了咱们家的大靠山不够,居然还抢咱们家生意,活脱脱就是一个强盗。”陈金花痛心疾首,宛如丢了一个亿。
第115章 不宠团宠的嫂子31 是个人都能做都能……
痛心疾首的陈金花在去县医院换药的路上遇见姜归。
姜归是陪着姜老四和谢嘉布以及一干领导来考察建厂地址的。这两年暗中做着药酒生意, 姜老四没少和人打交道,可谢嘉布这一款精英人士,真没打过交道, 姜老四就有点怵,尤其是建厂这么大的事, 万一被坑了怎么办?思来想去,姜老四拉上了妹子, 有妹子在,他心里特别踏实,他这妹子见多识广,心里特别有谱, 从来没失过手。
姜家村的水好, 水是酒的重要原料之一, 所以姜归建议把厂简直姜家村一带,取水方便, 还能造福乡里,一个工厂能创造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个岗位, 同时能带动周围一带粮食和药材种植, 可以说造福一方。
这不市里县里都派了代表下来, 很是想把这个厂建在自己地盘上, 既能拉动经济又是实打实的政绩, 眼下发展经济是第一任务。
哗啦啦两车人前往姜家村,快到时,姜归车里一位晕车的女领导陈爱红实在撑不住了,喊着我要吐了我忍不住了。
车子停在路边,陈爱红飞快打开车门冲下去吐。
姜归跟着下车,递上面纸。
旁边就是姜家村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只有一块木牌子,歪歪扭扭写着大巴停靠点,姜家村还没通公交车,只有一天来回两趟的大巴以供村民进出县城。
“咦,姜慧啊,回来啦,怎么就你回来,卫南他们?”等大巴的村民热情招呼,“诶呦,这是晕车了,我这里有自己做的酸萝卜,我自己就晕车,吃一根就好。”
陈爱红道谢之后,接过酸萝卜,酸的得当下精神起来。
村民后知后觉发现同行的人不简单,看穿戴就不是普通人,一脸激动问姜归,“这是要来咱们这儿开厂子的大老板?”
大队长说过他们这里很有可能要建一个厂子,那可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大队长还说,这是姜家人要求,就是为了造福村民。
姜归笑笑:“车来了。”
老旧的大巴摇摇晃晃停下,无精打采坐在窗口的陈金花一眼就瞥见了路边上的姜归,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整个人都亢奋了,亢奋地两眼突出:“姜慧!”
这一声怒喝把边上的章五洋和章思甜惊动,两人循着陈金花的视线发现了姜归以及姜归身边的谢嘉布。
章五洋目光一闪,巷子里那个男人,陆行的舅舅!
二嫂?和她一样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二嫂?章思甜急切望出去,看见两个女人,一个二十来岁,年轻漂亮有气质,章思甜转动目光去看另一个,那是个三十来岁女人,严肃又端庄,不是二嫂。那么,章思甜扭回脸,差点扭到脖子,瞳孔因为不敢置信而睁大,二嫂,是她,真的是她!她变化怎么这么大,简直判若两人。
章思甜完全不能把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记忆里的二嫂重合起来。在她记忆里二嫂总是一脸的愁苦忧郁,还老是疑神疑鬼二哥在外面有女人,妈妈没少因此教训二嫂。
牛蛋儿出了意外之后,二嫂像是徒然老了十岁,不再盯着二哥不放,而是一心扑在狗蛋儿和丫丫身上,尤其是丫丫。丫丫被二嫂宠坏了,骄纵又跋扈,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她好,处处针对她,最后自食恶果,一时想不开自杀,令人唏嘘。而二嫂受不住丧女之痛,恍惚之下出了车祸。没多久,狗蛋儿移民国外,她知道,狗蛋儿嘴上不说,其实他心里因为二嫂和丫丫的意外,多多少少有些责怪他们,所以他选择离开。哪怕二哥威胁他要是出国就不让他继承家业,狗蛋儿还是去了m国。
眼前的二嫂,如影相随的忧郁苦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淡定从容,章思甜不可思议地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她的变化好大!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章思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错眼之间瞥到旁边的谢嘉布,再吃一惊,她见过陆行舅舅的照片,原本该英年早逝的人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忽然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陈金花喊得那么大声,姜归当然也能听见,抬头便看见陈金花母子三个,目光在章五洋身上绕了一圈,她听姜敏说了,章五洋转业到了农机厂保卫科。啧,越混越落魄了,没了‘命中贵人’的帮助,章五洋立刻被打回原形。
章五洋的目光与姜归在空中撞上,那一抹讽刺彷佛鱼骨深深梗在喉间。她在讽刺自己,讽刺原该春风得意的自己落魄潦倒,章五洋倏尔握紧拳头。
陈金花的拳头也硬了,她恨毒了这个前儿媳妇,早前她就恨,坚信要是没有姜慧离婚起了坏头,后面薛芳草就不会离,杜爱华更不会离,是姜归害的她家破人亡。在重生的章思甜描述了他们未来原本该有的生活之后,陈金花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姜归。
咬牙切齿的陈金花正想从窗口爬出去掐死姜归以泄心头之恨,也免得她继续兴风作浪祸害他们老章家。但是她不能,老五说了,不能暴露甜甜是重生这一点,要不姜慧有了防备甚至故意针对他们,他们会更加艰难。
迎着陈金花怨毒的目光,姜归报以灿烂笑容,笑得陈金花一股恶气往上冲,生生扭曲了面孔。
轰轰两声,大巴再次启动,带走了面目狰狞的陈金花。
“那个老太太跟你有仇?”谢嘉布纳闷,好恶毒的眼神。
姜归看着他微微笑着道:“我前婆婆。”
谢嘉布:“……”
陈爱红就道:“一看就是个难缠的。”她之前做过功课,当然知道姜归有婚史,还有三个孩子,十分钦佩她。